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年货,小雨带着夏天,拉着地排车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刚进门,三婶就急急忙忙跑进来,拉着小雨左看右看,又看了看夏天,确认他们姐弟俩没事,才开口问道,“你们姐弟俩没事吧?鸡鸭都卖出去了吗?钱都收到了吗?”
小雨笑了笑,把三婶拉到客厅的凳子上坐下,一会才说,“很顺利,都卖出去了,也收到钱了。他们村人都挺好的。”
“那我就安心了。昨晚你三叔跟他一个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在喝酒,喝到三更半夜,还吐了我一身。早上8点钟才醒来,我披个外套就往你家赶,结果你家大门紧闭,拍门也没人应,我想你们应该去了陈家村。本来我叫你叔赶紧追上去,没个大人照应着,我也不放心,结果怎么叫他都不醒,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我担心你们出事,跑你们家门口看了几遍,都没见你们人。我寻思着中午还不见人,就得去陈家村找你们了。这么重的车,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拉过去的。”三婶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这一百多斤的重量,对于才十岁的小雨来说,确实太重了。这一路走走停停,靠着强大的信念,好不容易才到了陈家村,还好一切都顺利。但是小雨并没有诉说自己有多艰难,只是微笑着。
“三婶,我们没事,让你担心了。我们拿了钱,就去集市买了两件衣服,买了年货。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怎么也得买点东西吧。我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包糖果你拿着,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小雨从袋子里拿出一包糖果,郑重地递给三婶。三婶双手推托着,“不用,我们家里有,你们赚点钱不容易,留着。”
小雨坚持让三婶收下,“三婶,你们这些年对我们的照顾我们都记在心里,这一点点东西不值几个钱,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心里不安。”
三婶拗不过她,只能收下了。不一会儿,三婶又拿着一些苹果,橘子进来了,“我看你好像没买水果,刚好我们家买的挺多,就分一些给你们,免得放坏了。”刚才匆匆忙忙的,确实忘记了买水果。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之后,小雨对夏天说, “我们今天在家里搞卫生吧。”本来是年贰拾八,洗邋遢,但是昨天太累了,所以就安排在今天了。
这个房子是姥姥留下的,她只有冬梅一个女儿,后来冬梅嫁给了向阳,就一直住在姥姥家。后来姥姥过世了,他们一家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亲人了。这个房子还挺大的,外墙是青砖的,两层小楼,一楼有三个房间,二楼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大阳台,院子的左边是厨房,这个厨房比较简陋,黄泥的土墙,屋顶是黑色的瓦交叠在一起。厨房门口还有一口井,这井水是冬暖夏凉的。小时候他们俩最喜欢在这里玩水了。右边是后来简单搭建的鸡窝。在姥姥那个年代是很少见的,甚至不逊色于陈家村的两层小洋楼。据说姥姥以前是很有钱的,后来家道中落,就剩下这一个房子了。这个房子在今天看来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面对诺大的房子,小雨不知道如何下手,以前都是妈妈带着他们搞卫生,大部份都是妈妈在搞,姐弟俩在打下手。想起了妈妈,姐弟俩都有点忧伤。
“我们先把客厅的沙发凳子都搬到院子里,把客厅清空,然后我来洗地板,你去拿抹布擦洗家具。” 小雨指挥着,说完就开始干活了。这一套黑色的木沙发还挺沉的,还好家具不多,不然这两个小身板可受不了。 搞完一楼,再搞二楼的卫生,二楼没什么家具,甚至连床都没有,他们都住在一楼。小雨负责擦玻璃,擦完玻璃就和夏天一起拖地。厨房也不用怎么清洁,就把灶台擦洗干净就好了。
因为家里有人去世,按照当地的习俗,过年是不能贴对联,不能放鞭炮,也不能走亲戚的。他们家本来就无亲无故,一直都没什么人走动的,过年也不会有人来拜年。正好小雨也不会贴对联,不用贴就最好了,只是少了过年的气氛。年三十晚上,小雨炒了一个菜心,一个青辣椒炒肉,一个番茄蛋花汤。看着如此简单的年夜饭,夏天嚷嚷要吃鸡腿,可是家里的鸡都卖完了,小雨就哄着他说,“等下次我们家的鸡养好了,姐姐就杀鸡给你吃。我们现在家里就只有这些东西了,我们先吃着吧。”
吃完饭,姐弟俩搬了张凳子,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上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周围还有几颗星星在一闪一闪。姐弟俩看着月亮发呆,最后夏天先开口,“姐姐,你说月亮旁边的两颗星星是爸爸和妈妈吗?” 小雨想了想,她说,“我觉得爸爸妈妈一定是天上最亮的两颗星星,你看,这颗大星星跟它旁边那颗星星,我觉得就是爸爸妈妈。”小雨指着左边的天空。
良久,小雨说,“夏天,你一定要好好读书,爸爸妈妈走了,现在我就是家里的大家长,不管有多困难,只要有姐姐在,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不要辜负爸爸妈妈的期望。” 夏天重重地点了点头。小雨心里在暗暗想着一个计划。
村口的居委会大楼,村民里一层外一层的围着。每年的大年三十,村委都会放电影,今天是最热闹的一天。今年放的电影是《绝境逢生》,是一部抗日题材喜剧片,讲述了沿海渔民救助落难的美军轰炸兵,并帮助他们逃离鬼子追捕的故事。播放员拿着不怎么好的话筒,拍了拍,说,“电影快开始了,请大家安静地坐好。”大多数村民都带了小凳子,有些人没带的,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突然从远处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紧接着天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烟花,真漂亮。看得夏天一直尖叫。夏天兴奋地说,“姐姐,等我们有钱了,我也要买很多烟花回来放。”小雨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