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菲秀并未转身,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朝龙殿。”
此刻,皇城中央的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到处都是血迹,大量的军队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这就是月元时的黑风铁骑。
剩下的人还在反抗,但黑风军很快就将文宣帝的余孽斩尽杀绝。
安陵一身淡金色的铠甲,看起来英武不凡,他踩着血迹,一步步前行,最终,他站在了朝龙城的大门之前。
大殿之中,灯光明亮,烛光将大殿照得一片明亮,尤其是宝座上的珠宝,更是熠熠生辉。
此时,文宣帝正襟危坐,毫无惧色,身上的皇威丝毫不减。
安陵缓缓走了进来,在他身后,是岳元石等一众官员。
“父皇。”安陵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文宣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道:“你也配自称父亲?你今天要弄死我,那就快点。”
“我怎么会这么不孝顺?”安陵叹了口气,他也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父亲,有了这份旨意,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说完,一个书生端着一个盘子,跪在了文宣帝的面前。
文宣帝看着那道旨意,怒道:“好!行!你这是要逼我让位吗?”
“父亲,你年纪大了,我也希望你能安心的度过余生,我以你为老皇帝,我父亲依旧是人中龙凤。”
“太上皇?”文宣帝抬起头来,冷笑道:“和被关在这里有什么区别?”
安陵撇了撇嘴,“父亲,我也是没办法。”
“我纵横天下二十载,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你借着你的亲族之力夺取皇位,天下人不服!你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就抢了皇位,我就更看不起你了!”文宣帝气喘吁吁,心中怒火中烧。
他何尝不知道,安陵早就认定了自己的王位,迟早是要被立为储君的,现在却忽然攻打皇城,肯定是因为月菲秀!
今夜便是月菲秀施罚的日子,也不知月菲秀有没有服用毒酒。
如果她还活着,那么她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
大文已出月以唐,他不希望女人们再次干涉朝政,使大文国走向毁灭!若是如此,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大文的列祖列宗!
“陛下,要不您赶紧签了字,把传国玉玺取出来?”月元时开口道。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每个人粗重的喘息声,气氛十分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极为稀薄。
“你说,我会不会签?”文宣帝冷冷一笑,手中已经握着一把短剑,往自己咽喉处一抹。
“父皇!”安陵急了,文宣帝大吼一声:“我输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最好的!”
“父亲,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安陵陷入了两难之中,他不愿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下手,却又无法抛下月菲秀。
“我会让你承受所有人的诅咒,即便是你成为了皇帝,那也是你自己谋来的!”文宣帝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心中暗道,他终于可以和惠妃在一起了,他就不会那么辛苦那么辛苦了。
那把刀,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如果他的手稍微一用力,他的脖子就会被割断。
安陵挣扎着站了起来,准备去抢文宣帝手里的那把刀。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大殿外响起,“皇上!”
所有人都是一呆,不由地扭头望去,发现月菲秀秀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上面还沾着一些积雪,脸颊上面有着一些奇怪的红色印记,眼睛也是通红一片。
她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但步伐很轻,完全看不出有孕在身。
“陛下,三思啊。”她很怕文宣帝一剑杀了他,那样的话,她会恨死他,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染太多的血腥。
“你竟然还活着。”文宣帝面色冷峻,目光凌厉,仿佛要将月菲秀生吞活剥了一般。
月菲秀心中一痛,她望了一眼文宣帝落寞的背影,现在群臣都会倒向安陵,就连月以棠也会倒向安陵,文宣帝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菲秀自知不可饶恕,还望陛下莫要自误,川王所为,不过是看在菲秀的面子上罢了。”
月菲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文宣帝直接打断:“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个狐狸精?有你这种女人在,只会坏了大文的大事!”
“父亲,菲秀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安陵连忙替月菲秀辩解,却让文宣帝以为安陵已经中了剧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混账东西!如果你现在就把她弄死,我现在就把这份文件给你!”文宣帝气喘吁吁的瞪着月菲秀。
月菲秀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她很想哭,可是她做不到,她今天一定要死,只有这样,她才不会亏欠任何人。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
此时,她无比憎恨自己,缓缓转过头来,与安陵对视。
“川王,出手。”月菲秀平静的开口,丝毫没有怕死的意思。
“菲秀!”他叫了一声。月元时看了一眼文宣帝,又看向安陵,“王爷莫要忘了我们的承诺。”
安陵浑身一震,如果现在让他选择,那岂不是说,他已经选择了?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父亲,我宁可被千夫所指。”安陵斩钉截铁地道,“菲秀腹中还有我的孩子,我总不能抛下菲秀不管吧?”
文宣帝已经猜到会有这种结果,他轻笑一声,抬手就要砍下那人的脑袋。
“陛下,不可!”月菲秀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拦住文宣帝。
但就在这时,文宣帝手中的刀,已经对准了月菲秀,就要刺向月菲秀。
寒光闪烁,刺眼夺目。
月菲秀却看见了,文宣帝眼里的怨毒,若不是她,文宣帝何至于沦落至此,而她才是真正该杀之人!她没有躲闪的意思,微微闭上双眼,没有理会他的呼喊。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面镜子一般,没有一丝的纠结,也没有一丝的畏惧。
文宣帝明明有机会杀死她的,但看到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