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菲秀上一次来的时候,就是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见到了皇后。
月菲秀与丞相月元时乃是嫡姐,乃是月菲秀的姨母,此时正在皇家殿门外,心中惴惴,这次皇后突然召她前来,实在是令人诧异,自己在府中,她连个招呼都没有打过。
早有宫人通报,月菲秀在一位侍女的带领下,进入大殿,就看到了端坐在龙座之上的皇后,月菲秀来的时候,就向芳苑打听了一下,月以棠正是皇后娘娘的名字。月以棠也是个美人胚子,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却依旧保持着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她按照惯例,三拜九拜,可是月以棠却微笑道:“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不必如此。”
月菲秀赶紧谢过皇上,然后落座,自有侍女送上香茗点心。
“我很担心你的样子。”
“多谢你的好意。”月菲秀也客气的和她说着话,其实她也巴不得她早点进入主题,不然一直这么客气,她会无聊的。
“你跟我还真是生疏啊,你不是一直叫我皇后吗?”月以棠不禁一叹,神情黯然,“菲秀,本宫知道你吃了不少苦,但是你毕竟已经嫁给了江王,他又不是我亲生的,我又怎么会对他的事情说三道四呢?”
月菲秀被月以棠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月以棠到底是朋友,也不敢妄下定论,只是低下了头,道:“菲秀知道轻重,也知道你的苦衷。”
月以棠没想到月菲秀会这么说,以往月菲秀心高气傲,对她这位皇后姑母也是颇有微词,即便是别人让她帮她做事,她也不会同意,相比之下,月仪伶就要聪明得多了。
“如果你娶了陵儿,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月以棠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只可惜,你和她是一对璧人。”
月菲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呆了一下,垂着头,道:“菲秀没有这个福气,是因为她没有这个福气。”
凤鸣殿,富丽堂皇,装饰也是极为珍贵,哪怕是月菲秀如今所用的座椅,也是极为珍贵。这么热的天,凤嘉宫内早已摆满了冰,有侍女拿着折扇在上面扇风,大殿内一片清凉,没有一丝燥热。
月以棠遣走了多余的侍女,却将自己的亲信留在了大殿之中,她轻抚着身上的鎏金镶玉的滴珠铠甲,又对月菲秀说道:“我知你在江王府吃了很多苦头,我也很心疼。陵儿是我最疼爱的儿子,他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本该被立为储君,可江王处处阻拦。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若是愿意帮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这大殿分明清凉无比,月菲秀也被吓得直冒虚汗。她连头都不敢抬,就怕对上了皇后凌厉的眼神。
月以棠摆明了是在向自己示好,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她当然很想接受,但一时之间,她又说不出口。这是太子之争,也是一次豪赌,胜了,她就能摆脱安锋,败了,那就是生不如死。
安枫让她盗取兵符,如今,皇后又想要拉拢她,简直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夹心团。
月以棠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她心有所动,此刻必然是在权衡得失,月以棠轻啜一口茶,说道:“菲秀啊,你可要想明白了,令尊乃是本宫的兄长,你又是我的嫡亲,我岂会对你不利?”
若是月菲秀不同意,她还可以再找一个合适的人,比如月仪伶,她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月仪伶爱慕于安枫,自然不会为她拼命。反之,月菲秀又怎么可能容忍安枫对她的虐待,如果月菲秀对安枫恨之入骨,那么,她就是最佳的选择。
月菲秀心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位皇后的姑母,还真是说的好听,如果她真的对自己好,就不至于让自己往火坑里面钻。她一琢磨,还是先把这件事情放一放比较好,毕竟现在朝堂上的情况还没有摸清楚,若是压的不对,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哭都来不及了。
“菲秀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王爷很不喜欢菲秀,菲秀怎么可能帮得上你。”
月以棠则是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这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被困在了冰库里,但江王把你从水里捞出来,还让你住在雨石居,我想江王对你肯定不一样,再说了,我只是想让你盯紧江王的动向,不会让你做得很过分。”
月菲秀现在才知道,为何古人年纪轻轻就入土为安了,都是为了阴谋诡计而死。月菲秀很清楚安枫对她的态度,即便她同意了,想要打探到更多的信息,也很难。
她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个清朗的声音:“母亲!菲秀在这里吗?!”
月菲秀转过身,便见到安陵迈着沉重的步伐,或许是因为顶着炎热的太阳,他鼻子微微有些虚汗,一见到月菲秀,立即两眼放光。
月以棠微微皱眉,嗔怪地道:“你怎能如此无礼?”
安陵这才向月以棠行礼:“是儿臣一时兴起,还望母亲见谅。”
月菲秀深知皇宫礼仪之重,也赶紧向安陵行礼,安陵眼中满是笑容,示意她无需如此客气。
“怎么了?都是那些下人办事不利,你来了也不通报一声。”月以棠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立刻就没了脾气,给她安排了座位,还让侍女给她扇着扇子,似乎是担心安陵太热。
“母亲,菲秀能过来,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幸事。”安陵微笑着。
月以棠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凌厉的目光扫了月菲秀一眼,半晌道:“菲秀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不过菲秀已经出嫁了,你以后可要小心了,这皇宫之中,到处都是纷争,若是被人抓住把柄,你和她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安陵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是,母亲,您说的对。
月菲秀不由对这个皇后姑母刮目相看,三言两语就把安陵给拉远了,可一想到安枫那一石二鸟的想法,她就不寒而栗,这的确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月以棠点点头,安陵的突如其来,让她再也无法和月菲秀多说什么,道:“这个夏天,我很不舒服,我要休息了,凌儿,你也回去川王府,外面的阳光很热,万一你着凉了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