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陆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还魂门前许个愿

不要相约来世见

盗不到的叫永远

解不开的是心门

最美的是遗言

最丑的是誓言

那些无法的改变

就在放下举起间

最假的是眼泪

最真的看不见

那些无法的改变

就在放下举起间

——《还魂门》

方晟心里是最最清楚的,许情深这一句我爱你,其中夹杂了满满的复杂情愫。

近二十年的陪伴,毁于这一年的所有伤害。

他失信背叛在先,他亲眼看着许情深的心被别的男人逐渐温暖,方晟和许情深其实都清楚,不论他病重还是痊愈,要想恢复到恋人的身份,谈何容易?

只是方晟病来如山倒,他们来不及谈及到更深。

屋外。

蒋远周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在许情深未开口之际,他赶紧将自己的心房里三层外三层的加固起来。只是,又有什么用呢?许情深的一句爱字,挟裹了最凛冽的尖刃朝他刺过来,心头漫出血,一滴,一滴。

而许情深那加重的当然爱三个字,则扎的蒋远周整颗心都血肉模糊了。

原来他焦急找到她,就为了听到这些话。

蒋远周抬起手掌,无意识地扶住门框,他的手指在一点点收紧。方明坤站在旁边一动不动,泪水从眼眶内淌落出来,不忍进去打扰。

方晟抬起左手,只是没了力气,许情深见状,忙握紧他的手掌。

“情深,再见。”

“不要——”

方晟剧烈喘息着,他抽回手掌,从兜里掏出一张对折好的纸,塞到许情深的掌心内。“我真的撑不住了,我没有遗憾,该说的我都说了。”

“不要,方晟,你还有干爸呢!你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吗?别走,不要——”

方明坤再也站不住了,推开房门进去,“方晟。”

许情深哭得不能自已,却仍旧没有放弃追问,“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给你的药,是不是那人逼着你喝下去的?”

“什么药?”方明坤走到床边,“方晟,你为什么忽然这样了?我们去医院!”

方晟嘴唇蠕动,只是喊了个爸字,他拉过方明坤的手,轻摇头,“我要走了。”

“儿子,儿子,你别说胡话啊。”

方晟闭起眼帘,“爸,妈走的时候是穿了一条裙子吧?你看,我没认错。”

方晟忽然抬起左手臂,朝着前方用力指去,“你看,妈妈来接我了,爸,情深……别哭,我只是和另一个亲人团聚了,她们在那边寂寞太久……”

许情深感觉到方晟的手臂慢慢垂落,她轻喊一声,一把握住他的手,“方晟!”

他双眼彻底紧闭,呼出了最后一口气,他的身体软软地倒进她怀里,方明坤双手捧住方晟的脸,“儿子,你醒醒啊,醒醒!情深,快喊救护车!”

方家楼下。

老白将蒋远周和方明坤送上楼后,就下来了。此时他正裹紧了大衣站在车前,抬眼见到蒋远周下来,他忙将剩余的半根烟掐熄。

他快步迎过去,却忽然看到蒋远周蹲下身来,老白以为他身体不适,吓了一跳,“蒋先生!”

大衣下摆完全铺在地面上,刚下的雪全都融化了,还有黄褐色的泥渍,那件价格不菲的衣服就这样落满污渍。蒋远周单手撑在额前,似乎不想被人看到他眼里的落寞和悲伤。

老白站在他跟前,同样蹲下身来,“蒋先生,您怎么了?”

蒋远周说不出话来,身旁就是个花坛,只是年数有些久了,里面栽种着稀稀拉拉的几株栀子花。老白看着不由难受,这样的环境下,似乎凸显的蒋远周身上越发多了种哀戚和无奈。

男人迟迟没有从许情深那句话里头缓过神来,但他如今却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他向来知道许情深心里有方晟,今晚只是听见她亲口说出来而已,可这个答案到底没有出乎蒋远周的意料。只是,他的承受能力及反应,却是远远在他的预料之外。

许情深的一句真心话,彻底将他的心脏碾压得四分五裂。

他只知,万毓宁移情别恋的时候,他没有这样,万毓宁结婚的时候,他更加没有这样。

心被逼到这一步,蒋远周才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竟不曾对万毓宁深爱过,以前纠结不清的感觉迅速明朗化,心里的感受不会骗人。

那么,既然如此,他对许情深又是怎样的情愫呢?

