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祖父能沉得住气,看来还是着急了。
急了好,如今占主动权可就是自己了。
……
戴千宜回家只待了三日就要走了。
出门的时候天蒙蒙亮,家人将她送到门口,她将包袱丢上马车,转回头抱着母亲在她耳边说着叮嘱的话。
“天黑了就莫要看书和做绣活了,心里要是难受就让父亲带着您散散心出去走走。再说了您还难受啥,哥哥都成了家,我这边更不用担心。”
江梦曼从前就是心事压得多,睡不着就点着烛火绣帕子,绣衣服,长年以往眼睛就看不清了。
“蔓蓉留的药方子你喝着,等我忙完了就回来看您。”
江梦曼含着泪点头,依依不舍地摸着女儿的头发。
车轱辘声响起,马车慢慢的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时间不等人,京城侯府的四夫人还等着,她们的急行把人给带回去。
戴千宜坐在有些摇晃的马车里,手里抚摸着一本古籍。
“这千金针法你只能带走抄本,不过却无人可以教你。”
这是那日祖父同她说的,与此同时那日她还知道了戴氏的秘密,方才明白这千金针法为何被束之高阁。
这本针法,看似处处为救人,但若是心有杂念,却成了害人于无形的杀器。
所以当年那人才会用此犯下滔天大罪,残害多少妃嫔。
此法可救亦可杀人。
“作为祖父,我有必要叮嘱你的是,这套阵法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不是我狭隘,而是人心难测。”
“千宜,下来吃点东西。”
车蔓蓉在外面叫了一声,戴千宜回过神,将手里的东西压在包袱下面。
“来了。”
下了马车,她走过去,就看见那边坐在石头上的二伯、五堂叔,还有她们千子辈最厉害也是最有天分的戴千蘅。
“见过二伯,五堂叔、还有千蘅堂哥。”
“千宜啊,快过来,肉刚烤好呢,趁热吃啊。”
二伯戴文朝热情的招手,让千宜坐在他的旁边,将手里的烤鸟递给她。
“多谢二伯。”
戴千宜接过,用手试探的碰了一下,不是很烫,就用手撕着吃了起来。
“二伯手艺不错!”
戴千宜竖起了大拇指,戴文朝他们这几日相处也知道这是夸奖的意思。
“面好了,将就着吃吧,明儿到了我这个小辈做主请你们去五味食斋,给你们接风洗尘。”
“早就听说过京城五味食斋的大名,据说里面有来自大楚天南海北的美食,只要是你想到的,里面应有尽有。”
戴千蘅双手捧着碗,他从来就在家中长大,从未这样捧着碗毫无形象的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用膳。
不过,这样的感觉还挺奇特的,他并不排斥。
“堂哥过奖,千人千味,怎么评价还得自己亲自去尝了才算。”
戴千宜打开自己拿着的罐子,不大不小的陶罐,做工精细,接口处蒙上了油布,用螺旋纹连接密封。
她好辣口,所以在自己的面里要多加点专门找师妹买的辣酱。
戴氏在北方,北方天寒,吃点辣的食物或者喝点烈酒可以暖身。
所以,胃的喜好也偏辣口。
到底是一个家族,连骨带筋的,爱好也都大差不差。
知道二伯他们也爱吃这个,所以将手里的罐子递给了他们。
“真是让堂侄女破费了,这陶罐用来带酱菜十分方便,真是做工巧思。”
另外一个胖胖的堂叔戴文海,给自己加了酱后,看着手里的做工精致的罐子有些依依不舍的摸了摸。
“五堂叔,这个是我们巧工院根据海外送回来的图纸,研究出来的,携带食物十分方便。”
戴文海稀奇的看了看,把东西还了回去。
“可有地方售卖?族里采买一些回去,以后出门义诊就方便许多,吃食上能节省不少银钱。”
戴氏瞧着家族庞大,但内里过的比较拮据。
戴文海是每次义诊的长老,手里握着出行的开支,一分一毫都是咬咬牙省出来的。
他们这些年,不断地有族人出去义诊,还有免费的药材发放。
尤其是边疆苦寒的一些地区,条件艰苦,看病吃药都是奢望。
他们每年定时过去义诊发药,这些都是不小的开支。
“五堂叔,若是家里有需要,等到了京城,我带你们去百货楼里去找那里的师妹们,要多少有多少。”
莫了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放心,买的多给你优惠。”
管钱的对这方面敏感的多,听到这句话戴文海咧嘴笑了起来,赶紧吃着面。
“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们戴氏绝不会占她们的便宜。”
戴文朝一脸正气,“还有,到了五味食斋,该是我这个做长辈的请你们才是。”
“好啦好啦,别争来争去的了。到了京城您几位就放一百个心,那五味食斋,千宜还可以用学卡呢,这些年她卡里的份额可是从来没用完过,免费吃。”
戴千宜现在是女学的主要研究员,不仅有工资还有福利补贴。
车蔓蓉已经想好要吃什么了,这一趟她跟着过来,千宜可是说了要好好招待她的。
而且马上她就要跟着商船出海,据说海外还有王朝,那里或许有治疗眼疾的法子。
她做这些当然不是为了江梦曼,而是一位医者面对问题时,一种想要钻研破解的心情。
是学习也是成长。
听到免费,戴文朝也不说话了,实在是手里有些紧张。
有什么是比免费的午餐还要可口?要是有,那就是两顿!
他们三人是戴千宜带出来的,戴氏算得上最厉害的医师了。
此番前行是为了给段侯府的四夫人保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