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我看你小子有毛病……”
说话间，张局还白了一眼李凡。
李凡顿时有些错愕，莫非自己是想错了什么？
而后他立马回神，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些东西，现在可是96年，都没怎么跟洋人接触过，所以他们也理所当然的不会去多考虑那么多。
也就是说，他们压根没在乎过这事。
张局说为那洋人而来，应该只是因为他案子本身的问题。
一想到这些，李凡顿时不再多想，笑了笑，没做任何解释。
“真是意外啊，没想到张局还能专程过来看我。”
李凡打趣，对张局眨着眼睛，让张局顿时一阵鄙夷。
“小子，你还真能自作多情，我就是好奇，谁能提供这么详细的证据，本打算抓起来拷问一番的，却没想到会是你。”
说着，张局又看向李凡，啧啧了两声。
“这才多久没见，你小子竟然做厂长了。”
“再快也没你快啊，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调到这边了，不知道现在怎么称呼？”
“跟以前一样吧。”
李凡点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闲聊瞎扯，毕竟现在还不是饭点。
而张局也不可能就在这大厅中，跟他谈事情。
一切都得吃饭之后。
……
吃饭时。
显得很热闹。
哪怕人不多……
最主要是小林佳一直在闹腾。
坐在李凡腿上，说要罚他，而且还要他亲自喂才行。
李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就把她的小碗给拿过来。
依着这个小不点。
“我要吃这个……”
“我要吃那个……”
小林佳时不时伸着小手，然后李凡则挨个给她夹东西。
直到她吃饱，下地自己去玩耍，李凡才开始自己吃。
……
饭后。
张局立马就带着李凡出了门。
看着夜空，吹着凉风。
虽然有星星，但比较少，毕竟有月光。
而这时，张局也终于开口了。
“李凡，既然是你提供的证据，那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证据还不怎么够，你再仔细回想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我们好一并去查。”
听到这话，李凡顿感无语。
敢情张局以为自己是因为记得不太清楚，才会只提供了个大概。
可他不知道，李凡压根没想提莱恩的关键证人。
因为他知道结果，如穿越前一样。
这边雷厉风行，把莱恩犯罪的所有证据都收集整理，对方答应的好好的，可将人遣回去后，却是直接无罪释放。
如果不是莱恩在他们本地又犯事，根本不会将他关起来。
所以，在他看来，将莱恩逼疯就是最好的结果。
之所以有人来查，是因为林正英听他说了莱恩的事情，然后就报了警，这才查到他这里，时不时有人找他问话。
见李凡皱眉，张局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着急，慢慢想，我相信你能想起来。”
听到这话，李凡嘴角抖动。
要是不说吧，张局已经到了这里，他亲自跑一趟，总不能让他空手回去。
可一想到结果，李凡便是忍不住摇头。
而张局见他如此，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于是开口询问。
“你小子想什么呢？不会是不想提供证据吧？”
“确实不想告诉你……”
李凡很肯定的点头，张局却是诧异的看向他询问。
“你小子怎么回事？莫非是你哪个朋友被牵连了进去？你放心，你只要老实交代，我们可以酌情处理。”
“那到没有，我这孤家寡人的，才到这边多久，哪来的什么朋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凡顿时无语，想了想，索性不再想这些，既然他想知道，那就让他知道吧。
反正现在已经开始查这事，即便自己不说，他们也会很快查出来。
“电子厂有两个目击者，其中一个叫李大锤，另一个叫赵晓东……”
听到李凡说消息，张局这才满意的点头。
“这不就对了么……话说回来，你小子怎么回事？既然知道这些关键证据，却不主动开口，你信不信我给你定个知情不报之罪。”
“随你！”
李凡一句“随你”直接将张局给哽住，毕竟他也不可能真把李凡给抓了。
皱了皱眉，张局看向李凡，再次开口。
“小子，我觉得这次见你，你有点不对劲。”
“变化肯定有的。”
李凡说了这么一句，便转了话题。
“张局，麻烦你个事，抓莱恩的时候，先从他那边开始抓，让他们的人带着人到工厂这边来。”
“你想把他疯掉的事情推掉？”
“对！”
见李凡点头，张局却是白了一眼李凡。
“要出气，暴打一顿就完了，你还非得把人给整疯，我听下面人汇报时候，就在想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却没想到是你，如果不是他本就犯了事，你看我抓不抓你……”
