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杂碎溜达了一圈,发现还是这里罗盘指针动得更频繁些,于是进一步相信了沈怜作为向导的能力。
果然,她说这个矿洞出事最多,跟太阳山自古以来的出现的怪事联系更大是对的!
五人行进的路上,王杂碎和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交谈了起来。
他不断问这问那,问家里几口人,父母都是做什么的?问毕业之后从事什么工作,问为何想起回老家发展了?
沈怜没有敷衍,一一作答。当听到她母亲得了肺癌死去的时候,王杂碎才有一丝愧疚道歉说对不起,害你想起了伤心事!
郑南捷暗示性地提到黄泉水的事,这下王杂碎更加好奇了,忙说:“什么水,你再说一遍,那玩意是啥?能干什么?”
沈怜回头看一眼骷髅头,手电筒的光折射在他脸上,那双深邃而浑浊的眼睛,充满了那种可以让人信任的光泽。
他点了点头,沈怜才解释道:“那是一种给死人喝了可以起死回生的水,是蓝色的,会发光,像荧光一样!”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村里就流传说,有一种可以让死人复活的东西,叫黄泉水,那时候家里亲人逝去了,临下葬之前都会喝上一瓶,然后留把铲子,棺盖留好缝隙!待那个人活过来以后,就能后自己出来,走回家门!”
“不过,这都是传说,从来都没有应验过!”
王杂碎和骷髅头对视一眼,满脸不可思议。
“事出有因,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很久以前应验过,后人传着传着给传没了?”
王杂碎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
矿道很深,里面很安静,五人接下来无话,都在想事情。
骷髅头在想,要不要考虑将这丫头收进门内,给郑南捷做个师妹?这样能让他们互相激励,争抢门主之位的过程中不断提高能力,这样他寿终正寝之后,就不愁接班人的事了!
王杂碎想的却是,这丫头知道太多,拿到生泉出去之后,是毙掉还是拉拢?这年头杀人犯法,况且他是好人,断不会做残害人命这种事,那该怎么处理她呢?
廖姗想,看来是小看了这个村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传说,原来生泉早在很早之前就出现过,只不过后人渐渐失去了它的线索……
郑南捷不断看向沈怜,心道:今天你可以相信我了吧!这是我能帮你的唯一途径,希望你接下来有好运气,解开心中所有迷惑,找到你心心念念的大哥哥和母亲……
沈怜低着头,紧握着手。
来之前她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找梁竟要装备,二则是给刘音发了几条消息。那之后她就将手机关机了!
她发的是:姐,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你记得吗?有次你去祭拜杜澜,带的苹果不小心被小冉冉弄掉了,掉下了裂缝!就是那次,在你们走后不久,我就看到了从下面飘上来的一盏孔明灯。那盏灯上写着几个字,看字迹,我很容易就想到了杜澜!
还有一次,你记得吗?我们一起祭拜杜澜,我故意打翻果盘,让水果从相同的地方掉下去,还故意拖延时间让你多留一会儿,其实,我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那个奇迹!果然,你们走后不久,又飘上来一盏灯!上面写了“我还活着”四个字!
你不知道,我看到那四个字心里有多激动!
我很开心那下面有人还活着,很大可能就是杜澜!我也着急,想救他上来!可是,马上我就悲哀了,因为我发现我那会儿除了着急什么也做不了。那座山本就是不祥之地,我妈那时发现了我,以为我要做傻事,那以后很长时间我被她困住,门都出不了,做不了任何事。
在以后,我妈就病了,得了癌症!很长时间我都走不出那段低谷。
时间过得很快,我又经历了很多事,以至于渐渐地我差点忘了杜澜的事。
有几次我很想告诉你这件事,可是每每话到嘴边我就说不出口了。我想,我不能那么自私。你有了自己的家庭,虽然你讨厌冯春儿,可现实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你丈夫,是冉冉的爸爸,我不能因为一件还不确定的事影响到你,影响到你的家庭!
所以原谅我,那时隐瞒了你!
但是,今天,我得到了下去一探的机会!
虽然还没确定,我是否能去,但无论如何我会告诉你一个结果!
如果我下去了,并且安全回来,我会第一个找你,把杜澜要带给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
如果我出现了意外,一定要找到我的手机,因为我会记下所有,给希望看到的人!
今天是我等了好多年的机会,包括我有关母亲的部分,答案都在那下面,所以我不得不去!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杜澜,我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我接下来遇到的事和任何人没有关系,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姐,我知道你关心我,为我祈祷吧!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结尾处,沈怜加了两颗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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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音看到这时,已经是热泪盈眶!
她最大的慰藉,就是“我还活着”那四个字!突然她这么多年的隐忍都有了结果,突然生活又有了希望!
这几天冯春儿因为陈近被带走的事也受到了连累,陈树荣责备他那时候没能收拾那几个人罢了,还没找到他们藏起来的东西,也没拦住人,让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走了!
电话里陈树荣最后撂下一句狠话:“陈近要是完了,你的戏团也别要了!”
不知干爹这话是不是气话,到冯春儿这里可就是真话了!本来干儿子就比不过亲儿子,亲侄子,亲外甥,这么多年他那么卑躬屈膝地在干爹面前伺候着,做牛做马,甚至做狗!好事是亲儿子和外甥侄子的,坏事几乎全是他冯春儿一人兜了的……
如今,出了事,他不找亲侄子的缺点漏洞,合着全是他冯春儿一人的错?
