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茶杯一看,居然是雍正霁蓝官窑,心说这小子为了拍我的马屁真是下了血本了,恐怕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
店老板战战兢兢地说道:“常听人说,我们淘沙官的陆掌灯是道上少有的青年才俊,今天您老人家的到来令我这小店蓬荜生辉,还请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狗眼不识泰山,言语冲撞了您……”
我见他本身已经很怕了,却还是努力挤出一脸不自然的笑容,想必道上对我的传言不是太好,多半是说我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之类的。
我尽力将表情缓和了一些,对他道:“你不用害怕,我又不会吃人!何况你拿这么好的茶具招待我,我怎么可能不领情?”
店老板如释重负,笑了:“爷,最近这些日子我得了件好东西,一直捂在手里不舍得让人看,今天您大驾光临,我特意拿出来孝敬您老人家,若您不嫌弃的话,还请您笑纳!”
说罢他满脸堆笑着将一个包裹小心翼翼的递过来,被曹刚拦住:“慢着,我们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用得着你在这里献殷勤?”
店老板陪笑道:“我知道,陆爷见惯了宝贝,自然对我这铺子里的东西瞧不上眼,但是这件东西不一样,我相信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哦?你倒是说说看。”我道。
他试探着问我:“咱们淘沙官的至宝叫《淘沙谱》,对吧?”
我的心揪了一下,但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微微点头。
他继续说:“南宋奇人萧伍什将毕生研究都写在一部淘沙谱里,他担心泄露天机,于是将书撕成了两半,一半在淘沙,另一半就在我这里!”
曹刚不信,问他:“既然这东西这么宝贝,那你是怎么得到的?”
店老板说:“之前这半本淘沙谱一直在秦家家主手里,后来他失踪了,这书就流了出来。前后经了几个人的手,最后被一个云南富商花重金买了去。这个富商恰好是我的一个老主顾,我就想了点办法给弄了来。”
“别看外面已经有了好几个版本,我这一本才是真本啊!市面上流传的西贝货都已经炒到了六位数,这本起码得再加两个零!来,请您过目!”
我一看《淘沙谱》拿蜀锦包裹了好几层,很是细心,便问他:“里面的内容你看过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几页,实在是晦涩难懂,只读了个大概,不过我还是很想研究研究的,要是能得陆掌灯指点,那可就是三生有幸了!”
我接过来翻动几页,一看还真是我写的那本,这东西能从秦家流出来,说明他们那边已经出了大乱子,秦煜失踪了很久,他的处境恐怕不会太好。
我皱起眉头,将书合上,站起身对曹刚挥手:“让孙瘸子等的够久了,走吧!”
店老板诧异地问我:“爷,这书您不要吗?”
我摆摆手,意味深长地对他道:“你该将这书放下,有些时候,知道的少一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那些伙计一个个都怕我怕得要命,我挺好奇,在车上就问曹刚,我平日里是怎样一个人?让他不要有顾虑,尽管说,我不会找后账。
“真的?那我可说了!”
他似乎憋了很久了:“老板您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说,道上的兄弟们都听过,加上您平日里太高冷了,不太好相处,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还喜欢冷笑……”
他越说越来劲,我叫他打住,好好开车。
这描述,不是纯纯的病娇反派吗?
他很了解我的脾气,知道我这是不爱听了,感到委屈:“老板,您交代了让我放心说,不找后账的。”
我冷笑着说:“规矩是我定的,再多说一句把你头打歪!”
他一缩脖子:“打歪可就不能开车了!
“没关系,我能治。”
说完我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这张脸,白且秀气,双眼中带着讥讽,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好吧!我是天生的反派。
在昆明堂口见孙瘸子的时候,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口中叫着:“出事了!”
孙瘸子听了眼睛一瞪:“出什么事儿了?你老娘让人砍死啦?”
伙计喘着气道:“不是我老娘,是去锡隆淘东周墓的那拨弟兄出事了!”说着他把手机递给孙瘸子,继续道:“这是从现场传回来的!”
孙瘸子看着手机脸色变得很难看,问:“那些弟兄怎么样了?”
伙计道:“都折在里面了!”
孙瘸子将手机递给我:“掌灯,您给看看?”
东周墓?这个特殊的年代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看到手机上有一张照片,是在很黑暗的地方拍的,能看到幽暗之中有一扇紧闭的墓门,角落里赫然出现了一个繁复的陆吾图案。
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这是秦家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