面对张局的白眼，李凡只是咧嘴一笑，而后便不在这事情上多说什么。
张局也说了说渝都那帮人的情况，一个个醒来都是直接发懵。
可不管他们如何否认，都已经无用，毕竟李凡可做了双重的保证，既有证物，又有他们的视频录像。
当然，也有觉察不对的，纷纷在牢里打探李凡的下落。
说到这里，张局看了看李凡提醒。
“如果将来你回渝都，可得小心一些，千万别让这帮人看见你。”
“看见就看见呗，我又不怕他们。”
张局摇头，索性不再管他。
又谈论了一阵，张局便跟林正天告别离去。
他来找林正天，本就是打算询问莱恩的事情，既然李凡将关键的信息都告诉了他，那么他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
张局走后。
林正天又跑了出来，跟李凡一起吹风。
因为之前没想过这是96年的事情，所以李凡还以为林正天会仔细的思量这事。
但李凡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和张局一样，对莱恩的事情，半点都没担心的样子。
显然。
他也从未考虑过这事。
或许在他看来，莱恩的事情不好处理。
但现在，自己说出莱恩犯罪的事情，反而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如今掌握了关键证据，那么在他看来，莱恩迟早要入狱。
所以，他才没去多想莱恩事情的后续影响。
想到这些，李凡就忍不住摇头。
只能说这年头的人，还是比较单纯，不会去深挖之后的事情。
如果他们跟这些人接触的比较多，那么就会发现，他们总是喜欢嘴上说一套，然后背地里又做一套。
原本是想今晚过来告别的……
可眼下，见他似乎还有些兴致匆匆的样子，李凡便决定先压下来。
等那些个资本家合力向他施压的时候，他再站出来。
“妹妹给我抱怨新买的那批设备总出同样的问题，而且效率不高。”
“确实是这样，但这事不会一直这么下去，设备问题，是软故障，相信我，他们很快就能解决。
至于效率问题，时间要稍微长一点，至少要等到年底，他们才能把这个问题解决。
但要跟国外的设备相比，肯定不行，但满足工厂现在的日常生产肯定没问题。
所以，我希望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能答应我，暂时不退掉这批设备。
另外，我准备增加厂房，把他们剩下的设备一并买过来。”
听到这话，林正天立马眯起了眼睛。
“你这是打算全力支持他们？”
“对，全力支持。”
“可他们的设备实在有些……”
李凡笑了笑，然后又把恶性循环和良性循环的理论说给林正天听，并且告诉了林正天，杨洋他们目前正面临的困境。
“这就是我一定要支持国产的原因，倘若继续让这种势头保持下去，那么良性循环的就是国外的设备商，他们有钱，会发展的越来越好，而我们便只能一直被他们踩在脚下。
所以我要打破他们的良性循环，只要我们走出这一步，那么我们就离胜利更近。”
话是很有道理，但林正天还是摇头。
毕竟开工厂的目的是为了赚钱。
“算了，随你吧，反正当初我就说过，这工厂交给你折腾，哪怕工厂被你折腾倒闭了也无所谓。”
“呵呵，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哪怕是这几个月，最多也只是不赚钱，亏钱倒不至于，我只是希望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暂时都不要退掉这批设备，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这一点。”
“我已经说了，工厂交给你，随你折腾，我不过问。”
李凡索性将和杨洋他们合作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次投入，终生免费升级。
如此才让林正天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这么执着，敢情这次购买设备，就是一次长远的投资。”
李凡点头。
如果不这样的话，他还真怕，自己前脚走，林正天后脚就退了这批设备。
他很想等杨洋设备弄出来后，他再离开。
但他已经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看了看林正天，李凡微微吸了口气。
既然林正天没考虑过莱恩的事情，那他就暂时不告别。
等莱恩放回去后，事情压到他身上时，他再提出离开这事。
说白了，他就是自愿的替罪羊。
而林正天这时突然转了话锋，带着笑意看向李凡。
“听妹妹说，有个女工一直给你熬汤、收拾屋子，啧啧，真是好福气啊……莫不是要准备请我们喝喜酒了？”
然而李凡听到这话，却是直接白了他一眼。
问个话还拐弯抹角的，真是无趣……
索性李凡也顺着他的话开口。
“你要是喜欢喝，改天我专门设宴请你。”
林正天眉毛一挑。
“喜酒？”
“丧酒！”