许情深的一年,冲垮了他和万毓宁的二十年,这是不争的事实。

老白知道,方家的情况肯定很不好,但这个时候他无法开口去问。

蒋远周维持着这个动作蹲了许久,起身的时候,老白忙去搀扶了一把。司机站在车旁,蒋远周远远望过去,“方晟死了。”

“什么?”

“你赶紧吩咐下去,方晟的病房谁都不能进,让人好好查一遍,他是吃了药死的。这药肯定是离开医院前吃的。”

老白一一记了下来,两人来到车旁,蒋远周倚着车门开始抽烟,老白则到旁边去打电话。

等他回到蒋远周身边时,他已经在抽第二支烟,老白握着手里的电话,“蒋先生,许小姐这边要怎么办?”

“这次,我帮不了她。”他蒋远周再有能耐,能做到极限的就是跟死神争命,但方晟已经死了,他无能为力。

“需要喊救护车吗?”

蒋远周轻摇头,“尊重方家人自己的决定吧。”

许情深成长至今,最大的悲恸莫过于在今天,年幼丧母固然哀,但那时候心思还未成熟,不至于如现在这样肝肠寸断。

方明坤也是接受不了,下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许情深哭着给方晟做心肺复苏,心里知道救不回来,可就是接受不了。

“方晟,方晟,你答应我一句!”

“方晟,你醒醒啊!”

救护车来到方家楼下的时候,蒋远周还没走,老白盯着上去的人影,蒋远周的视线也落向远处。

很快,方明坤和许情深急急忙忙下来,担架上抬着方晟,许情深一眼看到了蒋远周的车,她来不及细看,就上了救护车。

刺耳的警笛声逐渐远去,蒋远周率先打开车门,“走,去星港。”

方晟的病房有人守着,蒋远周和老白来到门口,里面有人正在翻找,蒋远周推门进去,目光扫向四周,这儿一切如常,茶几上还摆着许情深的保温杯,方晟换下来的病号服放在床沿处。

老白上前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那人拿出来一支笔,以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本子,他将东西递给老白,“这是在床褥底下翻到的。”

“还有吗?”

“床头柜的杯子内喝剩下一口水,已经送去检验了。”

蒋远周站在偌大的病房内,看着他们四下翻找。万毓宁临走前将药盒等东西都带走了,所以除了那个本子之外,再无遗漏。

许情深坐在抢救室外,医生很快就出来了,方明坤大步过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许情深只听到他崩溃地哭出声来。

她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过去,呆呆地坐在椅子内一动不动。参与抢救的医生认得她,走过来拍了拍许情深的肩膀,“许医生,节哀顺变。”

许情深的整个灵魂像是被抽去了似的,眼圈红着,但蓄满的泪水就是不掉出来。她双手攥紧,医护人员一一离开,方明坤痛不欲生地哭着,一遍遍地叫着儿子让他活过来。

不知何时起,许情深的身旁坐了个人,她也不知道。

蒋远周见她近乎自虐似得用指甲在掐着自己的手背,右手上已经布满一个个深刻的月牙印,看着有些触目惊心,满手背都是。蒋远周去拉她的右手,但许情深左手紧紧掐着它,不肯放,蒋远周使劲将她的双手分开。许情深扭过头,射向他的目光尖锐、布满敌意,甚至有着惊人的攻击性。

