大火升腾,铺天盖地。
伴随着大火的还有轰隆隆的爆炸声,炸裂声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
因为施襄夏之故,大堂之中的学子早就跑出去了大半,但是还有小部分滞留,而且楼上厢房里的人都没有走。
此时听到爆炸声,大家都涌了出来,怀夕一脸凝重地拉着许疏桐的手出了厢房,在走廊上遇到了已经变成了周嫱的山鬼,她正和丁琏要往楼下去。
可是,众人刚走到楼梯口,就发现楼下的火已经烧了起来了,不少学子已经在大火中翻滚了。
眼见着火已经开始往上蔓延了,山鬼靠近怀夕,压低声音问:“怎么办?”
“救人!”怀夕把许疏桐往身后一推,冲着李柔贞说:“火太大了,现在不能下楼,你们先回房间!”
在往前走就是死路一条,李柔贞虽然脸色惨白,却还是镇定地带着贵女们回了厢房,她站在门口看着怀夕:“你呢,你不进来吗?”
怀夕摇了摇头:“我不进去,没事的。”
许疏桐却直接拉着她:“怀夕,你要干什么?”
“赶紧进去,这里交给我,不会有事的,快点!”
整个后院也被大火包裹,宋晚霁扶着陆九渊匆匆往外走,却发现院门已经被锁了起来。
陆九渊看着满院的重臣,心惊胆战,拉着祝允明的手:“怎么办?看来今日我们是着了别人的道了,若是今日我们都命丧此地,朝廷危矣。”
高阳楼举办这次文会是为了替万寿节献诗文,本来是一桩风雅的盛事,没想到却是一场瓮中捉鳖的阴谋。
前线战事一触即发,若是朝堂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后方乱了,也会影响前线。
宋晚霁突然扫到院子里的湖:“要不先去湖里藏身?”
话音落,无数的天雷火从天而降,那些烟火里藏的哪里是烟火,是天雷火。
官员们这些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能奋不顾身地往湖里跳,不管会不会凫水,现在只有湖里是最安全的。
官员们像下饺子一样往湖里跳,可是,还是有不少天雷火落进了湖里,虽然威力没有在岸上大,还是有不少大人被炸伤了,还因为不少大人慌乱间跳入了湖里,但是并不会凫水,在里面扑腾着喊救命,一时之间兵荒马乱。
宋晚霁扶着陆九渊立在水中,抬头看向已经烧得冒烟的主楼:“那些学子们......”
陆九渊悲痛不已,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是一场预谋,不仅要使大雍朝堂折损过半,还要斩断大雍的文脉,今日,这么多学子聚在高阳楼,简直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啊,他不敢想象,这一场大火会使大雍朝堂断层多少年!
火势越来越大,高阳楼中比盛夏还要炎热,浓烟滚滚,已经看不清人了。
这时山鬼凑到怀夕的身边,有些着急:“若是水鬼在就好了。”
怀夕稳住心神,手指翻飞:“没事,先召一片云雨来,你来助我!”
“好!”
她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云,那云越来越大,越升越高!
“水雷大将,策空驾云!”怀夕衣角翻飞,仰头看着那云越来越沉,大喊一声:“山鬼!”
山鬼双手虚张,无数的修为聚集在掌心,似要拼命托举那一团巨大的云雨,眼见着她就要力竭了。
怀夕大喝一声:“破!”
突然一声天雷巨响,整个高阳楼似乎都要被震塌,然后是泼天的大雨降了下来,雨实在太大了,只一刻钟,整个高阳楼就变成了泥潭,别说火了,就是人也点不着了。
山鬼松了一口气:“怀夕君,火灭了!”
火是灭了,怀夕却不敢松懈,眼见着厢房里的人听到动静就要开门,她大喝一声:“不许开门!”
果然,不一会就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一群黑衣人窜出,怀夕以风化剑,冲身旁的山鬼喊了一声:“山鬼,你的功德来了!”
山鬼已经跃跃欲试了:“怀夕君,这可是你允许我杀人的啊,不能怨我啊!”
“不怨你,杀吧!”
“是!”
走廊之中传来了杀声,那些人就更加不敢开门了,凡人哪是她们的对手,顷刻就已经将人全部了结,这时,后院传来了叫声。
怀夕看了一眼山鬼:“你守在这里!”
“是!”
怀夕直接撞破了长廊上的窗户,身姿如蝴蝶一样翩然而至,只见一群黑夜人已经把这片湖围了起来,他们步步逼近,手中的刀就像收割人命的镰刀一般,湖水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宋晚霁护着陆九渊,十分后悔今日段无洛不在,他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只能被黑衣人逼得步步后退,只能往湖心去,但是陆九渊年纪大了,又不会凫水,若是再往湖心去,他们两人都危矣。
此时,一阵白光袭来,他手上只有一截飘在湖面的棍子,但还是本人地抬手一挡,甚至闭上了眼睛。
如果今日他注定命丧此地,那就这样吧,即便这样,他也要死在老师的前面。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女子,一身素袍,脚尖在湖面轻点,手中的长剑如疾风如骤雨,逼退了眼前的黑衣人。
那一瞬间,宋晚霁双目通红,他紧紧地抓着陆九渊的手腕,声音哽咽:“老师,她又救了我一次。”
这一刻,陆九渊才体会到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为什么会倾慕夏怀夕,即便他位高权重,已是这大雍朝权利的顶峰了,但,也会有无能为力之时,他以为今日自己就要死了,但是,一女子从天而降,恍若天神,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别说宋晚霁这样年轻的后生,就是自己一大把年纪了,也是心绪波动。
怀夕身姿灵敏,手中的剑更是如游龙一般,顷刻间,三十来个黑衣人无一存活,她身上却未沾染半滴血,翩翩若仙,她立在岸边,却没有放松,手中的剑依旧保持着攻击的姿势。
突然,后门被一人踢开了,她一人一剑就要飞出去。
“夏姑娘,手下留情!”宋晚霁立即喊了一声:“我们的人!”
段无洛带着人匆匆来援,堂堂七尺大汉却手脚发软:“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