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人勉强抬了下头,他那双眼睛已经不那么黑了。
“你得了什么?”
虞秧把自个在棺木中看到的东西都说了遍,以及得到太阴黑簿的事情。
姬大人“嗯”了声,说:“初始的太阴黑簿可以看到这世间所有人的命,只是往生族陨落前和人族定了契,人族的命不会再显示在太阴黑簿上,所以你只能看到后来落入此界的人的命,也就是你说的穿越者。他们不曾定契。”
所以,虞秧的太阴黑簿里,只有穿越者。
虞秧倒也不可惜。
“这就够了。”
她想了下,说:“对了,姬大人,我能看到的那个吉凶宜忌黄纸是从哪来的,几任往生族祭司上似乎都没有这东西。还有那个今日见吉。”
姬大人说:“那算是……神的馈赠吧。应当是那位伍大人留给最后那任祭司的,只是那祭司献祭了自己,所以没能收到这份馈赠……千百年后,这份馈赠就落到了你身上,馈赠的力度也不如当初了。”
说到这,他平淡的语气里多了一抹疑惑。
“神也学会了人的情欲?是了,神因人而生,人才是最强大的种族。”
虞秧听着姬大人的自言自语,也是感慨。
她在棺木里只看到几个模糊的虚影片段,倒也没法切身体会那些祭司的情感,虽然那些祭司算是她的前世……
她跟着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时辰了。
不过她这会子精神头很好,就像是睡了一晚上一样。
就是有些饿了。
她取出一块干粮饼,又递了一块给姬大人。
姬大人说:“我不用吃东西。”
虞秧咬了口饼,说:“可谢迟得吃啊。”
姬大人看到虞秧吃东西,隐约感觉到一点饥饿的滋味。
他接过饼,说:“怪不得我突然没力气了,忘了我在人的身体里了。”
虞秧丢了谢迟的水囊给姬大人。
她说:“姬大人,我一会想试下进神魂空间。”
姬大人在这地宫里才有些微神力,她在这里试验金手指,也能多个指点的。
姬大人:“嗯。”
虞秧吃完了饼,又将水囊里的水喝完,才将心神沉浸到脑海中。
姬大人见虞秧闭着眼,停下啃饼的动作,摊开手心,那里还有两颗水滴。
他沉默了片刻,将水滴通通揉进了自己的眉心。
并喃喃道:“你也得成长啊,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死。”
*
虞秧在棺材里睡了一整日,因而现在外头正好是亥时初(21点)。
几乎是一恍神,她感觉自个置身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中。
不,也不白茫茫,不远处正坐着一个人。
那身影,好像是谢迟……
虞秧跑了过去,又突然停了步子,小声道:“谢迟?”
谢迟缓缓抬眸,看到虞秧时,怔了会,旋即眸光渐渐变亮。
“秧秧?”
虞秧惊喜道:“谢迟!真是你!你怎么在……”
话未落。
她就被抱住。
温热的体温隔着衣裳传来,虞秧有些懵。
谢迟同样懵。
这真实的触感……
他松了些怀抱,盯着虞秧,试探道:“秧秧,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这不是他的梦吗?他犯病或有时一夜无梦时,就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白茫茫一片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还是头次,出现了一个人。
虞秧说:“这是我的神魂……”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神魂空间,那是神的空间,不代表是她的啊。
是了,第九任祭司明显到过伍大人待着的地方,所以这空间是谢迟的?
只是她可以拉着人进来?
虞秧反应过来,改口道:“这是你的神魂空间,我可以进来……”
她快速又简单说了下发生的事。
谢迟沉吟:“姬大人……”
忽地。
虞秧抬头,说:“谢迟,你这空间里还有云呢。”
谢迟跟着抬头,便见二人头上多了朵乌云,伴着滴答一声,云里倒下来一盆水,将二人浇了个透心凉。
虞秧:“啊呸……呸呸呸……”
她还没呸完,一块干帕子出现在了她跟前。
那帕子在谢迟手上。
谢迟同样怔愣。
他只是想着有帕子,就有帕子了?
这雨好像让他脑子里多了什么,他心念一动,白茫茫的空间里就多了桌椅,热姜汤,甚至还有女子的干净衣裳。
虞秧瞪大眼。
“世子,你真成创世神了?”
谢迟看向那散了的云。
“或许是那位姬大人……”
虞秧去拿了衣裳起来,道:“你弄个屏风,再给我变个……嗯,算了,真能啊,灵魂还能被雨淋湿。”
很快。
一身干燥的虞秧就坐在了桌旁。
她的手边有本黑册子,她打开册子,上头浮现文字,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穆良朝’三个字漂浮起来。
“先试试拉穆哥进来。”
白茫茫处多了一道门,门上挂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穆良朝’三个字。
虞秧看了眼谢迟,伸手推开门。
白光闪过,
她置身一咖啡厅,一身西装的高大男子坐在桌子旁,接着电话。
“我知道了妈,我已经在相亲了,女方还没来……”
谢迟跟在虞秧旁边,好奇又惊讶地看着周围。
“这里是?”
虞秧说:“这是华夏,咱们应该是进了穆哥的梦,他梦到自个在相亲。”
她解释完,喊道:“穆哥!”
高大男子猛地抬头,看向前方,旋即瞳孔骤缩。
“虞小姐!世子!”
很快。
穆良朝就和虞秧以及谢迟一道坐在了神魂空间里。
穆良朝尴尬道:“我妈这两年老惦记我没结婚的事,所以我就梦见我被催相亲……”
他说完,就有些激动说:“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可以联络了?”
虞秧点头。
“应该是的。但想来是在你们睡着的时候我才能拉你们进来。”
穆良朝说:“这样也很好!只要约定好一个点作为沟通的时间点就好。现在是深夜,大家应该都在睡。”
虞秧又打开太阴黑簿,看向了徐时月那行。
“那我试试,把我姐拉进来?”
穆良朝满怀期待说:“好。”
虞秧心念一动,数道门出现在空间里,门上皆挂着牌子,有的牌子发着绿光,有的牌子灰色黯淡。
虞秧猜测,绿光应当是指能拉进来。
灰色意味着对方还没睡,拉不进来。
最中间那扇门,牌子上写着“徐时月”三个字,牌子发着绿光。
她走到门前,手落在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