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命里属金,金生水,上巳节这一日,那处荒废的学堂,阴气颇重一些,一时不慎受了惊吓,这才落了魂。”
知道了原因,而且有解决的办法,妇人吐出了一口浊气。
“大师,妾身可需要准备什么?”
姜皎月顿了顿,写下法子,“准备这些即可。”
这妇人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后,神色激动不少。
“谢谢大师,我们一定照做。”
许夫人在一旁安慰,“放心吧,有大师在,不会有问题的。”
她儿子能平安无事,她是亲眼见识过的。
二人对姜皎月一番感谢后,相携离开。
一旁的桃枝满眼崇拜,她端上剥的炒栗子,还有一杯梅子茶,“小姐,尝尝。”
姜皎月吃着点心和零嘴算卦,心想这待遇可比以前她下山算卦好多了。
早知道就快些回来认亲,既能给恶人添堵,还能挣功德,享受生活。
“大师,要来瓜子吗?昨日现炒的,可香了。”
卖瓜子的小贩,大着胆子推销。
“不了,谢谢。”
不一会儿,第二个算卦的人便来了,这是一名中年男人,他杵着拐杖,下人搀扶着他。
“大师,您这卦怎么算,灵不灵啊?”
不等姜皎月回答,周边围观的路人,早已解释起来。
热情得好像是他们在算卦一样。
中年男人神色有些激动,迫不及待坐下,“大师,能帮在下算一卦吗?”
“你我有缘,自是可以,六两银子不讲价,不准不要钱,可先算后付。”
姜皎月这么痛快,男人也迫不及待说起了自己家的事情。
“大师,在下怀疑,我们家被脏东西缠上了!”
男人的家,算不得是京城有权有势的,但也做点买卖,家境殷实。
但从半个月前开始,他们家中的人就频频出现怪事儿,妻子偏头痛,吃了无数汤药,都无法缓解。
头疼得夜不能寐,准备参加春闱的儿子,把玩匕首的时候,划伤右手,现在提笔都不便。
女儿原本都已经在谈婚事了,都合过八字,要交换庚帖的时候,男方却突然后悔,此事只得作罢。
“还有我的老母亲,走出房间的时候,被门槛绊倒,摔断了腿,摔到了门牙。”
他就更惨了,起夜的时候,踩在了掉落下的瓦片上,脚掌被划破一个大口子,这几日只能杵着拐杖。
二弟一家亦是如此,最惨的是二弟,马儿受惊,他被掀飞下来,肋骨摔断,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啧啧,全家倒霉这么严重,大师,这位老哥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真的被脏东西给缠上了吧?”
“要我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会不会是平日里做了坏事儿啊。”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藏在人群中的百姓,什么话都敢吆喝。
男人绷着脸,面红耳赤,“才没有,我们是堂堂正正做人,绝非虚伪之辈。”
姜皎月示意他别动怒,“你们不是被脏东西缠上,而是被人诅咒。”
“被诅咒?什么人如此可恶!”
男人气得用拳头拍桌子,片刻后又立刻道歉,“一时失态,让大师见笑了。”
“天啊,诅咒别人的人,也太坏了吧。”
“莫不是你们家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否则人家怎么会无缘无故诅咒人,据说诅咒别人,自己也要付出代价。”
能够旁听的这些百姓,那叫一个激动,七嘴八舌便讨论起来。
中年男人很生气,压根不想回答。
姜皎月也不含糊,开门见山解释,“说的没错,诅咒别人,自己也会遭到反噬。”
“此事说起来,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们家的主宅还在修建。”
男人迟疑了一下,“有那么一点点印象。”
三十年前,这户人家修建祖宅,但他的老母亲比较节俭和苛刻,克扣了一名工匠的钱财。
理由是他办事的时候不够细致,男人放房椽(chuan)时候,有一根没放稳就掉了下来。
“当时,你带着弟弟在附近玩耍,你弟弟调皮跑到屋子底下,被吓坏了,跑开时摔倒,膝盖摔破。”
“你母亲知晓后,根本不接受这人的道歉,扣了他一个月的工钱当作你弟弟受伤的赔偿,并将人赶走。”
男人嘴巴张得大大的,模糊的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的屁股还没打开花。
姜皎月抿了抿唇接着道:“这男人少了这一个月的工钱,事后他儿子生病,没钱买药,他的母亲知晓了后,上山采药去卖,被毒蛇所咬,死了。”
然后,这男人便在母亲的灵堂上发誓,定要雇主一家付出代价。
在这户人家开门红前一日,男人偷偷跑进去,用母亲的毒血还有自己的血,写了一张诅咒的符纸,藏在男人家的房梁之中。
幸得男人这些年,一直与人为善,还时常帮助逃难来京城的难民乞丐,积累了功德。
“所以,这诅咒才一直被压着,男人以后半生的财富为代价诅咒你们,这咒应验了。”
也因为其母的溺爱和不讲理有关,二弟一家的确一直我行我素,与人结怨结仇。
原本这诅咒只会落在他老母亲和二弟一家身上,但他们还是因为血脉至亲,被波及。
“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男人很羞愧,又不知怎么反驳。
“大师,还有地解吗?此人现在在何处?”
“他已逝,你们也别想找他的后代报复,这会让你们万劫不复”姜皎月的语气带着警告。
男人急忙拱手辩解,“大师您误会了,在下只想弥补母亲当年的过错。”
“用不着了,你们都为此付出了代价,回去后把你家正厅房梁上取下这符纸,用红纸包着,天黑后寻个啥三岔路,烧掉后,便不会再倒霉。”
男人闻言,眉头舒展开来,“谢谢大师。”
周围人听了后,都感叹以后做事留一线,别把路走绝了之类的。
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提醒别人,姜皎月也没管。
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世人都有杂念,又有谁能像圣人一般呢?
“皎皎,我们来晚了,你这卦要算完了吗?”卫腾风风火火而来,还递给姜皎月一把烤肉串。
身后跟着走路微喘的云意,他冲姜皎月礼貌地拱手行一礼。
“姜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姜皎月没说话,而是看着他身处空着的位置,笑得意味深长。
云意这体质,还挺招鬼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