蒋远周视线对上她,许情深眼底映入了男人的五官轮廓,她看清楚了跟前的人,眼角忽然一软,眼泪簌簌而落。

蒋远周拉过她的右手,同她十指交握。她手心手背都冷得厉害,许情深视眼模糊,方才的攻击性全然褪去,只剩下满眼的软弱。

她心慌、无助,同时又难受到说不出来,许情深的大拇指还在无意识地掐着,一下下的尖锐疼痛刺在蒋远周的虎口处。

方明坤并未通知家里别的亲戚,所以方晟走得时候,孤孤单单。

蒋远周看着许情深泣不成声,但他安慰不了她。

这一晚,东城又开始下雪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停。

蒋远周陪着许情深在椅子内坐着,接近清晨的时候,许情深撑不住了。

九龙苍。

万毓宁站在窗边望向外面,天色尚早,九龙苍的院子内铺满白色,连成一片的美景蜿蜒到九龙苍的正门口,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她也几乎整晚没睡,更知道蒋远周没回来,万毓宁焦急地锁紧眉头,手指在窗户上不住轻敲打。

电话是星港医院的小护士打来的,万毓宁看眼来电显示,赶忙接通,“喂。”

“万小姐,方晟死了。”

万毓宁以为开了窗,浑身冷得打起寒颤,“什,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就走了,还送到星港来抢救了,不过抬上救护的时候已经……”

万毓宁顿了半晌没说话,那边喂了几声,才将她的魂拉回去,“蒋远周呢?”

“蒋先生陪着许小姐了,这会没看到他们。”

陪着?

这时候的许情深,不应该恨不得杀了蒋远周吗?“还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么?”

“没了。”

万毓宁不安地收起通话,不过还有种可能,方晟刚走,许情深肯定没有心思顾别的事,那封遗书应该还没看。

这对于别人来说,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

出门看到积雪,孩子们开心的乐了,上班族需要小心翼翼,再也不能大步奔跑着去赶公车。老爷爷老奶奶将广场舞和太极拳改在了室内,而对于卖早餐的小贩们来说,则是风雨无阻。渐渐的,天空开始明亮起来,嘈杂声不绝于耳,黑暗过去,阳光无遮无拦地撒落到每个地方。

许情深真的在梦里看见了方晟,干妈接了他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她张罗着要给方晟做好吃的,而她身后,就是方家的厨房。

许情深身子抽了下,惊醒过来,脸贴在真皮的座椅上,屋内暖气开得很高,所以她并没有觉得冷。睁开眼,昨晚哭得太狠,视线望出去都是模糊的,而且眼睛痛得厉害。

她隐隐约约听到有说话声传来,许情深不想听,但老白的声音带着几个关键词传入她耳中。

检查结果、还有药名,以及什么水杯,她还听见了方晟的名字。

许情深想要坐起身,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视线扫向四周,这才认清楚这是蒋远周的办公室。

两个男人就在不远处站着,蒋远周问道,“这药,是不是导致方晟死亡的主因?”

“对,一颗就能加重三分病情,更别说是整整一盒了。”

蒋远周握着手里的报告,然后将它甩到桌上,老白朝他看了眼。“蒋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许情深动了下手臂,蒋远周见她醒了,走过去将她搀扶起身,许情深脑子里嗡嗡作响,“药,是谁给他的?”

“许小姐,这件事蒋先生已经让我去查了。”

许情深双手撑向身侧,嗓音沙哑,“昨天都有谁去过病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万毓宁去过吧。”

老白不知怎么回答,蒋远周却是承认了,“对,昨天司机送她来过一趟。”

“医护人员都知道方晟不能碰这种药,干爸也知道,所以这绝对不是误服。刚刚老白也说了,那是一整盒的致死量。纵观这么多人中,谁最想要方晟死?”

“我昨天也去过病房,是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来的短信,方晟当时跟我说,我只需要记得是万毓宁要我过去。”蒋远周有些想不通,“可那时候,万毓宁已经回去了。”

许情深太阳穴处狠狠抽痛下,“我干爸呢?”

