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许从云还在被窝里赖床。
徐慧珍披着棉袄坐在炕上照顾孩子。
秦淮如塔拉着棉拖鞋从门外进来,走到许从云身边。
从怀里掏出两个热鸡蛋,塞到许从云放在被窝外面的两只手里给他暖手,然后娇滴滴的喊着:
“起床了,饭做好了。你还得上课呢!”
许从云捏着两个热鸡蛋,不屑的看着秦淮如:“少来这套啊~昨天怎么说的来着?”
说着还挑衅的冲徐慧珍抖抖眉毛。
徐慧珍无语的翻个白眼儿,抱着孩子往许从云那顾涌两下,从被窝里伸出一条腿,冲着许从云腰部以下就踹了一脚。
“行了吧!快滚出去吃饭去。少在床上膈应人。”
许从云被徐慧珍踹的都往边儿上挪了好几公分。
“哎呦~”别误会,这是秦淮如惊叫了一声儿。
许从云突然被踹了一脚,手里的热鸡蛋没拿稳,滑了出来,还好他反应快,伸手又抓住了。
许从云捏了捏两个热鸡蛋,感觉有点凉了,把两个热鸡蛋还给秦淮如。
秦淮如没好气的把两个热鸡蛋又塞进自己兜里。
爱吃不吃,大早上顶着腿软腰酸的疲累给这个混球做饭,没想到这个混球还要作践自己。
“哼~许从云我告诉你,等你老了的,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秦淮如留下一句狠话,转身去徐慧珍怀里抱过孩子,出门吃饭去了。
许从云看着不服气的秦淮如,又转头看着正准备收拾衣服的徐慧珍。
徐慧珍…
门外传来秦淮如嘻嘻笑着的声音:
“慧珍姐,理儿刚才就吃饱了。你也快点出来呀你~我都盛好粥了,一会儿可就凉了哦~”
徐慧珍看着许从云,许从云也看着徐慧珍。
“你往哪儿跑?都敢踹你男人了。你还想跑~”
“唉呀~”
秦淮如抱着孩子小口小口的吸溜着白粥,听着徐慧珍挨打的惨叫,心里总算舒服了。
……
等许从云和徐慧珍坐下来吃饭的时候,秦淮如已经吃完了。
“从云,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自行车了?还是个新车,你哪儿来的自行车票啊?”
秦淮如好奇的问。
许从云把机修厂的事儿挑着能说的说了一些。
徐慧珍眼里泛着精光,事情听起来挺简单的,怎么这个狗男人话里话外透着心虚呢?
“所以,那个彭计忠因为一个女人来找你麻烦是吧?那个女人应该很漂亮吧?”
“嗯,很漂亮~额!”
许从云…
好啊!刚才还是手软了啊!
秦淮如?
徐慧珍没好气的说:“你就作死吧你!我们两个陪着你还不够?这才出去几天就又骗回来一个?”
许从云有点摆烂了,低声嗫嚅着嘀咕着:“还没骗到手呢!”
徐慧珍没搭理他,秦淮如嘲讽的看着许从云:
“怎么回事儿啊?以你的本事,一个黄花大闺女还不是手到擒来嘛!怎么失手了呀?”
许从云充分发挥着人不要脸才能活的精神,淡定的笑着跟徐慧珍和秦淮如解释。
徐慧珍和秦淮如听完,互相对视一眼。
徐慧珍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的假的?这个梁拉娣非要还了你这五百块钱才愿意进门?”
许从云无奈的点点头。
秦淮如幸灾乐祸的怒骂一句:
“活该,你不是不馋人家身子嘛!这会儿后悔了?那时候五百块钱直接把人小姑娘按床上多好啊,是吧?”
许从云长叹一声儿:
“我之前确实都不准备招惹梁拉娣了,可是她扑进我怀里哭个不停,我就心软了。”
其实人家梁拉娣当时根本就没有哭,而且,面对着生活的苦难,梁拉娣一直很坚强的在寻找解决办法。
好家伙,到许从云嘴里,梁拉娣成了一个被逼的快要自杀的可怜女孩儿一样儿。
徐慧珍把孩子递给许从云,许从云伸手轻轻接过来,有些没明白徐慧珍要干嘛?
许从云一脸疑惑的看着徐慧珍。
“干嘛?”
徐慧珍看着秦淮如,给她使了个眼色。
俩人儿默契的起身,扑到许从云左右两边,伸手抓住了许从云的耳朵。
徐慧珍和秦淮如一人拧着许从云一个耳朵,另一只手使劲儿的去捶许从云的要害。
许从云只好配合的:~啊~疼~哎呦~我错了~别打了~哦嚯嚯~啊~。
一阵儿怪叫过后,徐慧珍和秦淮如气喘吁吁的坐回原来的地方。
徐慧珍看着嬉皮笑脸的许从云,伸手接过孩子。
“行了,梁拉娣这个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要就别由着她使小性子,真让她去挣这五百块钱,人家姑娘得吃多少苦啊!”
