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林氏起了大早,在灶台前一阵忙碌。
崔景文听闻昨日在西市发生的事,早早就爬起来,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一同进城。
林氏没有阻拦,收拾好两个篮子,去村头搭牛车。
崔景文刚出了门,又折身回来,在院子里翻了好几遍,从二郎手里抢了把镰刀。
二郎愕然:“三弟,你不是和三婶进城吗?”
做生意怎么还需要带上镰刀?
崔景文看着镰刀,满意点头,也算是件趁手的防身武器。
“拿镰刀当然是...” 话说一半,意识到说错了话,生硬改口道,“马上秋收了,送城里铁匠铺重新打一打,二哥你别管了,交给我。”
说完揣上镰刀,跑去追已经走远的林氏和崔昭昭。
留二郎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崔老汉挽着衣袖从正房出来,二郎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他总觉得不对劲。
三弟一直在县城,甚至不知道如何种地,怎么突然对农具上了心。
再说家中有两套农具,独独拿了把镰刀。
很不对劲。
崔老汉蹙着眉,看向同样沉默不语的崔成良。
“老三,昨天你媳妇回来,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生意哪就那么好做,说不准昨日被人欺负,老三那孩子今日才会跟着过去...
崔成良抿唇。
昨晚林氏睡前出门倒脏水,俩人碰上聊了几句,她只说小菜生意有赚头,打算想法子扩大销路...
崔成良回想着昨夜寥寥几句,闷闷摇了摇头。
“没说。”
越是不清楚情况,几人越是焦急,崔成良大掌紧紧攥着锄头,感觉一刻也待不住。
他要进城去找林氏。
“爹,我...”
崔老汉面带严肃:“老三你跑一趟城里,正好咱家农具也该重新打一打了,现在就去吧。”
林氏也是崔家的一部分,不容许任何人欺负了。
说完进屋找崔老太拿了半两银子。
崔成良揣着银子,背着农具疾步往城里走去。
路上越想越懊恼,是他大意了,林氏再能干,也是一介妇人,遇上混不讲理的人,照样要吃亏。
他就应该跟着一同过去!
即使帮不上忙,光是站在那,也能震慑宵小之辈。
再不济,挨打也能多挡几下。
崔成良脑中胡思乱想,憋着气一股劲顶到了城门口。
等他到西市时,林氏刚把摊子收拾好,而崔景文腰间别着镰刀,一脸防备的站在摊子前。
林氏一头黑线。
“你这样站在这,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崔景文看谁都不像好人:“娘,那几个混混长什么样,我倒要看看多大的胆子,敢在张飞面前闹饥荒。”
林氏不留情面:“要不要我去借面锣敲一敲,你去路中间耍一段,给大伙儿开开眼,说不定还能赚点赏钱。”
崔景文伤心:“娘,您什么意思。”
林氏摊开手:“我的意思是,那几个人敢不敢来不清楚,我只知道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摊子四周,路人离得远远的。
母子三人站在摊子中间,像远离人烟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