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着根简易拐杖的秃顶瞎眼瘦老汉晃晃悠悠、踉踉跄跄、摸摸索索的走到姚良近前时,大板斧原本暗淡焦虑的目光里立即放出了奕奕神采,他赶紧站起身朝身形单薄的瘦老汉恭敬的弯腰行礼:“见过先生,”随即又颇感疑惑的问,“先生,您怎么来这里了?”稍微停顿之后,他接着再问,“先生,我师哥他还有救吗?”
大概年过八旬的瞎眼瘦老汉抬起枯槁的手冲大板斧缓缓的摆了摆,示意大板斧先别着急,然后他面对姚良深深弯下老腰,态度诚挚的道谢说:“老朽郜朴倾多谢高人手下留情。”
姚良淡淡的瞅了一眼自称姓郜名朴倾的秃顶瞎眼瘦老汉,饶有兴致的问对方:“老头,你两次说我是高人,我怎么就是高人了呢?”
大板斧瞪起要喷火的双眼愤怒了,在他心目里,受人尊敬的先生不但是拥有神乎其技的半仙级厉害的神人,而且心地善良,更是救死扶伤无数,况且对他和师哥有再造之恩。如今已很少在外抛头露面的先生破天荒的在姚良面前礼贤下士的卑躬屈膝,本就令他惊讶和不爽了。可姚良那混蛋不仅不识抬举,还调侃起了先生,真的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啊!
所以,忍无可忍的大板斧豁出去的怒怼了姚良一句:“有眼无珠的混蛋家伙!敢对先生无理取闹,我看你是……”
大板斧还没有说完,“啪”的一声脆响,一个枯槁的巴掌拍在他的脸蛋子上。
“休得聒噪!”直起老腰的郜朴倾气哼哼的怒斥大板斧。
大板斧满脸懵逼的看着他尊敬的神人先生,傻了眼的慌了。难道,我说错话了吗?
幸灾乐祸的姚良火上浇油的挑衅起了大板斧:“小子,你不服,有本事来打我啊?”
旁边的虞巧荷不禁扶额哀叹:“叔,你不正经的样子真是好欠揍呀!”
她接着又转脸恨铁不成钢的给郜朴倾打气:“老先生,你有本事就不要有顾虑,把我叔狠狠一顿吧,看把板斧大哥委屈的好可怜,你得为他争个脸面不是?不然,他要想不开寻短见了咋办?”
郜朴倾无语的呆滞了片刻后,他忽然郑重其事的从衣兜里拿出个三寸见方的黑色木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慢慢打开锁扣时,柔和的光芒从里边泄露了出来。
当郜朴倾完全把盒盖打开后,只见盒内的衬布窝子里搁置着一个核桃大小圆溜溜的泛着融融光芒的淡黄色半透明珠子。
感觉心旌神摇的虞巧荷好奇的探过脑瓜子来好奇的询问郜朴倾:“老先生,这是夜明珠吗?”
不等郜朴倾开口解说,虞巧荷就被姚良扒拉到了一边:“小孩子家凑啥热闹,到一边凉快去。”
“哼!”虞巧荷一嘟嘴,气鼓鼓的跑去找小莲蓬了。
“老头,你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啊!”姚良伸手一摄,郜朴倾的盒子里那颗珠子落在了他手里。
“高人,此话怎讲?老朽只不过是想把这颗宝物献给高人,求高人高抬贵手还那小子一命而已。”郜朴倾委屈巴巴的解释后,还请姚良赐教他如何心存鬼胎了。
“哈,老头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也不看看你算计的人是谁,”姚良手握住那颗珠子后也懒的再搭理郜朴倾。
过不多会儿,郜朴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子也越来越多。最终不再佯装镇静的他不得不赶紧念念有词的抬手掐起几个繁琐的诀印,随后一个“拘”字脱口而出。
姚良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郜朴倾,他握在手里那颗名为噬魂珠的珠子不仅失去了光泽,还出现了裂纹。拘禁在珠子里边的无数魂灵和怨气统统都被逮了便宜的姚良吸收炼化,转为己用。
下了血本,将噬魂珠祭炼成本命珠的郜朴倾眼瞅着自己危在旦夕,属实的追悔莫及啊!