秦淮如也附和着徐慧珍说:“就是,一个小姑娘当焊工。家里还要吃饭,这什么时候能攒够五百块钱啊。”
许从云装着闷闷不乐的样子,说:
“我有什么办法?我回头找机会,带回家来,你们俩帮着劝劝吧!”
徐慧珍气的又把孩子往许从云手里塞。准备再收拾他一顿。
“你可真不当人,我们俩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你也就算了。你还想着让我们俩帮你劝别的姑娘跳火坑?”
“就是,就是。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我劝也是劝人家找个好人家,从你这个大火坑里跑出去。”
许从云听着她们俩絮絮叨叨的数落自己,没敢多待,两口稀里呼噜喝光一大碗粥,扭头就跑了。
许从云上学走了,秦淮如和徐慧珍面面相觑。
“怎么办?”
徐慧珍没好气的反问秦淮如一句:
“你说怎么办?就你最惯着他,到时候他把人梁拉娣带回来,我可不管。”
秦淮如嘻嘻哈哈的收拾碗筷,跟徐慧珍继续逗闷子:
“慧珍姐,要不到时候咱俩联手,把这个梁拉娣轰出去吧?”
“你可拉倒吧你!你到时候指定帮着许从云去欺负人家小姑娘。”
其实她们俩都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了。
她们都是在旧社会长大的,秦淮如不提。
徐慧珍自己家里长辈,就有不少二房三房的一起过日子的。
她们俩对于三妻四妾还是比较能看的开的。
当然啊~这个看的开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当家男人得让她们先能吃饱。
要是没有这个本事,还敢搞三妻四妾这一套,那你就等着家宅不宁吧!
晚上,许从云从学校回来,在小酒馆儿见到她们俩的时候,徐慧珍和秦淮如已经好像没有梁拉娣这个事儿一样,跟许从云聊着一些小酒馆儿里遇到的趣事儿。
“唉,从云,我刚才听范金有和牛爷说,前门大街,东西两头儿新建了两个大澡堂子啊!”
徐慧珍闲聊着跟许从云说。
许从云点点头,这事儿他知道。他还有四个傀儡时不时的放出去拉三轮呢!
只是,新国家,新气象。有些动作是提前做的准备,现在根本解释不了太多。
许从云只能随口胡说着:“新盖两个大澡堂子啊?这可太好了,等盖好了我一定第一个去试水。”
徐慧珍跟许从云在柜台前边坐着聊天儿,秦淮如在柜台里也能听见。
“还是你们男人舒服,一毛钱就能去洗一次澡。我们女人去洗,一次要两毛五呢!”
许从云还没接话儿,旁边一个熟客就搭茬了:
“嘿,我说秦淮如,别欺负人家从云还没结婚就忽悠人家啊。
我们几个可都是有媳妇儿的人,我可听我媳妇说了哈。女人用的澡堂子都是单间儿,什么时候人来了,什么时候放干净热水。”
“对呀,这待遇就不一样儿,要换我,三毛我也愿意啊。”
呦呵,旁边这位最近才经常来的主儿还是个不差钱的。
徐慧珍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笑骂道:
“去去去,哪儿有老爷们跟我们女人聊女澡堂子的。回家领你媳妇儿过来跟我聊去。”
众人哄堂大笑,连坐在角落的蔡全无也跟着咧了咧嘴角。
唯一没笑的恐怕只有擦桌子的许大虎,这个石头蛋子了吧!
这呀!就是小酒馆儿。
市井生活,天南地北,苏联美帝,中东运河。
嗯!对了,这个点呀,运河正闹腾呢!
大家经常一起闲聊一会儿,又各自聊着自己桌上的话题。
听见谁在那高谈阔论的,有兴趣了你就过去掺和两句儿。
要是看着人家低声细语的,那就别过去自讨没趣了。
许从云坐了一会儿,喝了有二两多点。跟徐慧珍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小酒馆儿。
今天许从云跟王得贵约好了城外交易,许从云想要早点过去,他这次颇有些急不可耐。
三月份这次交易还是老样子,玉米小麦,红薯土豆。
现在许从云有意的储存了一些小麦,其他的东西也就花生啊、大豆啊、这些能附加工的作物,每样儿留了几百斤。
许从云到了老地方附近,还是先放出傀儡侦查环境,只不过有一个留在小酒馆儿干活去了而已。
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和危险,许从云包头遮脸的开始从空间里往外放物资。
这次有点多,三万斤玉米,七万斤土豆,给老王凑了个整数。
五十吨货,搁现代不够一辆卡车拉的。在五六年可就得十几辆大板车了。
要不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呢!
