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夜色深浓,一轮弯月,悬挂在天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阵阵狗吠声。
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在巷子里追逐着,他们的手里,拿着塑料瓶子,瓶子里装满了刚刚捉来的知了。
未破壳的知了,可以炸着吃,也可以拿去卖钱。
“小刚,你抓了几个了?”
“十八个了,你呢?”小刚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宝贝一样抱着自己的矿泉水瓶子。瓶子里,窸窸窣窣的,堆满了知了。
“小秋,你呢?”小刚转过头,问身后扎着麻花辫,穿着红色碎花袄的小女孩。
“十七个,比你少一个!”小秋笑得天真烂漫,“等我再抓一个,就跟你一样多了。”
“那片树林我们还没有找,我们过去看看!”
“嗯!”小秋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抱着塑料瓶子,朝着小刚手指的方向走去。
那片小树林的路不好走,崎岖不平的,夜又黑,小刚一手扶着墙,一手抱着瓶子,紧紧跟在小秋的身后。
突然,小刚手按住的那块墙壁,突然发出了“咔吧”一声响,墙壁松动了一块。
“啪”地一声,掉下来一块碎砖。
小刚的手,碰触到了一个异样的东西,那东西凉凉的,硬硬的,像树枝一般坚硬,又像蛇一般湿滑。
小刚的心揪了一下,他以为自己摸到了蛇。
“啊——”
小刚惨叫了一声,缩回了手。
小秋被小刚的惨叫声,吓得一哆嗦,她一脸惊恐地转过头来,问道:“小刚,你怎么了?”
小秋的手电筒朝着小刚照过去,只见他脸色煞白,指着墙壁的手都在抖。
借着小秋照过来的灯光,小刚看向刚刚他摸到过的地方,只见墙壁里,赫然伸出一只灰扑扑干瘦如柴的手,那冰冷坚硬的手,就这样突兀地从墙壁里伸展出来,如同鬼魅之爪一般。
两个人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啊——”
“啊——”
这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让人听了胆战心惊!
小秋手里的手电筒都掉在地上了,就连好不容易抓来的知了也顾不得了,两个人夺命一般往家里逃。
小刚逃进家里,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说话声音都在发颤。
小刚的母亲听见脚步声,走过来,问道:“跑什么呀?冒冒失失的,不怕摔了呀!”
小刚指向门外,说道:“鬼,鬼啊——”
“什么鬼?你眼花了吧?”小刚母亲顺着小刚手指的方向望去,门外静悄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小刚抚着胸口,喘着粗气说:“在陈铁柱家的墙壁上,有鬼,一只鬼的手,我摸到了,我摸到了啊啊,呜呜呜呜……”
小刚的哭声几近崩溃。
“小孩子可不能胡说啊,这世上哪有鬼?”小刚母亲不信,安慰着小刚,说,“你可是男子汉,胆子可不能这么小,夜晚天黑,你是不是眼花了?”
“没有,我没有眼花,小秋也看见了的!是真的,一只鬼手,就在陈铁柱家的墙壁里,伸了出来……”
“带我去看看!”小刚母亲不信,拉起小刚的衣袖就往门外走。
“我不去,我不去啊娘!”
小刚双脚抓地,用力往后退,全身都在抗拒。
听母亲说,要带他去看鬼的手,小刚腿都软了,好不容易跑回来的,哪里敢再去?
“娘我说的都是真的,小秋也看见了!”
小刚母亲问:“你方才,和小秋一起看见的?”
“嗯!”小刚点点头。
小刚母亲把小刚领回屋,然后独自一个人去了小秋家里。
果然,小秋也是吓得不轻。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人躺在炕头上,还发高烧了。
“听说两个孩子在陈铁柱家门外遇见了鬼?”小刚母亲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这孩子一回来就吓得泣不成声,说看到了鬼手,不知道是被什么吓到了!”小秋的奶奶说,“那陈铁柱家也邪门啊,他的老婆孩子前段时间都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听小秋奶奶这么一说,小刚母亲的心“咯噔”一下,她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小秋奶奶,直把小秋奶奶看得直发毛。
“大娘,你说,孩子们看见的鬼手,是不是陈铁柱媳妇的手?”
这句话,把小秋奶奶说得汗毛倒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这么一说,这事,有些吓人啊!”小秋奶奶说,“这这……这可怎么办呀?”
“报警!”小刚母亲说,“不过,报警之前,我们得亲自过去看一看,万一子乌虚有,我们不就报假警了吗?”
小秋奶奶和小秋爷爷对视了一下,三个人拿定主意,便拿着手电筒,过去看了。
他们沿路走过去,三个手电筒,齐刷刷照向陈铁柱家的墙壁,直到走到近前,他们也看到了那只从墙壁里伸出来的“鬼手”,突兀地就像从墙壁里生长出来的枯树枝一样……
“啊——”
三个大人也是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家。
他们不敢怠慢,当晚就报了警。
接到报警电话后,刑警队长宋青山,连夜带着几名警察来到了案发地点。
呜呜——
警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整个乡村,灯火通明。
警戒线很快便拉了起来,法医也戴着白手套,准备过去验尸。
众人围在警戒线外,议论纷纷地看着热闹。
“之前听说陈铁柱家的媳妇带着孩子跟人跑了,这么久了都没找到,没想到啊,居然被人发现,砌在墙壁里了!”
“简直是毛骨悚然啊!”
“你说,这是谁干的呢?”
“在他自家院墙里,还能是谁干的?肯定是陈铁柱干的了!”
“嗯,八成是!”
“我猜也是!”
“我猜也是陈铁柱,外人谁能杀了人把尸体砌在他家墙里头啊?”
人多,倒是胆子都大起来,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墙壁被拆除,一具枯槁的尸体,被人从墙壁里扒了出来,尸身上已经没有肌肉组织,只剩下一具白骨,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破衣烂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