“你敢伤害先生,我不活了!跟你拼了!”大板斧一手拎起一把大板斧挥舞着朝姚良奔来。
“蠢货!还不逃跑,等着作死啊!”垂死挣扎的郜朴倾榨尽自己的最后些许气力,伸手掐个诀印,打在了大板斧的胸口。
大板斧顿时就像一大坨紧实的肉,“嘭”的一下被弹飞出去老远。
姚良看着腾空远去的大板斧,笑着自言自语道:“老头你暗度陈仓的把戏有点意思呵!不过,你跑的了吗?”
他说完话后,灭掉了大铁锤和郜朴倾的最后一点生机,又魔幻般的消失在原地。
裘家兄妹看着眼前一连串似乎是与他们无关且匪夷所思的无常变故,惊愕到了极点。这他娘滴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事吗?这几个家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还有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男孩,他又是个什么祸害?今晚真他娘滴倒个大霉了,让他们遇上了稀奇古怪、超乎想象的玄异事件。更让他们感觉不确定的是,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被激发出新魂力、新意识的大板斧“咚”的一声趔趄落地后,急忙席地而坐,抓紧时间运功行气,将这副身体里边几处之前闭塞的关隘一一打通。
过不多时,脸色红润的大板斧体内的真气越来越浑厚、凝实,丹田里边的真气储量飙升到了他前所未有的承载限度。因此,信心膨胀的他理所应当的认为再与姚良对决的时候,肯定能从容不迫的把姚良当作称心的猎物圆满收拾了。
于是,他果断的以身作饵,耐心的等待姚良前来自投罗网,掉进他事先设置的陷阱。
正当大板斧料定姚良会来赶尽杀绝、不留后患,且在寻思最佳策略的时候,冷不丁的感觉好像有人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于是他警惕的做好防备猛然回过来脸去看后边是什么意外情况,却惊悸的瞧见了姚良温柔可掬的笑容。
神出鬼没似的姚良悄无声息的蹲在大板斧身后和善的开口跟他问好:“老头,住进新家的感觉可还挺不赖呀?”
卧槽!一个激灵的大板斧陡然间反应极快的跟姚良拉开了距离,虎视眈眈的盯住姚良狐疑的问道:“你怎么能够这么快突破我精心设置的阵法?还如此轻巧的躲在我身后?”
姚良蹲在那却答非所问:“老头啊老头,你个心眼贼坏的老头,不但千方百计的暗算别人,还暗算自己人,我是不是应该佩服你啊?”
大板斧看着有恃无恐的姚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索性又坐在地上与姚良一见如故似的攀谈起来:“高人呐高人,你不愧是我生平仅见没有之一的高人,说实话,倒是我该钦佩你、嫉妒你了。”
“嗯,老头你的确是自不量力的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了。不过,我对你还有点点兴趣,不然你早就嗝屁了。”姚良干脆也坐地上,兴致勃勃的跟大板斧闲聊上了。
“噢?难得高人你对我另眼相看啊!我都有点飘飘然的荣幸之至了,只是不知道你是对我这高大威猛的新身板感兴趣,还是对我的其他优点感兴趣?”承认了鸠占鹊巢的郜朴倾王顾左右而言他的调侃起了姚良。
而姚良也不气恼,他直接了当的问郜朴倾:“你这拆魂分养的办法是得自师传?还是在机缘巧合之下非法获取的?”
“这与你何干?莫非你眼红,想要不劳而获?”郜朴倾心里极其惊讶的同时,没好气的打趣起了姚良。
“老头,如果你能诚心的和我分享分享你拆魂分养的办法,我不定能给你提出些改善的门道。这样一来,你的魂种跟你这具身体的契合度就更完美了。”
“你能有那么好心?我看未必。再说,你的道行和能耐比我要高出一大截了,你能瞧得上我这点微末伎俩?”
“常言说的好,活到老,学到老。我可是很有诚意的。老头,你咋就狗咬吕洞宾好,不识好人心呢?你该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你可拉倒吧,我要是信了你,我这大半辈子就活狗身上了。”
“老头,你既然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更多的时间拖延了。来,咱们打一架吧,我可好久没有遇上能练练手的活靶子了。”
“咦?你不对我这拆魂分养的办法再探究下去了?”
“切!别自抬身价了,我其实没把它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