空间里的牲畜现在数量太少,也就鸡鸭这些目前有个百十只的样子,大型的动物也才刚长大。
许从云等了没多大一会,发现老王带着人到了外面一处偏僻处等时间。
已经十点半了,许从云也没急。
有时候规矩定好了,哪怕是制定规矩的人也最好不要轻易触犯。
十一点,老王轻手轻脚的探头走进这片密林,收到许从云给的信号后,回身出去带人进来干活儿。
已经交易好几次了,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老王看到这次交易竟然有大半是土豆,心里有些窃喜。
要知道,土豆在中国一向是当蔬菜吃的,跟国外可不一样儿,咱们可不喜欢吃土豆泥儿。
可是许从云这里红薯土豆都是跟着玉米的价格走的,这批土豆能让王家村多挣不少。
而且还能省不少事儿,红薯土豆可不用再磨成细面儿。
六千整,王得贵没等那边儿过完秤,根据许从云的数据,直接掏出六捆钱递给许从云。
“亮子,你数数!”
“数个屁,不够了也是回头儿找你算账。”
俩人低声在一边儿说着话。
“老王,我那老虎皮呢?今儿我可是特意为它来的。”
王得贵起身,从一个跟来的小男孩儿手里拿过来一个大包袱。
许从云接过来拿着手电筒顺着布缝儿往里瞅了瞅,金光闪闪的异常美丽。
“呵!这大老虎皮可够沉的。”
“那可不,处理完了还有小二十斤呢!”
他们俩人儿抽着烟,蹲在地上闲聊着。
“老王,怎么带个孩子出来了。”许从云指了指刚才扛包袱的孩子。
“不小了,十三了。不出来干活儿干养着啊?”
许从云有些沉默,一根烟抽完,默默的看着呆站着的那个孩子。
他并没有去干什么活儿,一包大麻袋二百斤,不是他这个年纪能抬的动的。
“老王,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怎么不让孩子去上学?”
老王叹了口气:“唉~上到头儿了,以前是家里没钱,上不起学。现在是没学校,没老师。
最近的初中离我们村子十几里地,每天让娃娃走十几里地去上学,非把人走废了不可。”
许从云沉默的点点头,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种情况也是需要国家几十年上百年的持续投入才能有所改善。
现在推行了的两三轮扫盲运动,也只是能让部分人学会算数、学会认字罢了。
哪怕是比较偏远一些的小学校,也仅仅是让孩子多学几篇文章而已。
持之以恒,才能看见未来。
看着老王他们验看清楚,许从云提着包袱先一步离开了。
等许从云到小酒馆儿的时候,徐慧珍和秦淮如已经收拾利索准备睡觉了。
许从云有些压抑不住兴奋劲儿,低声敲开门。
秦淮如披着棉袄看着兴奋的许从云:
“你怎么了?大半夜了还过来敲门?就一天也闲不住是吧?”
许从云关好门,一把抱起秦淮如:“让你看看我的大宝贝。”
秦淮如惊呼一声儿,低声呵斥着许从云:
“唉呀~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快放我下来。”
许从云脚步一顿,接着快步往屋里走。
“想什么呢?真有大宝贝。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进屋关门,直接把秦淮如拽到炕上。
徐慧珍也起身披上棉袄,小声问:“怎么了?平常太晚了,你不是就回去睡了嘛!今天什么情况?”
“你们俩左右躲开点儿,给你们看样儿好东西。”
等徐慧珍和秦淮如挪到火炕两头儿的时候,许从云把手里的包袱放在炕上,慢慢打开。
一抹黑黄相间的奇异色彩在灯光映衬下斑斓闪耀。
徐慧珍和秦淮如一下子扑了过来,吓了许从云一跳。
两个女人现在没空搭理许从云,秦淮如还嫌他碍事儿,推了他一把。
徐慧珍和秦淮如趴在炕上把这张大老虎皮铺展开,好家伙,长宽两米多的一张大皮子铺满了大半个炕头。
“好漂亮,好软和啊。”
秦淮如欣喜的扑上去打了两个滚儿。
徐慧珍也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皮草。强行冷静下来,转头看着许从云,眼睛里亮晶晶的。
许从云走近,一把抱住徐慧珍,搂着她在大老虎皮上打滚儿。
“哎呦~你俩压死我了。”
秦淮如不满的嘟囔一句。
徐慧珍趴在许从云怀里,探头伸手摸着身下的虎皮。
“好漂亮的老虎皮,你从哪儿弄来的?”
许从云大概解释一下,然后兴致勃勃轻喊着:“今天就在虎皮上睡,咱们先体验一下。”
三个人兴冲冲躺上去,许从云刚想有动作。
“唉呀~要不还是再铺个床单吧?怎么活动起来有点扎呀。”
徐慧珍呵呵偷笑着起身要跑:“我可不在这老虎皮子上睡觉,我也觉着有点扎。”
许从云心情很复杂,有种好不容易给女朋友准备了礼物,结果女朋友不喜欢的样子。
许从云拉住徐慧珍,低声怒斥道:“不睡也不行,爷们儿好不容易找个这么好的褥子,不试试怎么能甘心。”
……
许从云半夜不睡觉,叼着支烟,疑惑的看着金光闪闪的虎皮褥子。
泥马,确实有点扎。
该死的老王是不是糊弄自己了?
这就是你说的一村子硝皮子的好手处理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