“回了方晟的病房,收拾好东西后,他要带方晟回去。”

许情深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蒋远周没有拦她,只是看她状态不好,便让老白跟着。

病房内,属于方晟的东西都是方明坤亲手收拾的,许情深走到门口,朝老白吩咐道,“我没事,你一晚没睡吧?我看蒋远……蒋先生也是满脸倦色,你带他去吃些东西吧。”

“好,许小姐,你节哀吧。”

“放心,我自己会调整好的。”

许情深进了病房,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想过去帮忙,方明坤轻按住她的手,“情深,让我来吧,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忍着泪水走向病床,许情深坐了下来,忽然觉得整个人空空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她提起精神。

许情深双手放到腿上,手指触摸到口袋内的东西,她想到方晟给她的纸,她还没来得及看。

此时,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许情深的身上,她掏出已经褶皱的、被折成正方形的纸张。许情深手指轻打开,发现里面有两张,她的视线落到第一张上面,方晟左手也会写字,只是没有右手写得好,但还算工整能看。

情深:

我知道我到了最后的日子,我该走了,你别哭。

纵然有太多不舍,也不敌生命的脆弱。

许情深捂着嘴,他总是惦记着让她别太伤心,她确实也忍着没哭,方晟的遗书特别简单,没有太多煽情的话语,更没有回忆从前,他知道他应该简简单单地走,谈及过去,只会让许情深更难受。

她视线往下,看到了方晟写的字,“药是我让万毓宁买的,她起初不同意,她知道我将死,所以不用急在一时半刻。但是情深,这样的日子于我来说太难捱,生不如死。所有爱我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寻死,我几乎绝望,我想我可以挺过所有的悲伤痛苦,却挺不过瘫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直到万毓宁的出现,让我看到了解脱的希望。我告诉她,我可以将我的死推在蒋远周身上,我留下一封遗书,说我被迫喝下那杯药,我的死一旦跟蒋远周有关,你跟他从此也就再无可能了。万毓宁是毒蛇,尽管她心肠越来越毒,但对于这样充满诱惑力的提议,她拒绝不了……”

许情深手掌紧紧捂住唇瓣,视眼开始模糊,“我写的那封遗书,她看过,所以才放心将药给我,她选择赌一把,就只能相信我。”

“情深,我走之后,最放心不下的是你,除了让你多保重外,我别无它法。”

她一度闭上眼,不忍往下看,房间内安静极了,许情深深深呼出口气,然后重新睁开眼帘。

“你如今的处境,太过尴尬,我这一生算计人无数,就让我在临死前,为你算计最后一次吧。

许情深轻咬着自己的手掌,眼泪落在纸上,看着属于方晟的字迹晕染开。

“情深,但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你如果想让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你可以将第二张纸撕了。这样的话,蒋远周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我这个局也等于白设了。”

不远处的方明坤望过来,他知道许情深难过至极,可此时的他,谁都安慰不了。

许情深擦净眼角的泪水,继续往下看,“我最不放心的,也是最现实的……情深啊,你以后要怎么办?万毓宁这根毒刺,不会因为你的隐忍不争而放过你,她早已经病态,不除掉你誓不罢休。所以,我不犯人,并不代表人不犯我,我希望今后有人再犯你的时候,你可以双倍奉还,直到这个世上再也无人敢欺你。”

“你我都知道,让所有事情随风而去的这个愿望,太过美好。只是情深,不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如果你决定了要把第二张纸交给蒋远周,你就把我这封信撕了吧。”

许情深的手重重落下去,看到信的末尾处写了一首歌词。

《还魂门》。

许情深咬紧牙关,将第二张纸拿到上面。

纸上,是方晟编造出来的一个故事。他说蒋远周去了他的病房,并且强迫他喝下那杯药水,他是被蒋远周害死的,通篇文字里没有提到万毓宁一个字,所以,这才让万毓宁彻底信了吧?

许情深单手遮住半边脸,如果没有第一封信,她独独看了这封遗书的话,她肯定会恨蒋远周入骨。

大约十来分钟后,许情深一手拿着一张纸,目光不住在左右手上游移。

这其实就代表了许情深今后要走的两条路,这是她逃不过去的选择。

方明坤从不远处走来,许情深将两张纸分别攥在手心内。

“情深,我们走吧?”

“干爸,万毓宁来的几次里,是不是都挺正常的?”

