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秋菊母女俩跪了一天,什么都没得到。身上没钱的她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黄家。
家务活是干了起来,仅仅是将饭菜弄熟而已,好在现在粮食紧缺,没人舍得浪费粮食,只要没毒,黄家人都吃。
其他两家同样是随便弄弄,至于卫生,处理的就更糟糕,等李翠娘回来时,家里比牛栏都脏。
刚从局子回来,很多人对李翠娘指指点点,她不敢出门,将就几天后,家里臭气熏天,她自己不想动手,对着一家人骂骂咧咧依然没什么用处。
在黄敬北的一番看似掏心窝子的话下,她跑到吕家让母女几个回家里去做家活,说她们要是做了,就不计较吕梨花将她送去局子的事。
有吕茶花和吕梨花在,她自然没有得逞,一个人都没叫到,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家。
张招娣跟吕家几个姐妹遭遇相同,对几人的处境感同身受,加之吕家的房子又是建在知青院旁的,她跟吕家来往密切,吕家与黄家对抗,她自然站在吕家这边。
于如嘉:“吕茶花和吕梨花都不是软弱之人,又过了一个多月平静的日子,不会想不开跑到黄家去受苦的。”
张招娣情绪有些低落:“这人自己立起来了,别人就不能拿她怎样,我以前要是能跟她们一样,也不至于让我姐还在受苦。”
不能让从小照顾自己的姐姐从那个所谓的姐夫家里脱离出来,张招娣一直自责不已。
于如嘉拍着她的手安抚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同你或茶花梨花一样,有胆气挣脱世俗的枷锁跑出来重觅一份天地。”
“每个人生活的重点不一样,你认为自己过得很好,可她们没经历过你的生活,并不能对此感同身受,你努力过就好,至于结果,咱们听天命就是。”
打死不离婚在这个年代屡屡皆是,张招娣的姐姐选择留在自己家里,于如嘉并不意外。
被她们议论的黄家,此时正鸡飞狗跳着,李翠娘拿着棍子追着黄三牛打,想用他来逼迫黄敬西婆娘打扫卫生。
敬西婆娘生了黄家三个孙子中的两个,腰杆子直着,自认为是黄家的头号大功臣,哪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李翠娘欺负,当即过来拦住她的棍子。
敬西婆娘:“要干活自己干,你要是再打三牛,我们就分家另过。”
敬东婆娘也威胁道:“娘,我劝你还是自己做或让老四家的做,我们两个都是生了儿子的人,你对我们不好,小心我们以后不养你。”
“老四家的在娘家跪了一天,连个屁都没拿到灰溜溜的回来,你再闹,就按老三家说的,分家另过,我们不伺候了。”
李翠娘从小偏爱黄敬北,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他。
哪怕他去了城里,每月的工资自己留着也就罢了,李翠娘还每月送五块钱和大堆吃食过去,等于让其他三房养着他们一家三口子。
他们在家里每天上工,一年到头都拿不到五块钱,其他的全被李翠娘收拢在手里。
李翠娘不拿钱出来,大房黄敬东的儿子黄大牛十八岁仍没订亲。
黄敬东婆娘闹过几次都不管用,这次有了吕梨花闹出来的事在,他们才知道原来对付婆婆还能这样做,再加上万秋菊在万家的遭遇,他们不怕李翠娘,大不了分出去另过。
四房一家人只有黄敬北那五六个工分,吃得还要他们补贴,大房和三房早就忍不下去了,如果能分家,他们顾着自己的小家不用补贴外人,怎么也会比现在过得好。
想到吕家母女搬出去的日子,敬西婆娘果断道:“没见过结了婚的弟弟一家还要兄嫂养着的,这日子我们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分家。”
大房和三房闹分家,李翠娘慌了,平时再喜欢黄敬北,她也知道他没了城里的工作,在乡下要靠自己的能力养活一家三口很难,真分家后,他们会被饿死。
不想让自己的老儿子受苦,又不敢闹大房和三房的李翠娘将怒火对准了黄敬南。
要不是他不管用,管不住吕家母女几个,又怎会让她们抓住机会跑到外面去?不但让自家的工分少了,家里的活还没人干。
要知道吕家母女在家时,除了老大吕桂花留在家里做家务外,其他的人哪怕才六岁的杏花都会出去打猪草挣工分。
这人搬出去后,家里每天少了二十几个工分入账,还让一家人为家务活打闹了起来,现在还要分家,这严重的威胁到了李翠娘这位黄家太上皇的地位。
李翠娘恶意满满道:“老二,去将你婆娘和那几个赔钱货带回来,不然你就别回来了。”
黄敬南刚出生时,她有对他好过一阵子,随着后面儿子的出生,她对儿子就没这么稀罕了。
黄敬南结婚后一直没有儿子出生,她打压吕芳芳一脉就成了习惯,现在她们脱离李翠娘的掌控,这怒火自然就落到了黄敬南身上。
十一月天气冷了下来,人们穿上了外套,天比往常黑得更早一些。
原本七点都还有光亮的夏季到了冬季的开篇,六点就已经看不到光了。
纵使点了两盏煤油灯,室内的光线依然昏暗。
高书景还在厨房做饭,多喜闻着桌上的鸡肉粥香味,趴在桌子上不停的流着口水,多福怕他将口水流到饭菜上,拿了碗,舀了粥用勺子喂给他吃。
吃到心心念念的美食,多喜吞咽的动作加快,嘴里还不时的催着:“哥、粥、粥……”
十个月的多喜在强体丹和启智丹的帮助下,能自己走路,虽然走两下摔三下,总之,他是会走了。
嘴里还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着。
多福连着吹了几下勺子里的粥,等它冷却一些才递到多喜嘴里:“我们都没吃,你个小吃货有得吃还催。”
小吃货是于如嘉说多禄的话,被早慧的多福给记了下来,现在用到了多喜身上。
多喜也不知听懂了他的话没,将粥咽进肚子,嘻嘻的傻笑道:“吃、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