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榆吃力地挥锄,在书院待久了果然觉得干体力活很吃力,这对以前的他可是十分轻松的。任谁也想不到,在书院里十分文雅的谢白榆居然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白榆,你歇着,等会我来。”谢大哥挑着一担毫不费力的行走。
“没事大哥,一会就干完了。”谢白榆摇了摇头。
“你啊,好好读书就行了,这些都交给我们。”谢大哥放下扁担,一把拿过了他手上的锄头。
“爹,小叔,奶奶让你们回家吃饭。”狗剩的嗓门很洪亮,即使站在远处的田埂上,声音一样清楚的传了过来。
“好,我们回了。”谢大哥挥了挥手。
谢白榆有些气恼,这还剩下一些看来是干不完了,明天早上就要去书院了。
谢大哥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事,这也干得差不多了,明天爹娘一个时辰就能干完。”
两个人往田埂上走去。
狗剩抓住谢白榆的手也不嫌脏,“小叔,奶奶今天做肉了,可香了。”
说着说着,狗剩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可是肉啊,也就小叔回来了他们才能吃上。
“狗剩,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有那么馋吗?”谢大哥嘲笑自己儿子。
“爹!不是说好了不许再叫我狗剩了吗!我有名字了,我叫谢深,小叔给我取了名字。”要是自己到时候去学堂,爹还是叫自己狗剩被别人听到了多丢人,还不如小叔呢,小叔小名石头,自己为什么就是狗剩呢?爹真不会取名!还谢富贵,多俗气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谢深。”才几岁的小孩子,就知道爱面子了,还知道缠着谢白榆取一个好听的名字,看不上自己取的谢富贵,富贵不好吗?地主家的儿子也是叫这个名字,大富大贵多好啊。
“大嫂。”谢白榆点头示意。
“快去吃饭,手上的东西我来放。”谢大嫂跟谢大哥都是一样的性子。
“好。”
“白榆,钱可还够用?”谢母看着自己的儿子越看越满意。
“够用,前几日刚抄了几本书,最近小孩开蒙的书要的多。我给谢深也留了一套,他上学用得上。”谢白榆回屋拿了出来。
“还不谢谢你小叔。”谢大嫂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接过,打了一把谢深准备接过的脏手。
“谢谢小叔。”小孩没有非要接过,只是连忙跑去舀水洗手。
谢大嫂不识字,只打开看了一眼就觉得纸质十分好,比自己先市坊上买的书纸质好很多,这恐怕不便宜。自己这个小叔子一向都是好的,也知道家里不容易,基本上一回家就帮忙做事,在书院也是成绩出众的,夫子都减半了学费。
他们只是乡下人,家中人口也不多,供他多难可想而知,不过她也没什么怨言,以后他有出息了自己一家肯定也会跟着沾光。
“这得多贵,这些钱留着多好。”谢大嫂还是觉得难为情。
“拿着吧,我时常给这家书店老板抄书,这本是他听说我家中有侄子,特地允我留下的。”谢白榆没有说谎,只不过他这次没有要抄书的钱,之前的钱有剩,对他来说已经够用了。
“那就收着吧。”谢大哥发话了。
谢父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刚砍了竹子回来,等会编筐明早要去集市里卖,虽然他们家人口少,但是架不住都是勤快人,水田也有,所以日子过的不错。
自己吃的都够了,他是个木匠平时还能接接活,大儿子也是个能干的,打猎打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早些年跟村里的猎户学了一手好的射箭功夫。
他们一家过的不错,小儿子读书开销大,但是读书大都如此,村里还有老童生原本富裕,但是屡次不中,家财散尽才作罢。但是自己儿子已经中了秀才,他们家的徭役都免了,这可是一件好事。
原本因为人少没有多少话语权,但是现在乡长对他们也是很客气的。还是要读书的,读出去了才能被人看重,才能有大用,所以现在自己又把自己孙子也送到了老童生家念书。
“吃饭了。”谢母吆喝了一声。
早些年她把儿子送去读书可是受了不少耻笑的,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自己儿子有出息了,考上秀才,那些个老虔婆再也不敢胡说八道。反而一个个纷纷也把自己的儿子孙子也都送去读书去了,这可真是打脸了,也不知道脸疼不疼。不过大话可是不敢说的,他们一家人老实本分,儿子说了不能张扬他们自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小叔,你的饭。”谢大哥的大女儿十分懂事,谢大哥把她送去学刺绣了,本来黝黑的皮肤最近这段时间已经白了回来。
“你也快坐下吃吧。”谢白榆递给了她一个头花。
“这是!”谢杏不可思议,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头花,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是刚从京都传过来的,听说是绒花,好看极了。”
“贵不贵?”
谢白榆摇了摇头,“不贵,已经流传了一段时间,仿的很多,价格下来了,只比普通头花贵一些。”
“那就好,谢谢小叔。”谢杏顾不得吃饭,抱着碗就跑去爹娘的房间照镜子去了。
“这丫头,都知道臭美了。”谢大哥摇了摇头。
虽然谢白榆没比她大几岁,但是已经比他们懂事多了,主要是见识和早慧。
“是啊,过几年都要开始相看了。”谢母有些感慨。
“还早。”等我再考几年,那时嫁的更好。
“你成天给他们带东西,现在他们两个成天算着日子在村口等你回呢!”谢大嫂的话让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
“你竟然动手打我!”大夫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侍郎。
江侍郎突然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但是此刻显然也被她的态度激得更生气了。
“你看你可有半分嫡母的样子,这么容不下庶女。”
江意欢捧着自己脸,潸然泪下,一副我见犹怜的无辜样子,“父亲,母亲不同意就罢了吧,反正只是一次宴会,不去也没什么。”
她的脸上的巴掌印再次露在了江侍郎视线之中,这更加重了他的火气。
“有何不能去的,为父给你支钱,你去挑几件合适的衣裳,到时府中会有车马送你过去。”江侍郎不信邪。
“她凭什么去,陈家的宴会,你让一个庶女过去!”江意礼本就看她不爽,今天母亲还因为她跟父亲发生了争吵,她自然是十分生气的。也不知怎么的,最近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反抗起来了。
“你闭嘴,你看看你跟着你娘变成什么样子了?”江侍郎怒骂。
“你凭什么这么对礼儿!”
一阵摔摔打打声音传来。
看着面前混乱的模样,江意欢忍俊不禁,这还是前世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竟然如此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