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枝末节的事无所谓,从她一路走来的反应,和方才喊的那声“不是我”,哪怕她再怎么圆,也没法堵上林钰的疑心。
她确信,晚迎,也重生了。
和自己一样也不一样,她比自己活得长,也就知晓更多后事。
可就她这嘴硬的模样,想叫她乖乖告诉自己,怕也是很难很难。
“哥哥……”
晚迎又转身去寻林霁,伸出的手想圈人腰身。
男子却立刻后退一步,将她的丫鬟扯到面前阻隔。
“扶好你家姑娘。”
晚迎的丫鬟叫香巧,个子矮小些,方才一直被堵在后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将人接过去,察觉她一双手冰凉,手心却全是汗。
“姑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家的丫鬟,晚迎自然不会推心置腹,这会儿却也只能倚着她站稳。
“我身子不适,就不陪你逛了。”
这回不必她开口,林霁主动道:“我送你回院里。”
三人并行着往回走,晚迎又一次装出腿软的模样,想要倒在身侧男子怀里。
看得林钰颇不顺眼,大老远喊着:“要不要我扶你回去呀!”
那歪着的身子一下打直了。
待人走远,青黛好不畅快地“呸”了一嘴,“要我说啊,还是姑娘心善,就该用真剑吓死她!”
林钰却不以为然。
晚迎的手段并不算高明,她也无意和晚迎斗得你死我活。
她想要的,是找出晚迎身后的那只手。
只有解决了真凶,自己才能化险为夷。
面前鸣渊提着纸剑静立一边,经过方才一番较量,“剑锋”和“剑柄”早被揉成一团。
“走吧,我们回去。”
朱帘重新提起脚边的灯,三人簇拥着她,安安心心回了瑶光院。
比起她这边一桩心事落地,彻夜难眠的人终于成了晚迎。
她心中不断痛骂“那人”,把林钰赶走这么难的事,为什么偏偏要交给自己。
他现下手中是缺人,可当真缺到无人可用的地步吗?还记得前世刚开始的时候,那人分明没有那么信任自己。
就这样,第二日她顶着蜡黄的脸色,以及眼下一圈鸦青出现时,青黛没少幸灾乐祸。
林钰却对阮氏说了自己的决定:“这几日总是磕磕碰碰的,我想去千云寺拜一拜,求道平安符。”
近来的晦气实在多了些,阮氏对礼佛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只是千云寺在二十多里外的云雾峰,早上出门,到家该是夜里了,阮氏不大放心她独自出门。
被林钰好说歹说劝一顿,又加派了人手跟着,这才点了头。
随即眼光一转,晃过默不作声的林霁面上,想到上回女儿出事,还好有林霁出手搭救,便觉得他虽被晚迎迷了心智,却也还是能争取一下的。
“再过三日便是阿霁生辰了,你这趟去,给他也求一道吧。”
林钰差点都忘了。
因为先前的怨恨,明知他生辰将近,也一直没准备生辰礼。
上回在马车里哭诉,他好歹是哄了自己半句,林钰此刻倒没那么恨他厌他了,只是要如从前那样信任喜欢,也是不可能的。
因而只很不走心地来一句:“好,我记下了。”
林钰这趟带上了鸣渊,目的自然不是礼佛,而是云雾山那位可能存在的蛊医。
在恐吓过晚迎,稍稍安定的这段日子里,她想先把鸣渊的嗓子治好。
马车只行至山腰处,朱帘引着她,到了一处并不显眼的小木屋。
随后熟络上前:“这便是我家主人。”
屋门口立着名三四十岁的妇人,随意瞥来一眼,只说:“帷帽摘了。”
林钰还戴着长及腰身的帷帽,半个身子都掩在白纱之后,听见是女子的声音,便也没怎么犹豫,示意青黛动手。
妇人也见过貌美的女子,却在那层屏障褪去后,眼中还是闪过惊艳。
又细看她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羊脂玉一般莹白细腻的肌肤,就知晓若非自幼娇养,是决计养不出这样一名女郎的。
“见也见了,姐姐可否为我引荐蛊医?”
一开口,嗓音也是娇软动听。
妇人神情似有放松,却只回身进了屋内:“你们只管到千云寺,到时自有人接应。”
林钰只得又照做。
回车上时,看见鸣渊一直蹙着眉,还对他说:“我一定会见到蛊医的。”
鸣渊随身带着纸笔,可他也没法说清自己的感受。
只知见到方才那名妇人,自己总觉得很不舒服。
林钰却没有那么多担忧,这趟出门,她足足支取了二百两银钱。
既然打听上门她们没有拒绝,平日里又售卖蛇肉,可知钱财还是能打动他们的。
大不了就是那蛊医年纪大些,同个老学究似的穷讲究多,只要自己心诚,总能哄得他高兴。
然,这份安逸很快就被打破了。
“不行!”青黛最先跳出来反对,“我们是姑娘的贴身丫鬟,必然不会叫姑娘独身去的。”
到了山顶碰了头,她们却要林钰单独跟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