方明坤轻点下头,“是啊,起初我也不同意她留在病房里,但方晟执意要跟她单独谈,那天我见方晟脸上有手掌印,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一巴掌让两个人的恩怨彻底过去了。”

“她,打他了?”许情深声音骤冷。

方明坤至今想来,还是心疼不已,“是啊,方晟都动不了啊……”

许情深轻吸下鼻子,“干爸,您在这坐会,我打个电话让我爸过来。”

“不用了,你爸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许情深没听进去,她拿了手机走到窗前,拨通许旺的电话。那边倒是很快接通了,“喂,情深。”

“爸,你到医院来一趟吧。”

许旺知道事情肯定不好,“是不是方晟病情又加重了?”

许情深原本一直强忍着,可忽然听到许旺这样问,再加上又是自己的亲人,她一下没忍住,哽咽出声,“方晟他走了。”

“什么!”许旺吃惊,他前两天还抽空来看过,听着女儿在电话里哭,许旺不住说道,“情深,别急,别急,我马上来。”

许旺其实也没忍住,电话还没挂上就去喊许明川了。

方明坤拿了方晟放在抽屉里的手表,一遍遍在用自己的衣服擦拭,自从方晟病重后,这些东西他就用不上了。

许情深将一张纸折得很小很小,然后塞在自己的兜内,她将另外一张攥紧在手心内后快步往外走。

“情深,”方明坤忙唤住她,“你去哪?”

“我去去就回。”

许情深的脚步一串串印在走廊上,她没有犹豫过,但一路上,她脑子里都是懵的,来到蒋远周的办公室前,她轻敲两下门。

“进。”

她拧开门把,屋里的两人抬头朝她看来,老白率先迎了过来,“许小姐,将方晟送回去的车,我已经安排好了。”

许情深朝他看看,然后径自往里走,蒋远周坐在办公桌前,整夜没有合眼,脸色掩不住他的疲倦。许情深看着蒋远周这样,忽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条路还要不要走下去。

蒋远周见她不说话,轻声开口。“怎么了这是?”

方晟昨天走后,最最难捱的时间是他在陪她,今天,又是蒋远周留在医院,替她安排着这些事,可她……明明知道方晟遗书里的内容是编造出来的。

许情深鼻尖开始往外冒出酸意,她提起脚步,想要往后退去,但身后却有一双无形的、有力的手在推着她向前。

方晟活着,也只是仅仅残留着最后一口气,身体不能动,受尽折磨,可即便这样,万毓宁都没有选择放过他。

而她许情深呢,还在星港上班,还在蒋远周的眼皮子底下,万毓宁能放过她?

即便她离开星港了,又能怎样?当初她连万毓宁这个人都不认识,不就是被她害得差点惹出性命来?

“许小姐,要不要我跟您下去趟?”老白在旁说道。

许情深的神被拉了回来,她目光定定落向蒋远周,“方晟的药,是万毓宁给的吧?”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了告诉你,毕竟每天进出方晟病房的还有那些医护人员。”

“如果不是万毓宁,那就是你了。”

蒋远周狭长的凤目轻眯,“怎么,你怀疑是我?”

“你不是说你去了方晟的病房吗?”

“就算我去了,我为什么要害他性命?”

许情深握紧的手掌微松,将手里的纸递过去,蒋远周还未伸手接,她就将纸啪地按在了桌面上,“这是方晟留下来的遗书。”

蒋远周面露疑惑,目光只是在纸上扫过,映入眼中的字眼就足够令他触目惊心。遗书里的内容精彩无比,仔仔细细描写了他是怎样害死方晟的,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无比。说他当着他的面撕开药盒,说方晟无力挣扎,最后只能吞咽下去。还说了他有多么不舍得离开,但他知道蒋远周势力庞大,为了父亲晚年的清净和安稳,他让许情深不要追究,更不要将事情闹大。

蒋远周将遗书一字不差地看完,他整个人往后倚,“这是方晟写的?”

“你不信?”许情深没有盯着蒋远周的眼睛看,“方晟画的画上,有不少都是用左手写字的,你要不要比对下字迹?”

