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沉吟半晌说道:“他就是许怀仁的儿子,许国维!”
“你说他是许怀仁的儿子?”我惊道。
秦煜点点头,板着脸没再说话,径直走向卧室,我们也跟了上去。
这是间一室一厅的房子,卧室的地面上有一个信封,秦煜走过去弯腰捡起来,将信封拆开,从里面取出一封信。
他从头到尾扫了一眼然后将信递给我,说:“给你的。”
我一愣:“给我的?”
我一头雾水地接过来,认真读下去,信上写道:
当你们找到这里的时候,想必我已经离开了。
从今天开始,我将从这世上消失,抹去一切存在过的痕迹。
你们不用想着寻找我,也根本找不到我。
所以我留下这封信,把想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全都写下来。
虽然我们没有见面的机会,但希望你们读到信上的内容以后,能够算作事情的终结。
你们也许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但我还是应该介绍一下自己。
鄙人姓许,名叫许国维,认识我的人都叫我一声老许。
我的父亲许怀仁作为淘沙官掌灯,当年与江家同闯秦家地宫后失踪,想必已经遭遇不测。
今日我在鬼市上见到秦家家主的时候,就知道了你们来此的目的。
我早已洗手不干,帮不上什么忙,这掌灯人的位子还是让给父亲所选的人来坐更好。我相信父亲的眼光。
年轻人,相信此时你也在看这封信,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我希望你能坐好这个位置,为淘沙官主持公正,不要辜负父亲对你寄予的厚望。
我在北京的集珍斋给你留了一样东西,无论你答与不答应,都一定要先去取回那样东西再做打算。
最后,根据我这些年来的调查,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句,当年的事情有蹊跷。
这件事关乎到一个如今势力很大的人,在此请原谅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落款是:第四十五代淘沙官 许国维
信封拿在手里的确是有些重量的,我迟疑了一下,然后从里面倒出一枚铜符来。
铜符果然是集珍斋的样式,在不起眼的位置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编号“寄贰”。
此时此刻这块铜符拿在手里显得异常沉重,我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老许竟然会把这东西交给我。
其实,铜牌虽是古物,但不过是一块信物,最牛x的是铜符上面的序号。
众所周知,集珍斋是收售珍贵古籍的百年老店。
传至今时今日,已不知传了多少代人,换了多少个掌柜。
经过这些人的努力,如今集珍斋的古籍储备已经到达了一个寻常人遥不可及的高度。
但是集珍斋的业务并不仅仅是收售古籍,渐渐的,集珍斋发展成为国内北方最大的地下古玩交易场所,道上有名望的人都会与集珍斋有业务往来。
集珍斋会为这些客人提供贵重物品的寄存服务,发放铜符作为信物,并且按照持有者在道上的等级地位来为铜符排列序号。
百年来,道上的人都会以能够拿到集珍斋的铜符为荣。
真正有资格持有铜符的人却只是极少数,而个位数序号的持有者便是当今道上的佼佼者。
其中秦家家主是“寄壹”,江家是“寄叁”,蒯家是“寄肆”,淘沙官掌灯人持有的便是此刻我手中的“寄贰”。
一直以来,集珍斋“零”号铜符的主人是最为神秘的。
关于集珍斋到底有没有“零”号铜符这件事坊间也是众说纷纭,集珍斋方面也从未做出回应。
不过若是世间真的有“零”号铜符存在,那么有资格持有它的人又会是谁。
过了半晌,我问秦煜:“阿煜,你认为老许口中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会是谁?难道三十多年前的事情真的有问题?”
秦煜说道:“我也曾这样考虑过,但是那些当事人都已不在人世,其余的人都各执一词,我也无法确切的了解当年的情况。如果按老许所说,当年的事情真的有蹊跷,那么他口中的那个不能说出姓名的人一定与秦家有关。”
大黄挠了挠头,感叹道:“哎呀,先是老陆被神秘人引去北京见周茵,然后又去夹喇嘛。还有秦家地宫那次,江珊到底是怎么跟进来的?现在又蹦出来一个不能说出名字的厉害人物!我感觉我的脑子都快要不够用啦!”
秦煜对我道:“老许留在集珍斋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我们还是应该抓紧时间去一趟北京,顺便将你拿的书还回去。”
祸是我闯的,现在秦煜提起来我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这书打被带出集珍斋开始,一路辗转这么久,也该送还回去了。
其实我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这次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刁难,我都会老老实实的给人家赔礼道歉。
虽然我盗书是受了江珊的蛊惑,但毕竟错在我身上,无论人家有什么反应都是应该的。
我先回家取了那半本《淘沙谱》,然后与大黄秦煜二人汇合,三人轮流开车前往北京。
一路无话,10个小时以后,我们到达了北京。当我再次来到集珍斋的门口,我的心中多了一些感慨,这段日子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
大黄跨步走上台阶叩响门环,很快就有伙计过来开门,门一拉开,我这一看,心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开门的正是二子!
二子一见我站在门外,气就不打一处来,冲我吹胡子瞪眼的,想必是找我找了好一阵,早已对我恨之入骨了,看他那神情,恨不得现在就掐死我。
接着二子就看到我身边的秦煜,这才忍住没发作,立马变了脸色,恭敬地作揖叫了声秦爷。
二子对秦煜道:“秦爷您先请!”
秦煜淡淡道:“不必了,这次要见薛掌柜的不是我,是他。”
说罢他扭过头来看向我。
我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想必此时我的表情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