冯春儿在车里喝醉,拎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回到了大队宿舍。
一进屋,刘音正坐在床前痛哭流涕,一时间他的火气又涌了上来。
“你哭什么?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个死人?”
冯春儿注意到了刘音的异常,她擦了一把眼泪,忙背起手把手机拿到了身后。
“你在干什么,手机里有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冯春儿不顾刘音的反对,执意就要去拿手机。
刘音自然不想让他得逞,大声怒吼:“滚开,喝的烂醉少来打扰我!”
“哼!打扰,你tm本来就是我的人,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赶紧给我拿来,别逼我动手……”
冯春儿越说越激动,扔下酒瓶,用力和刘音撕扯。
最终,刘音拗不过他,手机被他抢去。
刘音的手机密码锁是冯春儿设置的,他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自己的女人不能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打开手机,冯春儿看到了那条她没来及删,沈怜发给她的消息。
“好啊,一直就瞒着我跟别人联系是不是!呵,什么?那个死人还活着?笑话,人都死了还活着什么活着!”
“什么,下去了!她还真敢!”
转念一想,那是陈树荣的地盘,怎么能有人打他干爹盯上的东西的主意?
“这孙子,怎么敢的?敢动干爹的东西……”
抬头,再看刘音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冯春儿是又气又恨!
“你个贱人!什么鬼话都信,我跟你说他死了就是死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如今听了别人一句鬼话,你就丢了魂儿,想要奔他去了是不是?”
“真是养不熟的狼,老子对你这么好,给你买最好的衣服,最贵的化妆品,给你家里人拿的永远都是平常人家接触不到的上等人参,雪莲,虫草……你tm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你那么想他,你怎么不跳下去陪他!md,早知道当初找只鸡也比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强……”
冯春儿眼里都是红血丝,此刻他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像极了那要吃人的狼,伸手就去撕扯刘音的衣服。
刘音被他的举动吓坏了,边反抗边哭着往屋外跑。
可是,一个女人哪有男人步子大,冯春儿追出门几步上去,一拉头发给拽回屋里。
屋里传来刘音痛苦的惨叫和扭打声,好久,周围才恢复宁静。
此时,歌舞也刚刹台。大队院子渐渐传来了说话声,是住在这里的小徒弟们回来了。
屋里,刘音衣服早被扯烂,丢得到处都是,此刻她拿被子遮着自己,无声地啜泣。
冯春儿光着膀子,脸色缓和了些,没有之前那么红,大概是酒劲儿退了些。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打了你一巴掌,又强行……”
“我知道错了,我有点事要处理,改天再跟你赔礼道歉!”
刘音听着他没有诚意的道歉,已经习以为常,不说一句话,盯着墙角发呆。
“干爹那边遇到麻烦了,你也知道,这几天我心情不好,今天又多喝了点酒!对不起……我会改的,真的,这次,帮干爹处理完最后一件事,我就不干戏团了!我还存了点钱,到时候咱们换个地方,开个店,好好生活!我保证那之后再也不喝酒了!”
“你好好休息吧!不舒服的话,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说完,他走出屋子,给团里跟刘音关系最好的玉川发了条消息,让她问刘音需要什么,就隔着门帘问,不要进屋,今晚就在她门口守着,谁都不许进屋,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有啥异常赶忙通知他。
玉川收到消息后立刻就知道咋回事了,毕竟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到了刘音那,她敲敲门直接进去了。
团里就她敢进,也就她是过来人能安慰刘音。
“你看你,还能哭成这样,他敢打你,你就一巴掌呼回去,最后留几个指甲印子,给他长长记性,还由着他了!”
说着,她给刘音穿上衣服,抱着她让她趴在肩上。
刘音哭得更凶了,眼泪瞬间就将玉川肩膀打湿一片。
外面不时有几个小徒弟驻足偷听,怕被发现,不一会就赶紧离开了。
玉钏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她也有个家暴的丈夫,和刘音不同的是,她身高马大,敢还手,敢和她老公对着打,每次都能给他打服。
刘音不同,胆小又软弱,每次冯春儿强行对刘音,她只会哭,过后冯春儿后悔跪在地上让她打骂,她都不敢!所以冯春儿总觉得对她有额外的亏欠,听到有人告状说玉川给刘音使坏招冯春儿也不觉得有啥过分的。
冯春儿从刘音那离开后,越发清醒,他马上开车亲自去陈树荣家里报信。
一进门,陈树荣脸拉老长。
“怎么,你也是,忙帮不上给我添乱来了?”
陈树荣问。
冯春儿马上赔上笑脸,给干爹捏肩又捶腿的,“不是,干爹,我这听到个独家消息,这不,第一时间赶来跟你汇报!”
陈树荣这才抬了抬眼皮,瞅他一眼。
“什么消息?”
“我听说,有人偷偷去太阳山了……”
冯春儿凑到他干爹耳旁悄悄地说。
起初陈树荣还不相信,但仔细想了想,为啥有人突然就对莲花村感兴趣了,为啥要收拾那些“鬼”,目的多明显,一定是那座山了!
但此时,令他为难的是,刚解了梁竟的职,一时半会儿没了可用的人!
于是,他只能暂时把这件事交给冯春儿去办。
回去的路上,冯春儿打开车窗,吹着夜里的小风,感觉又要扬眉吐气了,顿时心情大好。
什么狗屁的还活着!我管你活着死了,等我的人下去,活得我再弄死你一次,死的我给你烧掉骨灰扬了……
想着想着,他龇起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