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官行事极为雷厉风行。她下到矿洞亲自看了一圈,让属下做好记录,随即安排两个人驻守矿场,作为临时监事,整体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准备启程回不夜城。
蔺芷烟决定先行回幻雾区。
“你带黎臻一起回去吧。”寻望说道。
“没问题。”蔺芷烟本来也是这么打算。
宫应星随手拎起刘立名扔进直升机,闻言回头:“你不去不夜城做客吗?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吧。”
蔺芷烟皮笑肉不笑:“我们感情很好吗?”
“不好的话,曾经那个喜欢抱着我喊姐姐的人,是谁呢?”宫应星挑眉。
蔺芷烟脸通红:“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别提了。”
寻望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多看了一眼。不过他并不是八卦的人,随即便收回目光,走到黎臻身前,悄悄交给他一个袋子,低声嘱咐:“回去收好。”
“哦哦。”黎臻拿过来打开一看,就见里面装着满满的顶级酸翡翠,整个人一惊“?”
寻望微笑:“别让他们发现了。”
“好!”黎臻手忙脚乱地开始藏。
谢炘凑在一边感慨:“我还怕只有我一个人拿了,现在我放心了。”
“……”寻望看他在空气中渐渐显露身形,冷冷道“窃贼要是不拿,那可真是不符合身份了。”
谢炘嘿嘿一笑:“来都来了,见者有份嘛。”
几人寒暄了片刻,很快就分开。蔺芷烟带着黎臻即刻下山,赶在暴雨前开着车离开。寻望和谢炘则跟着上了直升飞机,他们需要去见雇主一面,而作为当事人,刘立名的审判也离不开他们两人的参与。
乘坐直升飞机到不夜城需要近十个小时,在飞离雨雾区时,寻望回头看去,乌云已几乎垂到山顶。无数的闪电齐齐轰炸开,紧接着,他见到了黎臻讲述的场面。
如同将天穹捅开了巨大的洞,洪水从天而降,他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雨,它甚至不能称为“雨”,如果一定要描述它,寻望更愿意称其为“倾覆”。若这世上真有末日,也只能是这副模样。这一刻,他也不禁想起了神明。作为微不足道的众生,面临无法抵抗的灾难时,除了祈祷,还能做什么呢?
他们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就已经快到不夜城。
夜幕下,整座城市熠熠生辉,如陷入一片辉煌的霓虹之海。
谢炘很兴奋:“终于看到不夜城的夜景了!”
可惜并没给他多欣赏的时间,宫应星命令直升飞机停在执法庭的停机坪上,随后便带着他们前往徐宜悯的个人的别墅。这座别墅离演唱会场地很近,是徐宜悯最近才置办的,让她能更好地休息。
宫应星拿门卡刷开大门,打开灯道:“你们在这等一会儿,徐小姐演唱会结束后会过来和你们见面。之后执法庭会对刘立名进行调查,有进展我们会随时和你们联系。这是我助理的号码,你们存下。”
寻望和谢炘乖乖存了通讯号码。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宫应星问。
寻望倒真有想知道的:“酸翡翠的作用是?”
“这个啊,”宫应星拖长了语气,仿佛将眼前的人看了个通透“它是一种极度稀有的矿石,纯度高的酸翡翠可以用来做武器的主要材料,阿瑞斯是采购酸翡翠的主力。超凡者的特殊手枪都离不开它。另外,它还很漂亮,做首饰很美。不夜城叫它森林之钻,价格由此水涨船高。现在为了矿场的所有权,各方势力要抢破头了。”
“谢谢。”
“嗯,改天见。”宫应星摆摆手,爽快离开。
她走后不久,一个自称是徐宜悯管家的男人过来给他们送了丰盛的晚餐。中午只吃了一个面包的谢炘狼吞虎咽,寻望也秉承着不吃白不吃的精神干了两碗饭。
十一点左右,躺在沙发上发饭晕的谢炘敏锐地听到了什么声音,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朝正在看书的寻望道:“我好像听见有人来了。”
寻望对窃贼超凡者的听力很信任,便放下书,将信放在茶几上。
果然,没过两分钟就有人在刷门卡。
一个纤细的人影款款推门而入。
谢炘张大了嘴,愣在了原地。
来人正是不夜城炙手可热的顶级明星,徐宜悯。
即使是寻望也不免稍稍失了一秒神。他从小见过不少美人,徐宜悯却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此前在电视上他还没有太多感慨,现在亲眼看到才为其震撼。
她走进来的那刻,就如一幅古典的水墨画卷在现实世界徐徐展开,她五官蕴含着极致的素雅,非是最擅长的丹青圣手不能描出。那白皙的皮肤仿佛无瑕的白瓷,点星般的眸子如同蘸饱了墨水,所有颜色在她身上都纯粹到极点。特别是她那双凤眼,几乎令人联想到站在云端的菩萨。她像一枝刚折下来的柳条,纤细、柔韧又清雅,与纸醉金迷的不夜城是那样格格不入。
寻望想,她的名字实在太合适。
在看到她的瞬间,他不由想到了一句话,“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人总应当怜悯。
徐宜悯合上门,朝他们点头致意,便径直走到吧台前,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请用。”她轻声说着,端庄地坐到了他们对面“初次见面,我是徐宜悯,你们此次的雇主。非常感谢你们为我找回了信。对于没有预料到的危险,我很抱歉,我会尽全力补偿你们。”
谢炘眼睛都直了,闻言都快跳起来,手足无措地安慰:“雾猎者本来就是干这个的,行动前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意外。”
“多谢。”徐宜悯抿了抿唇,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里面存了两百万,听闻你们这次一共有四个人,不够的话,我让管家再……”
“够了够了!”谢炘赶忙拿起银行卡,朝着寻望挤眉弄眼“这都超过市价了,我们这行也有规矩,拿不符合行情的价格会被人排挤,这就够了。”
一人五十万,和寻望的心理预期差不多,他便也没多说。
点点头,徐宜悯的目光移到信封上,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褪色的纸张,双眸蒙上一层悲伤:“三十年过去,到头来,雨还是下个不停。你们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一个很久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