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深呼吸口气,仿佛即将奔赴刑场的死囚。
“长官,就在今早,前线传来战报,第二营的张营长因阻拦贼众,被当场击毙。
负责补防的第一营,也遭遇不同程度的打击。
如今敌军已经提前一步,冲出了包围圈,让第四营的补防未能奏效。”
随着此话一出,屋子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几人之间那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你说什么?”
半晌曹瑜这才瞪大了眼睛,眼睛死死盯着那名传令兵。
见状传令兵已经摆烂了,索性将事情的详细经过给汇报了一遍。
大致经过如下。
杜澔先是接连击溃了第二营的多个巡防区域。
随后第二营的张砺还是想尽可能围堵。
结果还真碰到了杜澔所部。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张砺以及他身边的一个连队的弟兄,全都打的格外谨慎。
只是再怎么谨慎,等真正面对了之后,才发现敌我之间差距如此之大。
仅仅是一个照面,就杀了个大败。
本来张砺身上穿着一身营级军官的服饰,杜澔也没想把事情闹大。
但杨二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亦或者是憋屈太久,一直被追,心里恼火。
直接丢了把飞斧,直接命中张砺的胸口。
然后张砺运气也是差,跌落马下后,又被自己人用马蹄踩踏了几下。
等士兵们反应过来进行搭救时,张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没了第二营的死缠烂打,杜澔所部打的更加奔放。
第一营的人,因为属于补防,在看到杜澔一行人如此势如破竹,气吞如虎。
随着一个连队瞬间溃败后,干脆是摆烂在磨洋工了。
于是乎杜澔一行人自然而然就被放了过去。
但第四营的人不能干啊!
第一营和第二营因为巡防区域紧邻,所以第一营对第二营的遭遇十分清楚。
故而压根就不想白白搭进去弟兄,所以在一个连队溃败后,就是磨洋工的状态。
但第四营不同,他压根就不知道前线的情况。
在得知敌人竟然马上就要冲出包围圈,自然是气的骂娘,着急忙慌就准备围堵。
只是他完全没料到,杜澔一行人冲出包围圈的速度这么快。
故而这名传令兵不仅说了事情详细经过,还说了就在刚刚四营营长对,一营二营的强烈控诉。
控诉他们故意放任敌人,有存在私通敌人的嫌疑。
四营营长这番控诉也没毛病。
毕竟在他的视角中,一群土匪怎么可能这么快突围?
就算败,那也不能败这么快吧?
事实就是真就败这么快!
此时听完传令兵描述的曹瑜,小脑都萎缩了。
这还是自己带出来的兵吗?
怎么比猪还废物?
吕营长张了张嘴,有心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未能说出口。
甚至心里反倒是松了口气。
眼下这个结果其实他也乐见其成。
自己拦不住,那是自己没能力。
但连曹瑜这位旅长都拦不住,那就不是他没能力了。
只能说这伙土匪特娘的不是一般的土匪,那是成了精的土匪。
“呃...吕兄,这个....我...”
曹瑜此时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又是难看又是尴尬。
有心解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丢人啊!
实在太丢人了!
“没...没事!曹兄这事儿本就是我拜托你的,眼下曹兄你损失如此惨重,反倒是老弟我不是了,回头老弟我一定送上一份厚礼,用以弥补曹兄之损失。”
吕营长这不宽慰还好,一宽慰,曹瑜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这不就是在伤口上撒盐吗?
刚刚他还嘲笑吕营长那边连一群土匪都拦不住还被人家捷足先登。
现在好了,人家土匪在他一个旅的防区蹬鼻子上脸,还撒了泡尿,很是嘚瑟的离去。
“咳咳,那个曹兄我就不多久留了。”
说着吕营长也是感觉到气氛不对,拱了拱手就快步离去。
来到外面与自己队伍汇合,吕营长这才长出口气。
“长官,怎么样了?曹旅座是不是已经拿下那群土匪了?”
“没!”
吕营长摇摇头。
“啊?”副官有些错愕。
“人跑了。”吕营长叹了口气。
“啊这...”
副官更是人都麻了,这群土匪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跟孙猴子似的这么难缠?
“那长官咱们还追不追?”
“追吧!继续追,不过看情况能追到就追,追不到就一路往南打听打听,看看这伙人到底是谁!”
吕营长说着摆了摆手。
他很清楚自家师长,既然师长对某个人感兴趣,那肯定会想方设法拉对方入伙。
就像是师长他老人家早年当山大王的时候,就喜欢广交各路豪杰,尤其是一些有能力有本事的人。
只要被自家师长看中,肯定会想方设法将其拉入伙。
“是长官!”
一连数日,随着离开曹瑜的防区之后,杜澔一行人就再没怎么遇到阻碍。
一路畅通无阻,尤其是到了京北近郊区域后,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
而随着来到津门郊外,那更是如鱼得水。
大家到了这儿,哪怕再怎么疲惫,也是咬着牙,先抵达了在津门郊外的旧厂房区域。
刚一回来,不少弟兄直接躺在旧厂房的地上呼呼大睡。
“澔爷,你们这是....”
此时杨大郎满脸错愕的看着这一幕。
他今个儿正带着一批弟兄们照例出城操练呢,结果就看到杜澔带着一群浑身脏兮兮,满脸疲惫的弟兄回来了。
他看得仔细,弟兄们比出发时要少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弟兄们哪怕十分疲惫,但是那股子面貌完全变了。
如若说之前的弟兄们是一群狼,那眼下的弟兄们就是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血与火洗礼后的壮年老狼。
身上的爪子獠牙被磨砺的更加锋利。
“此事说来话长,联系附近的酒楼饭庄,订几桌子酒菜送过来。
弟兄们实在疲惫,就不便进城了。”
杜澔摆了摆手,他也没太多想聊的心思。
这一路他的身体能扛得住,可是为了让弟兄们多歇会,偶尔他还是承担不少警戒工作。
可以说弟兄们还能偶尔合一下眼,他可是这几天一直都没合眼。
精神上早就疲惫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