老白一眼看出不对劲,他走到蒋远周的办公桌旁,将遗书上的内容尽收眼底,“许小姐,您千万别误会,蒋先生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许情深泪水涌出眼眶,“那你们给我个解释,谁能做得出这样的事?”

“情深……”蒋远周刚喊出她的名字,就见许情深拭去掉下来的眼泪,“你们放心,方晟就留了这么一份东西,反正现在也在你手里。我们姓许的和姓方的,没那能力兴风作浪。”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蒋远周嗓音不由冷冽几许。

许情深轻吸口气,似在极力隐忍,“医院肯安排车送方晟回去,这是最好不过的事,谢谢。”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要走,蒋远周知道不能让许情深就这样离开,他推开椅子起身,许情深走得很快,到了门口,刚要将门打开,蒋远周就一手撑在门板上。

许情深用了很大的劲都没能将门拉开。她抬首朝蒋远周看去,“做什么?”

“老白,你先出去。”

“好。”老白本来就觉得杵在这挺尴尬的,可这间办公室就一个门,老白走向二人,蒋远周伸开双臂将许情深抱在怀里,老白趁机开门出去,再将门用力拉上。

许情深挣扎了几下,“放开我!”

“你真相信方晟的遗书?”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骗我?”

蒋远周手臂收拢,不给许情深挣脱的机会,“我没理由害死他。”

“为万毓宁出气,这一条理由够不够?”

蒋远周后背抵向墙壁,“不够,我就算真要方晟死,我完完全全可以不收治他,用不着还要让他进了我的医院,再去要他的命。”

“你肯收治他,我对你感恩戴德,可是之后呢?你没有遵守同万毓宁的约定,蒋远周,你心里肯定是有过挣扎的吧?而最终的结果,毋庸置疑,万小姐的重要性远远居于我之上,所以方晟就成了牺牲品。”

蒋远周将她的一字一语都听在耳朵里,他虽然觉得荒谬,可为什么觉得这一切,居然天衣无缝?

方晟的遗书是最好的导火索,它可以迅速点燃许情深心里的恨意和怒火,毕竟这等同于方晟亲口叙述,许情深挣扎了几下,从蒋远周的怀抱中走出来。

“我要是跟你说,我没做过这些事呢?”

许情深手落向门把,蒋远周见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回答我。”

“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蒋远周握住她手的力道,紧了紧,“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把那个人带到你面前。”

“我只是搞不懂一件事,如果不是你,你为什么要去方晟的病房?如果不是你,方晟的遗书里,为什么一个字没有提到别人?”许情深连番质问,目光深深望入蒋远周的眼底。

方晟这一盘棋,可真是精妙。

他临死之前为她筹谋的最后一次,居然连蒋远周都算计进去了。

方晟如了万毓宁的愿,那封遗书是到了蒋远周的手里,只是他留有一手,让许情深事先知道了真相,并且能够站在棋局外面,起着推波助澜的决胜作用。

许情深想到这,心里一阵悲痛,他最后的时间里,没有安逸,没有快慰,却在想着如何让许情深以后的路更加好走些。

蒋远周抿紧唇瓣不语,许情深朝着门口走近一步,手再度落到门把上,却被蒋远周从身后紧紧抱住。

“为什么你可以相信方晟,却不能相信我?”蒋远周手臂越收越紧,恨不得将许情深完全嵌入自己的体内。

许情深痛得出不了声,她弯着腰,大口喘息,蒋远周继续说道,“是不是我为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抵不过方晟的一纸遗书?许情深,如果方晟真是因我而死,你又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你!”许情深牙齿内咬出这几个字。

蒋远周的手臂一松,许情深蹲下身去,两个肩膀犹如经过重创般,痛得不能动弹。

“杀我?”蒋远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词,“你别忘了,你可是医生。”

许情深手臂在墙上扶了把,慢慢起身,她将后背朝墙面靠去,她视线毫不犹豫看向蒋远周,“我当然不会忘,但是蒋远周,一个人敢在医院里杀了另外一个人,你不觉得这对星港来说,是最大的讽刺吗?”