林正天：“……”
而李凡瞥了他一眼继续开口道：“有话直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
林正天顿时就笑了，立马开口。
“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我妹妹喜欢你。”
“看出来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
“看来你不喜欢我妹妹……”
“确实不喜欢。”
李凡很干脆的点头。
“喂，李凡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磨磨唧唧的干嘛？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没必要拐弯抹角。”
听到这话，林正天摇头一叹。
“当初我那么极力要你们在一起，但她却不肯，没想到这才没过多少时间，她就喜欢上你了……”
林正天摇头，看向李凡继续开口。
“我妹妹在感情方面一向小白，希望你拒绝的时候，婉转一些，别太让她伤心。”
“我尽量不让她提及此事……”
“那经常给你熬汤的赵雅菲你可喜欢？”
“不喜欢，劝她几次，可她不听，我也就懒得管她了。”
李凡不想在感情的事情多说什么，于是他主动把话题转了。
“莱恩身上的伤已经痊愈，我打算将他放回去了。
不过不是直接放，而是等张局他们把证据收集齐全，抓人时候放。
这样的话，莱恩疯掉的事情，我们就当做不知道。”
“反正是个罪犯，何必多此一举？”
李凡摇头，并未过多做解释。
等莱恩送回去之后，他才会知道什么是压力。
说完莱恩，李凡又看向林正天询问。
“林正天，我觉得你还是不够谨慎，上次绑架的事情可没过去多久，我说招保镖的事情，你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啊。”
林正天摇头，“不是没放在心上，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如果身手不行，那也没什么用。”
听到这话，李凡却是摇头。
“如果你这样想，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身手好的，除非是你自己信得过的，不然你也不会放心，与其这样纠结着，许久都没人选，不如先随便招几个人，哪怕跟普通保安一个级别的，没半点身手，那也无所谓。
只要她们身边跟着人，那么坏人在动手之前，怎么也会有所顾忌。
如果你肯听我的，那就早日把这事做了，虽然工厂和你家比较近，但也难免发生意外。”
李凡之所以提醒，是怕莱恩事情之后，那些资本家使坏。
所以，他不得不提醒这事，以免到时候，林家又有人被绑。
而这一次，林正天听完后，便陷入了沉思。
许久，他才点头，毕竟李凡说的有道理。
哪怕随便派几个人跟着，也比现在安全。
于是他点头回复。
“回头我就落实这事，从几个工厂的保安处先调些人过来，有些已经干了好些年了，应该可以信任。”
听到这话，李凡点头，也不在这事上纠结。
……
入睡时候，小林佳突然跑到了李凡房中，要跟李凡一起睡。
这让李凡一阵无语。
这小不点还小，不知道男女有别，而自己虽然对林家有恩，但毕竟是外人。
可是李凡拒绝后，小林佳就不断的哭闹，搞的一家人都没办法入睡。
不管林家怎么劝都是无用。
李凡摇头，将她抱了起来，而后点了点她的鼻子。
“小佳佳，干嘛非要跟叔叔睡？”
“叔叔那么久都不来看我，明天就跑了，我就要跟叔叔睡。”
“那叔叔就告诉你，男孩子和女孩子不能随便睡在一起。”
“哦……我只是想给叔叔看我画的画，画很多，我怕叔叔看不完。”
听到这，李凡顿时笑了，然后又点了点她的鼻子。
“那去拿过来吧，先看你的画，然后乖乖回去睡觉。”
小林佳听后，立马就小跑回了屋，不多时候就拿了一个小册子过来。
李凡打开，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只能说……这是小孩子的画。
画上有五个人，四个大人，一个小孩。
毫无疑问，这是他们一家四口和他。
只是这画实在太过抽象了，看的李凡一阵无语。
李凡指着其中一个丑不拉几的傻大个询问。
“小佳佳，这是谁呀？”
“爸爸……”
林正天见状，顿时一阵无语。
不过是他闺女画的，他也只能摇头叹息。
“那这个呢？”
“妈妈……”
说着，小林佳又指着画上其他的人挨个介绍。
“这是姑姑，这是我，这是叔叔……”
一家人都感觉很是无语，就为了这丑到无边的画，小林佳就闹腾着要睡李凡屋里，也着实让人有些无语。
“还真是个灵魂画手……”
“叔叔，我画的是不是很丑啊？”
李凡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看她有点失落的样子，于是李凡连忙补充。
“画画需要不断的练习才能画好，小佳佳画的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吗？”
