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传说是龙九子之一,乃鱼龙之相,水属好吞,有降雨之能。
而这道螭吻诀,正是一门强大的水系法术。
如果说,霸下诀在于炼身,那么这螭吻诀,就在于炼水,而且修炼的是霸道非凡的重水一途!
一炷香后,洞窟内渐渐风平浪止,大水迅速退去,露出了其中莫白的身形。
那颗原本在他额前的青色珠子已消失不见。
良久后,莫白缓缓睁开眼,摊开双手。
一条通体透明的鱼儿在他掌中来回游动,时而高高跃起,扑通一下后落入他的掌心,化为一滩水迹。
莫白满意地点了点头,撤去了法术。
螭吻诀的御水化形之法精妙非常,其所凝聚出的化形之物已经有了一丝灵性。
且螭吻诀内不仅有控水之法,更有一道炼水为宝的特殊炼器之法,名为“水灵珠”。
不同于一般的炼器之法,这道法门采用的是法炼一术,乃是从江河湖海之中抽取出天地水精,加以真元祭炼,最后凝聚器形,炼成一颗与心神相通的水灵珠。
其威能不仅有着螭吻重水之力的加持,更带有修士自身真元的特性,可以说是玄妙非凡。
“霸下诀和螭吻诀似乎同出一源,难道龙生九子,九子各有一道功法传承?”
莫白收拢心神,但回想起之前霸下诀的反应,不免想到了一些其他东西。
在接受了螭吻的传承后,他发现,他身上的诸多功法,好像都与“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难道苍涯大人留下的逆血池还有其他特殊之处?”莫白摸着下巴,喃喃道。
似乎从他踏入逆血池的那一刻,便与这传说中的瑞灵结下了不解之缘。
“算了,桥到船头自然直。”
苦思无果后,莫白摇了摇头,想起另了外一件事。
他真元一动,四道青色的鳞纹立刻缠上他的体肤。
与此同时,他背后原本的墨纹,竟慢慢扭变成了一头栩栩如生的霸下之象。
相较于以往的龟灵纹,这青色的鳞纹更加细腻,仿若天生,没有丝毫怪异之感,而且多了一种独特的威严,带有深沉的气魄。
莫白捏了捏拳,只觉体内好像有着无穷力量,仿佛能徒手撕裂山河。
“按照霸下诀中所言,这便是……霸下身!”
……
幻楼之外。
叶红渔和齐梧先后走出石门,放眼望去,偌大的十三层内已经出来了一小撮人。
“不愧是叶老大。”齐梧看了一眼前方的叶红渔,暗暗感叹。
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出来的够早的了,没想到对方比他还要早上不少。
他想了一下,凑上去悄悄问道:“叶老大在里面得了什么传承?”
“一本剑经而已。”叶红渔淡淡道,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只是得了一本无足轻重的功法。
倒是齐梧点了点头后,陷入了沉思。
“叶老大心中唯剑,所以得到的是剑经。而我见到境灵的时候,想到的却是困意,所以拿到了一枚如梦令。”齐梧揉了揉脑袋,若有所思。
“但是这‘入梦而修’是什么玩意,难道我以后睡觉都不得安稳了吗?”齐梧叹了口气,有些颓然地坐下来,双眼无神。
不一会,莫白和虚天藏也相继走了出来,两人轻声交谈一阵后,便靠着叶红渔和齐梧坐下了。
不多时,郝恶踉跄着走出石门,他怔怔地看了一阵四周后,方才如梦初醒般地大吼道:“这天杀的境灵,老子终于出来了!”
然后,他冲过来一把抓住虚天藏,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说的不足为惧的幻术?”
郝恶双眼通红,欲哭无泪。
他在里面经历了凄惨无比的七日,被境灵幻化出来的各种剑修当成磨刀石连番狠揍,还美其名曰为他磨炼肉身。
直到现在他的心神还有些恍惚,眼中时不时有剑光划过。
虚天藏无言以对,只能饱含歉意地摸了摸鼻子,他也没想到这次的九心幻书楼竟会如此困难,就连他也差点深陷其中。
“哎呀!”
突然一声娇呼,身材娇小的云萝倒栽葱似地飞出,被正在养剑的叶红渔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
“这境灵也太不给我面子了,竟然……竟然踢我屁股!”云萝涨红了脸,气呼呼说道,然后摸着自己的小屁股,朝着石门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片刻后,小道士张玄策也是极为不雅地倒飞而出,“啪嗒”一声摔在众人面前。
“道爷我还会回来的!”
小道士麻利地爬起来,抖了抖道袍,嘴里不停地嘟哝着:“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能够把通雷音柱上的铭文给敲下来了。”
说着,他撸起袖子就往石门走去,想要再进去一遭,结果被虚天藏死死按住。
“奇怪。”莫白摸着下巴,有些不解。
怎么郝恶等人好像都在幻境之内遭遇了什么险境,吃了不少苦头,而他除了在领悟螭吻诀的时候感到心神有些吃力之外,就没遇到过什么危险,且崇阳长老所说的境灵,他更是从头到尾都没见过。
飞来峰里的那半截石像,应该也只是螭吻的石像,与境灵并无关系。
“这次的九心幻术楼确实不太一样……”虚天藏一脸沉思之色,“我还从没见过如此大方的境灵,虽然有些刁难,但几乎就是将传承塞入了我们手中。”
“毕竟我们都是上好的苗子,哪有不下肥,光等粮的道理。”躺在地上的张玄策翻了个身,挠了挠屁股,随口道。
虚天藏摇了摇头,也不多言。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大批少年从石门中走出,每个人脸上都或喜或忧,挂着思虑之色。
有些心急的,甚至恨不得立马找到一处静室,去参悟脑海内的所得。
有顷后,一直闭目打坐的崇阳长老睁眼起身,走到石门前确认了一下后,挥手一指。
石门缓缓关上,其上的九个眼状符纹也一同化为石状。
“回去后都好好感悟,不要辜负首座的一番心血。”
“还有半月后的祭祖大典,切勿忘记。”
“如此,便下去吧。”
崇阳长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了几句后便散去了身形,他的真身早已不再这儿。
……
回到九山阁时已是入夜时分,莫白盘坐在小院内,遥望着满天星斗,怔怔出神。
从他离开六芒山,到如今已数月有余,他也从茫茫边荒来到了人族王城,修为也水涨船高。
但更多的,是心境上的成长。
不知怎的,莫白拿出风雷笔,蘸着池水在青石砖上胡乱地勾勒起来。
他突然,很想作一幅画。
天空中,渐渐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