“我说了,我没有!”蒋远周几乎要暴怒。

许情深喉间轻滚,红着眼圈,蒋远周胸腔内不住起伏,“你爱方晟,是吗?”

“我们说的是人命,这跟爱和不爱无关。”

蒋远周想到昨晚听到的话,那是一根最深的刺,扎出来的痛到了现在都没能令他缓过来。“昨晚我站在门口,听到你跟方晟说的话了。”

许情深微怔,她当时根本没发现门口有人,更不知道蒋远周居然也在。“你听到什么了?”

“听到你说,你爱方晟。”

许情深眼帘轻垂,她应该,是这么回答的。

但她当时,也只能这么回答。

许情深嘴唇紧抿,蒋远周感觉她的存在,就是因为他一直以来过得太顺,所以把她放到他身边,没事就扎他一下,刺他一下,以凌迟他为乐,也许这就是命吧,你不服都不行。

“你一直以来,心里放不下的人始终是方晟。”

许情深轻巧的将这个话题避开,“所以,看到他的遗书,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

“是,”蒋远周面无表情,却偏偏勾扯下嘴角,“为你的爱人报仇,天经地义。”

许情深靠着墙壁没有动,头发散落在颈后,没有梳理,乱糟糟的,精神状态也很差。

“我和方晟的感情早就过去了,这一点,我比谁都看得开,蒋远周,你不必时刻试探我,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

“你不知道我的目的?”

“那你跟我明说了吧,为什么这样纠结于我爱不爱方晟?他如今人都死了,有何意义?”

蒋远周拧起眉角,视线一瞬不瞬盯着许情深,“我就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那你呢,你心里又有谁?”

蒋远周被问住了,两人近乎于剑拔弩张地对视,蒋远周眼角温柔些许,“我心里有你,你看不出来是吗?”

许情深杏眸圆睁,什么话都没接,一把拉开门就要走。

蒋远周可不想被这样不清不楚地吊着,他右手臂撑向前,门砰地关上,蒋远周另一条手臂干脆撑在许情深脸侧,将她完完全全禁锢在他的怀里。

“对于我方才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许情深的心坚硬如石,但也有柔软的地方,只是这会塞满了悲伤,她抬着下巴看他,“蒋远周,我来找你,不是跟你谈情说爱的,方晟如今还在冰棺内,你别逼着我去想别的事。”

蒋远周的一条手臂垂下去,轻轻搭在许情深的腰间,“我知道你难受,那就在你最难受的时候,让我陪着你吧。”

“陪,怎么陪?”

蒋远周挺起身,“方晟的死,真的跟我无关。”

许情深双手捂住脸,那种心痛和悲伤,任凭她怎么压抑都压不下去,“你不会明白的,也许在旁人看来,方晟这样离开是最好的结果,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解脱。但他走得这样快,我是真的接受不了。”

她蹲下身来,蒋远周叹口气,她恨他入骨,也是正常,蒋远周随之蹲到许情深面前,“你要觉得难受,那你就恨我吧,把这些日子艰难地挺过去,等你心里好受一点了,你再把你的恨作为动力,来找我报仇。”

“蒋远周,你是不是傻?”许情深眼眶内淌着温热,这样问他。

男人目光沉沉盯着她。

许情深的泪水没忍住,淌落出来,“我偏偏选择相信你,我知道方晟的死肯定跟你无关,那你说,我现在又该怎么让心里好受起来?”

------题外话------

蒋先生有他独一无二的魅力,我觉得许小姐,这样的男人,你要爱了吧?

