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城地处省东部,一直以来都是西南重地,第二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交通枢纽要道,普遍以制造业为主,是省内的工业重市。
凰城不仅是加工制造业聚集,甚至因为太多老旧工业区布局不合理的缘故,空气十分污浊,城区上空常年不见阳光。蓝天白云,永远是凰城市民心头永远的梦想和目标。
因为牺牲环境,过度开发资源,凰城去年统计的全口径财政收入达到56亿,已经牢牢占据省内除省会霖城之外第二位的位置,将省内其他城市远远甩在身后,但如果这些财政收入中除去买卖土地操作的收入。本身的财政收入在省周边城市之中并不占优势,约不到十个亿,在省内其他地级市里面排名要落后四五位。
这也正是凰城亟待解决的弊端,牺牲资源,牺牲环境带来污染,代价巨大,但经济基础结构始终闭塞,现在还能卖地,等土地卖完了之后,还剩下什么?这是凰城几十年以来的隐患和疼痛。
是以这次引进的大榕建工原总经理苏理成,就是省内开辟由商入仕的一次新生态,苏理成到任确定负责主抓凰城的经济和城建工作。
城建和经济,这两个摊派都需要相当的魄力和执行能量才能推动,依靠一位外调过来的副议长,可想而知苏理成肩膀上担负的压力。
想要令到必行,就必须要有威信,要减少内耗,让总部高效运行起来,这肯定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威信是首要的一个前提,没有威信,就没有一切开展事业的基础,别人也不会拿你这个受到上面重视的副议长当一回事。
而现在凰城这边早已经传开了,苏理成上任途中,就被来了个下马威,很多凰城人在酒店和家宴沽上酒,桌上谈论的,也是如今这位新议长的来历和后台,以及就此事被笑称为“撞车议长”。
虽然这种传闻恐怕就连许长城,以及很多不大待见苏理成的人都不愿其流传开来,但街头巷尾的口口相传,又哪里是主观意愿阻止得了的,自然以惊人的速度散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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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蓉凰的高速公路末段,苏灿和曾珂的车辆正朝着一路相通的凰城奔驰,沿路景色都很不错,然而临近凰城城市,远远就看到错落有致的城市版图上空,全是黑压压厚重的云层,此起彼伏。
然后在高架桥的高速路上,一台黑色奥迪像是沿着唯一的通道去往这天地一线的地方,加上车里面李鹏宇放的音乐,苏灿觉得自己像是踩着黑暗重金属乐队的乐曲,正朝着哥特式的场景飞驰,一路颓废飞飚。
奥迪A6是霖城敦煌商场的商务用车,驾车的是跟着苏灿回霖城的李鹏宇。因为苏理成就任凰城的关系,一大帮人准备在苏灿安顿过后来探探,不乏霖城的王玥,蜀山的赵明农。
因为家属居所还在腾挪过程中,下榻在凰城第一夜曾珂和苏灿在招待宾馆之中。
招待宾馆在市中心总部隔了一条街的地方,外观是栋欧式的宾馆大楼,一路接待曾珂一行的是苏理成暂配的秘书程瑞年,程瑞年三十多岁,戴着副眼镜,不太爱说话,但是基本的介绍都有,更多的是苏灿问一句他答一句,帮曾珂拎着包进入套房。
套房装修得朴素低调,但液晶电视和商务大床,酒柜茶几,装修一应俱全。看来招待所并不是虚有其表,程瑞年还在介绍,“招待所去年才进行过一次大的翻修,很多设备都更新过了,还住得惯吧?”
“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跟七号和十三号服务员说,这里拐角过去就是大型超市,要是实在不习惯,这里一直下去九牧街就有家农贸市场。宾馆就在市中心附近,逛街也很方便,这里透过窗去,就能看到我们凰城的步行街...”程瑞年拉开窗帘,临街的落地窗将外部凰城的市中心展露无遗。
要论起建设,作为凰城的市中心,基建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从苏灿的角落看过去,高楼和城市中心广场,有些打着“铂金城”LoGo的建筑高耸于上,还有城市广播电视塔台的建筑,步行街那边人头攒动,有本地的百货超市,体育用品店,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一二线品牌专卖店,显眼的譬如阿迪达斯和耐克的体育专卖店卖场,规模和店面装饰在周边看上去泛旧的装修中鹤立鸡群,所以生意也很不错。
令苏灿刮目相看的是除了cK,JEANS,这些能算得上国际级的大众品牌之外,还有dG这种国际级的二线副牌,生意也很好,彰显出凰城的消费能力不遑多让,门口的停车带停了一路小轿车,普遍在一二十到三十万的价位之间,也能看得到一些宝马奔驰类的好车。
来之前苏灿就听过有关凰城的一些段子,说凰城那些街上跑的宝马奥迪豪车,大部分的驾车者都和房地产有关。
因为最近的阿迪达斯店面距离市总部的这个招待宾馆不过四五十米的街区位置,苏灿甚至都能透过透明玻璃看到里面购物的人群,有在一排女运动鞋墙边挑选学生模样装扮清新的女生群体,根据苏灿目测当中有一两个应该是美女。也有一些中年男女在试鞋,还有跟着父母过来购物的青少年。
就看着这些场景,让苏灿有些莫名的怀念起在夏海市成长的那些日子。
那个时候似乎也是这样,阿迪耐克一类的牌子永远是尚是学生的人可望不可即的标志。轿车永远是成人世界的奢侈玩物。然后没见过世面的自己永远不知道那些招牌上的外文名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在这种懵懵懂懂的状态中,渡过自己的学生时代。
据说夏海市星海广场修建过后发展得是越来越好,苏灿很有几次想回去看看,但始终抽不出身,他和唐妩,和林珞然,和王威威,和林绉舞,和薛易阳刘睿等等,自重生后从那座城市里迁徙出来,却再也没有再回去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变化,看看那些熟悉的人,如今是什么模样。
“有个故事我记得很清楚,”苏灿对站在旁边并肩而立的程瑞年道,“说是有一个人家住在衡山旁边,近在咫尺,每天都有世界各地的人不远万里来登这座名山,那人也很想去旅游,不过每一次都临时更改路线,每一次他都想,反正就在家门口,一抬头就能看到,随时都可以去,这次不如去个远一点的地方旅游。于是年复一年,直到这个人很多地方都去过了,甚至国外的旅游胜地,有一天突然抬头,发现他仍然没有去就在自己家门口的衡山。”
“兴许有时候就是这样,我们总是认为近在咫尺的风景随时都可以攀登,在自己身边的父母随时都有机会吃饭,随时都可以一起逛街聊天,随时都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所以往往忘记了把握住当下。有一天等到突然抬头,发现以前触手可及的风景却从来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近在咫尺的人也消逝不见...”
“有这样让你怀念的人吗?”大概是被苏灿说得有些触动,程瑞年眼睛里充满感慨,转过头来问他。
苏灿看了一眼在衣柜里帮他收拾衣物的老妈曾珂,摇摇头道,“暂时没有...未来也不希望有。”
和苏灿一席对话让程瑞年对他产生了很大改观。
他又想起有关苏副议长的那个“撞车议长”的传闻,程瑞年五分疑惑的看着苏灿,心想他此刻的内心,是否真如他现在的外表一样古井不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