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公爹在庄子上,那些收红薯和做红薯粉丝的活计,江清月就压根就不用操心去安排。
毕竟在这方面,宋大川的确是比她还要更熟练。
再加上还有吴氏从旁帮忙,她就更轻松了。
今年红薯种得早,收得也早些,时间上也没那么紧迫。
清闲下来之后,江清月便赶紧开始正式研究和实验她的蔬菜大棚。
趁着还没入冬,现在赶紧把大棚里搭建起来,正好能赶在春节前大量上市。
这些天,江清月已经先查了一些资料。
再加上从宋砚这个万事通打听了下,她才知道原来这里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反季节菜。
只不过一直都是专供宫中或者王公贵族的,所以一般老百姓听都没有听说。
法子也倒是不难,就是有些费钱。
要给蔬菜盖专门的房子不说,还要每日生火供暖,专人伺候。
实打实的暖房。
这样种出来的蔬菜不光数量有限,也着实浪费银子浪费人力,太过奢靡,对她们来说压根就没有意义。
至于现代那些低成本的大棚所用到的塑料薄膜,她又没本事给变出来。
更不用提玻璃了。
上次宋冬梅大婚送她的那一套玻璃茶盏,小两口平时都舍不得用,可见其珍贵程度。
听说宫内也只有皇上批奏折的御书房用了两块玻璃做窗。
所以,他们更不用去想着寻什么玻璃盖暖房了。
研究了半天,江清月把念头打到了油纸上。
这还是因为前两天大嫂张罗人开始用纸糊窗户,她才想起来的。
用油纸糊的窗户不光能透光,还能挡风。
唯一担心的事,小面积的窗户还好,毕竟有窗棂做支撑,一般也不容易毁损。
但是若大面积用纸来糊,只怕熬不过一个冬天。
万一冬天下雪遭了害,那整个冬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宋砚得知她在纠结油纸的问题,便扭头拿了把油伞过来给她。
江清月还有些纳闷,“给我伞干什么,今天又不下雨,我也不出去。”
宋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江清月虽然不解,但是还是接过来打开了。
伞是宋砚新买的,她不曾见过,但是一开始也并没看出来什么不同。
只是等撑开后放在头顶上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了端倪。
“这把伞竟然不是油纸做的?”
宋砚点了点头,笑道:“没错,这把伞是油布做的,比油纸伞还要强韧不少。”
江清月心底一喜,连忙撑着伞跑到了院里。
此时阳光正盛,这伞撑头顶却几乎没什么阴影,阳光全透了进来。
再仔细一看,这布料用得极其轻薄,只是在表面上覆了一层近乎透明的桐油用来防水。
有了这一层防水,不但不会影响热量顺着阳光进来,只要封闭得当,这热量就不容易散出去。
正好符合她的全部要求——透光、强韧、隔热。
江清月抑制不住欣喜地看向宋砚,“你怎么知道我想找这种东西?再说之前京城从来也没见过用油布做的伞,你从哪里弄来的?”
宋砚一一耐心解释。
“上次在庄子上,你和长青兄说冬天供蔬菜的时候,我就大概猜到了。”
“后来大嫂安排人糊窗户纸,我见你一直盯着看,便猜想你可能是准备用油纸来做暖房。”
“然后我出门的时候就随便打听了下,在南方商人人打听到他们近来用这种半透明的油布代替油纸做伞,这才想着买回来给你看看。”
江清月压根就没想到,她随口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小举动就能引来宋砚这么大的关注。
心中忽然暖意洋洋,“那你怎么一直没跟我说?”
宋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子素来聪慧,我也是想着先准备万全,万一娘子用得上我再拿出来,毕竟我也想偶尔在你面前表现一把。”
江清月听得心花怒放,也顾不上这会是在院里。
直接举着伞冲了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相公~”
宋砚这会心底比吃了蜜还甜,见她打算改用这油布,便连忙把自己打听来的油布客商和价钱告诉了她。
“那掌柜的说这几日就会从南方来一批油布,若是我们要的话,可以全部都留给我们。”
宋砚本以为说完之后,江清月还会激动地再来一口。
哪知道她却啊了一声,“什么?这油布要六两银子一匹?岂不是比咱们之前买的普通油布贵了好几倍?”
惊讶归惊讶,不过江清月很快就想明白了。
这么轻的油布连她都是第一次见,这个价格也算合理。
但是一想到自己大棚要用的油布数量,江清月便有些心疼得滴血。
虽说这些银子她出得起,也挣得回来,但是总感觉是在暴殄天物。
宋砚当即看出她的纠结,于是便主动问道:“你那个暖房打算盖成什么样的?”
江清月直接把自己先前画的草稿图纸拿了出来。
“喏,你帮我算算看,这样下来要多少银子啊?我现在心疼得已经不会算术了。”
宋砚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认真看了一瞬。
沉思片刻后这才重新开了口,“冬天只有南面和上面阳光强些,其实另外三面完全没必要使用油布。”
江清月眼底一亮,果然有时候知道太多也是有坏处的,容易产生刻板印象。
“你的意思是,咱们这三面可以用便宜的油布,只有南面和上面用这种透光的油布,这样一来,可以省下不少银子了!”
宋砚笑着点头,“没错,这三面我们还可以用草棚围住,这样便能更加保暖,至于上面和南面,可以用草帘子,出太阳的时候把草帘子收起来,阴天晚上的时候就把草帘子放下来。既能保暖还能防止油布被吹坏。”
“另外,庄子上的牛羊粪和玉米杆玉米芯都能用来堆肥辅热。”
见宋砚已经想得面面俱到,江清月激动之余,直接朝着他扑了上去。
又一口亲在另外一边脸颊上,“不愧是我们家的解元,这脑瓜子就是好使。”
瞧她一脸的崇拜样儿,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宋砚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耳朵尖也慢慢红了起来。
心底的欢喜明明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却用手握拳在嘴边佯作咳了两声。
“青天白日的,娘子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