“嗯嗯……”
李凡说着，然后挨个翻开，林正天、徐兰、林正英也在一旁跟着看她画的画。
确实是个灵魂画手……
不过后面的画，已经好了许多。
如果继续练习下去的话，或许还真能在这方面有所成就。
毕竟有时候，爱好就是个开始。
前后翻了十多分钟，终于把她的小册子看完，李凡又夸奖了她几句，然后才把哄回了屋。
小林佳不闹腾后，一家人才开始入睡。
……
第二日。
李凡回到工厂，然后立马就把莱恩给安排回了高档的住处。
同时给了那医生一大笔钱，让他闭口不言。
而后，李凡又让人抹除了地下室的痕迹。
罗川看到这一切，脸上出现复杂的神色。
李凡知道他心中有所不甘，只能拍着他的肩膀劝慰。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就不要再多想这些了。”
“厂长……莱恩会入狱吧？”
李凡眉毛一挑，看了看罗川。
“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但我有感觉，我们关不了他，虽然我听工友们说了，他犯罪的事情。
但从托马斯开始，整个工厂的人就在围着他们转，我始终感觉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人。
而后莱恩来到工厂，虽然没多长时间，但却把工厂搞的天翻地覆。
副厂长那卑躬屈膝的样子，我都看在眼中……
如果一个洋人修理工都这么高大上，那么如果他背后的人要保他……”
听到这话，李凡却是微微一叹。
想不到林正天等人，还没罗川看的明白。
李凡拍了拍罗川的肩膀，然后开口。
“罗川，你信我不？”
“信……”
罗川很肯定的点头，“你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
“莱恩的事情，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果别人给不了你交代，那我就给你交代。”
罗川听到这话，立马沉默不语。
好半晌，他才抬起头看向李凡。
“厂长，上次你说要走，我想跟着你。”
李凡想了想，而后点头。
“可以。”
“谢谢……”
李凡并未多说什么，转身离去，而罗川深吸了口气，没有回工厂干活，而是回了宿舍收拾东西。
虽然李凡并未说什么时候，但他必须提前准备好一切。
一旦李凡离开，那么他就毫不犹豫的跟他离去。
……
一周后。
莱恩公司有两个洋人来到工厂，一来就询问莱恩的住处。
而李凡也早就打过了招呼，直接让翻译将他们带去莱恩住处。
可是他们看到莱恩的时候，却是直接惊住。
莱恩虽然穿着比较整齐，但说话却是疯疯癫癫，精神显得很不正常，口中不断说着“上帝在东方”这句话。
“怎么回事？莱恩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啊，昨天我来他都好好的，还说想吃鱼。”
翻译摇头，装作不知道。
莱恩公司来的两个洋人，顿时怒火燃烧。
“莱恩是派来给你们教导维修的，现在他疯了，你们却说不知道？”
“我们真不知道啊，莱恩昨天都还好好的，这才过去一天，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皱眉，其中一人开口，“我们先把他带回去吧……”
“可他这样疯疯癫癫的，不好带……”
而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几名警察进屋。
看到这一幕，两个洋人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
而翻译故作惊讶之色，连忙询问。
“警察同志，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好几个女人死在莱恩手中，我们已经掌握了相关证据，现在来抓他归案。”
说着，其中一名警察用英文对莱恩开口。
“莱恩，我们已经查实，方玉6起JS案都是你所为，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洋人提前来工厂，就是想带莱恩离开。
即便有警察来，他们也可以假装听不懂中文，然后强行带莱恩离开。
但却没想到派来的警察中，也有会英文的。
而这时，翻译却是一声怪叫，然后用英文开口。
“啊？警察同志，你们说的是莱恩吗？可是他突然疯了……”
“疯了？”
“对啊……”
翻译点头，然后继续开口。
“昨天他还好好的，可今天进来，他就疯疯癫癫的，一直说什么‘上帝在东方’，难道他知道自己犯罪的事情暴露，故意装疯？”
听到这话，两个洋人顿时脸色铁青。
显然翻译的话，他们觉得非常有可能。
而这话，也是李凡叫他这样说的。
两名警察听到这话，脸色也都同时冷了下来。
“莱恩，不管你是不是装疯，现在我们都必须带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