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给母后请安!”太子微微躬身,双手抱拳作揖,语调平稳而低沉。
“嗯~ 快坐!”张氏柔声道。
“妹妹前日为何喝得烂醉如泥?有心事?跟皇兄说说,说不准皇兄能帮你排忧解难呢!”
太子孟怀毅为大皇子,与孟怀月一母同胞,均为皇后张氏所出,从小感情便是极好的。
“皇兄,我无事,只是无聊了,赏月时多喝了几杯。”
“谁让你们都听曲观舞去了,剩我一人可怜兮兮!”孟怀月语调上扬,声音故意拖长……
就算是重来一次,她在母后和皇兄身边也总是会不自觉娇俏起来,因为她一直都知道她的母后皇兄都特别宠腻她。
“谁让你走路如此不小心,天天走的路,竟还能崴脚了!”
“听奴才报你是走的太快太急不慎摔倒,怎的?急着去见什么人么?”孟怀毅心疼道。
“没~ 没有!”孟怀月有点心虚,语气迟疑。
“母后,我看皇妹也该找个驸马收收心了,如今可以好好物色驸马人选啦!”孟怀毅打趣着。
“我觉着庆功宴上,宋大将军之子宋清澜就很不错,刚从边疆回京,长相英俊,少年将军,民间传扬他的英雄事迹可不少,此人尚可。”
“不可,我已为月儿选定驸马人选,你舅舅家儿子,你们的表哥,辰光人品不错的,又是知根知底,对你们以后也有帮扶。”张氏直截了当道。
孟怀月听到此人名字,顿感恶心。她早已知晓,因为上一世母后便也是将张辰光属意为她的驸马人选。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她的驸马转而变成了皇兄口中那位少年将军宋清澜,她的阿澜!
她上一世也有极力反对母后,并不是因为有心悦之人,只是单纯不愿意被安排,她想自己挑选中意之人。
这一世,她自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不好的事再发生,她要顺理成章继续成为宋清澜的妻子。
她才能有资格告知她,不管她为男子亦或是女子,她爱慕她宋清澜,是她这个人!无关性别。
“哎呀,我谁都不选,我还想多些时间陪在母后和皇兄身边呢!”孟怀月口吻坚决又带着娇羞道。
“好好,月儿还小,还早着呢,此事容后再议。”张氏宠溺的牵起孟怀月的手。
“都在此用膳吧,难得一起,我命人特意做了你们两兄妹都爱吃的膳食!”
午时用膳期间,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话家常,毫不拘谨,在这庄严的宫殿内,这一方天地却满是温馨和睦。
“明日众皇子公主便要去演武场学习骑射,妹妹脚伤未愈,我已求了父皇,准许你好生休养,不必外出受累。”
“皇兄待你好不好呀?”孟怀毅朗声笑道。
“…… 好!!!”孟怀月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好字。
好个鬼哦,真是的!
孟怀月强颜欢笑,午膳过后便乘坐轿撵回自己的清月宫了。
——
现已是三更,宋清澜被噩梦吓醒,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正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发呆,眼神空洞游离。
她梦见自己与孟怀月成亲了,孟怀月每日都会等她下朝回府一起用膳。
她梦见孟怀月为她下厨做好吃的点心,可她是公主,从未如此为谁,却为她弄得自己灰头土脸。
她梦见孟怀月靠在她的身旁,静静听着她念着画本子上有趣的故事,缓缓睡去,却是喃喃自语唤着她的名字。
……
她梦见孟怀月有一日发现了她的女子之身,逃跑了。
孟怀月哭着问她为什么不藏好一点,为什么被她发现,为什么不藏一辈子!
孟怀月打了她一巴掌叫她滚,叫她往后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此后再也没见她对她笑过。
有一日更甚,孟怀月招来几个面首当着她的面讥讽于她,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任她泣不成声,满脸泪痕,身体控制不住颤抖,孟怀月也未曾给她一个眼神。
宋清澜还未回过神来,这个梦对她冲击太大。
他只觉着梦里的孟怀月好可怕,尽管开始是美好的,可只会让她觉得更讽刺可悲。
只因她是女子,她便不喜,便如此厌恶。虽然是梦境,可现实她确是女子啊!
宋清澜整理思绪,双眸恢复往日清冷,站起身走入房内,暗暗做了决定!
次日一早,宋清澜便准备带着时安一同前往皇宫内演武场。
“这个带上,给你和公子准备的吃食,别饿着,路上吃。”宋时依说着话动作却没停,拿起一盒点心交到时安手上。
“这是你第一次入宫,切记不要给公子添麻烦,注意言行举止,不可同在自家府上一样闹腾,知道么?”宋时依顺手理了理她的衣领嘱咐道。
“我在府上等你回…… 等你们回来!”宋时依忙不丁看了眼宋清澜尴尬道。
“姐姐放心,我会听话,也会照顾好公子的。”时安露出标志性犬齿笑得灿烂绝伦。
宋清澜心里暗想,我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属实有点多余了。
“走吧。”宋清澜一边走一边催促着。
两人上了马车,车内时安噼里啪啦讲个不停,东扯扯西扯扯,宋清澜便在心里无奈的叹气摇头,暗道她这个性子恐怕这辈子也只有时依能受得住了。
半刻钟,马车停在宫门口,两人步行进入宫内。
她们到的比较早,场地除了值守的侍卫并不见其他人。
两人正好在此处熟悉下环境,宋清澜随手拿起长弓,眼神冷峻如冰,将箭搭在弦上,拉弦的动作行云流水,犹如一道闪电,只听噗的一声,那箭不偏不倚命中靶心发出声响,上面的箭羽还在微微颤抖着。
一袭白衣,金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微风轻轻拂动她的衣角。
面容如玉,好似被精心雕琢般,眉梢眼角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清冷和淡然。
孟怀月坐在轿撵上刚入场便看到这一幕。
她的心猛地一颤,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颗石子,心不由自主地沉沦。
她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