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过程是漫长且无聊的,宝娟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她瘫软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呼呼也饿得不行了,头靠在她的头边,小声地问了句:
“宝娟,好饿啊,什么时候才放饭啊。”
宝娟虚弱地回着:
“不知道,我也好饿啊。早知道偷偷带点零食进来了。其他人也是这么早就到了,他们都不饿的吗?”
说着,她抬头一看,周围也饿晕了一片。但毕竟都是年纪小的,精力比较旺盛,还是有不少干脆一小群一小群地聚在一起聊着天。
过了一会,有个半阴不阳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纷纷一同朝着声音的方向跪下且脸伏于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宝娟没学过宫廷礼仪,进宫前外祖母交待她,见着陛下就看别人怎么做就跟着做便是。于是她也跟着众人跪下且脸伏于地,但高呼“万岁”那段则是混混而过,滥竽充数的。
进门的皇上见状,便朝着众人说道:
“都免礼平身吧。”
众人又高呼“谢陛下”。
宝娟躲在其中,依然滥竽充着数,张嘴却不喊的。
众人起身时,她也是跟着慢悠悠地起来,又见众人朝着陛下依旧低着头,左手搭着右手举在跟前行礼,便也跟着做。
皇上所行,众人的朝向也跟随着缓缓变化。宝娟依旧跟着做,心里却暗暗叫骂着:这森严的等级制度,这繁杂的礼节,真是要了老命了。
哪怕前些年赵兰就没少教她礼仪的情况下,她还是有些跟不上众人的节奏。
皇上带着皇后落座后,眼睛就盯着那边在认真学礼仪的宝娟,嘴角上扬心中暗爽,然后朝着众人又道:
“好了,都落座吧。今天这是宴席,大家都随意些。”
这话一出,原本紧张的气氛便稍微的缓和了些。众人纷纷落座。
宝娟也跟着落了座。
这时,一旁那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再次大声地呼道:
“上菜~~”
不多时,便有一众宫人进来,有序却整齐地在为在场的每位宾客以及主座上的皇上、皇后上这各样的菜肴。
人多,饭菜也多。
上菜的宫人光是上菜的功夫都能足够宝娟吃饱饭了。早就已经饿的两眼昏花的她此刻却还不敢妄动,只得两眼无神地盯着桌面发呆,任凭腹中在“咕咕”地叫唤着。
好不容易等到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唤了声“开宴~~”,往周围偷看时,看到她们都拿起筷子开吃了,宝娟也快速度拿起筷子,拿了旁边的一个空的小碟子夹了些肉和菜推到呼呼跟前,看它开吃了,自己也吃了起来。
第一口肯定是肉。那咸香的肉味入口时,宝娟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眼泪都飚了出来:这进宫真是太苦了,真不是人能受的!
看她都饿哭了,呼呼嘴角还挂着一片肉,便“呸”地吐回了碟子里,靠近了宝娟单手按在她手上一脸关心的模样。宝娟朝它笑了笑,小声道:
“知道了,不能被皇上看到,不然要露馅了。”
说着,便弯腰躲到桌子底下把眼泪抹掉了,才爬上来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
那边的翊王爷时不时地朝这边看,方才她的动作,他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她就是个爱自由的,像皇宫这种礼仪繁多束缚重大之地,本就不适合她,心里便揪着疼了起来,还暗暗下着决心,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便带着她远离都城这片是非之地,去往一个能给她自由和快乐的地方。
坐在上座的皇上,看了看宝娟,又看了看自己那满眼情深的胞弟,脸上不禁露出别有深意的笑来,然后跟身边的皇后小声地道:
“你看我那弟弟,看来对那个叫宝娟的孩子十分满意。你说,我要不要成全他们呢?”
皇后看了一眼翊王爷,又看了看那边的宝娟,笑道:
“翊王爷该是看上人家了,但你看那女孩子,只顾着吃,根本就没抬过头看咱们翊王爷,您说您若是直接赐婚了,她愿意接受吗?”
皇上一听,脸上笑容变得有些怪异地暗暗道了句:那可是我皇家的老祖,能看上自家后辈那才有鬼了!
但若想膈应老祖,可用的人多的是,这一片席间的不都是吗?并非只有自己那胞弟。
于是放下筷子清了下嗓子,道:
“镇西怀化将军林正飞的外孙女何在啊?”
听到皇上在点自己的名了,宝娟知道表演时间到,于是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走向皇上,到他跟前时朝他行了个礼道:
“臣女在此。”
她行的礼是长幼之礼,并非跪拜面伏于地的君民之礼,众人看着她的背影,额角都渗着汗。
皇上身边一个太监见状,连忙上前骂道:
“放肆,你个小小的丫头怎可对陛下无礼!”
皇上看在眼里,知道她毕竟是皇室的“老祖”,真单独对着他行了跪拜之礼,他自己也不太敢受了,便脸上挂着笑容,道:
“她不常入宫,未曾习宫礼也是人之常情,无妨。”然后又转向宝娟道,“你可知此次宫宴为何也请你而来呀?”
她明知故问地回道:
“还请陛下明示。”
皇上“哈哈”了两下,又道:
“朕听闻你替父回乡为祖母守孝了三年如你这般孝心的,我大域朝可不多啊。为此,朕要对你大为嘉奖,表彰天下,作为我大域朝孝道楷模。朕一直在考虑嘉奖你什么比较好,看你为了替父守孝耗了大好年华未曾许配,朕决定,代你长辈为你钦点一门好亲事。”
说着,他站了起来将手往旁边的男宾区一摊,道:
“这些都是我大域朝未婚的大好男儿,或地位尊贵,或家世显赫,你只管从中随便挑选作为你的未来夫婿吧,有朕你做主!”
宝娟虽然不知礼节,但也知道哪有女子任意选夫的道理,皇上让她自己选,这不明摆着让人看笑话呢嘛。
于是笑着道:
“此事由不得臣女,还请皇上为臣女做主吧。”
听到这话,皇上满意地笑了笑。等了半天就等着她说这话呢!于是拉着她便往男宾区走过去。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皇上的动向。方才这女子向皇上行的不是军民之礼,犯了大忌,就看皇上会怎样去怪罪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