没有方晟的第二封遗书,许小姐回过神后,也会相信蒋先生的,所以亲们不用气愤焦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走,有时候我们替别人决定的容易,但也许轮到自己去走的时候,却发现事实摆在面前,想象永远过于美好呢。

现在给大家推荐个文文,是朋友的现代文,很好看滴,大家收藏下哦

作者:心静如水《闪爱惊婚之替身小娇妻》

乔岩没想到自己在戏中是替身,戏外竟然还是替身!什么叫喜欢她的身体,真喜欢会让她每天都带伤去上工吗?沈擎南开始只想找个替身而已,谁知道……

微博记者采访小乔:你觉得沈总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乔:呵呵…他,财大气粗

粉丝沸腾:嗷嗷,我家小乔好幸福,财大器粗哦……

西陆书屋推荐阅读:法海穿越唐三藏超品修仙太监妖灵狂潮遇长生召唤神话之最强仙门火影之最强师父别踩我的鱼尾巴临尘初上嚼龙玄铁刀随风吟穿越成了武圣直播算命:水友,你有大凶之兆纣医行风行诀仙门种田手册神武之三界封魔丹修之道仙武道纪骗艳记华芳美人志神女落进情劫堆里打穿儒道世界的莽夫秦姝谢释渊我在修仙界搞内卷免费阅读全文道渊通天神捕剑破仙惊伏矢百妖之路血武瞎子:开局破棺而出魔皇是怎样炼成的凡仙逆续三千界氪金道祖界王神传奇之绝世枭雄诛尘上神这个洪荒主播不太正经成为山神之后[穿书]现世修真嫁给病娇王爷后我真香了画兽我的弟子是孙悟空金镖笑侠录西游:开局一棍子敲死唐僧神妃在上之溺宠偏执夫君洪荒:开局指点鸿钧传道洪荒我真不是蚩尤神话诸侯时代残剑天城
西陆书屋搜藏榜:法海穿越唐三藏超品修仙太监妖灵狂潮遇长生召唤神话之最强仙门火影之最强师父别踩我的鱼尾巴临尘初上嚼龙玄铁刀随风吟穿越成了武圣直播算命:水友,你有大凶之兆纣医行风行诀仙门种田手册神武之三界封魔丹修之道仙武道纪骗艳记华芳美人志神女落进情劫堆里打穿儒道世界的莽夫秦姝谢释渊我在修仙界搞内卷免费阅读全文道渊通天神捕剑破仙惊伏矢百妖之路血武瞎子:开局破棺而出魔皇是怎样炼成的凡仙逆续三千界氪金道祖界王神传奇之绝世枭雄诛尘上神这个洪荒主播不太正经成为山神之后[穿书]现世修真嫁给病娇王爷后我真香了画兽我的弟子是孙悟空金镖笑侠录西游:开局一棍子敲死唐僧神妃在上之溺宠偏执夫君洪荒:开局指点鸿钧传道洪荒我真不是蚩尤神话诸侯时代残剑天城
西陆书屋最新小说:校园高武觉醒综影视小说:姒妘武林笑传之同福客栈少年白马醉春风之云君来少白,从出游开始的无敌我已觉醒神魔体,跪地后悔有何用?侠影倾心护宗百年师门厌,弃宗后你们哭啥!全球SSS级追杀令综武小卖部:长生仙法,砍价砍的我用相机威胁师姐极品美女与伟小宝形意宗师闯天龙世界乱入者重生杨过之神雕新章侠情江山梦神锯手闯江湖脑子不行,只好玩刀了剑影九天剑影?江湖!武侠剑客萧独龙江湖故事少年歌行:与君同行莲花楼:跳崖后遇到了死对头长遥群英传综影视:到不了的彼岸花剑仙萧逸我,大枭雄,开局满级阿鼻道三刀网游之传奇融合我能自由穿梭世界综影视之扮演马甲天龙:别人练武我修仙天界遗踪穿越天龙活到笑傲的魔头盲眼神捕的江湖武侠世界西门庆纵横水浒世界绝世龙神:七个师姐又美又飒武林风云之双侠倚天:我从双修开始修炼成仙人在高武当舔狗,万倍返利影视综:我的月亮神雕:我有娇师名黄蓉少年白马醉春风:风华绝代葬剑高武:开局觉醒SSS吞噬天赋爷爷的江湖儒家弟子,但是一剑霜寒十四洲综影视:万人迷美人的修罗场日常我以官身镇天龙疯了,前女友人手一女儿云之羽之徵雪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