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一场雪的到来,村民正式开始了猫冬,除去必要出门的,大都在家中盘坐在炕头上,冬天取暖大都是盘上火炕,有烧柴的,也有拉一板车煤加入黏土和水,和成煤泥放炉子里,用“火枪”扎个眼儿,(火枪就是一种前头细尖的铁棍),城里人大都是烧蜂窝煤。
许燕妮有陆振霖给的煤票,买了两车煤,虽然她不怕冷,但屋里生上火,烤红薯还是很方便的。
冬天农闲,公社也会组织人挖渠修路,但不是人人都要去,基本上是一家一个劳力,大都是男人去,活儿比较重工分自然就高点,村里的汉子也乐意去多挣点,有那家里没有男劳力不想去的,也不会勉强。许燕妮跟着去了两天,周围大都是些青壮年,投来的赤裸裸的目光让她受不了,也就歇了混热闹的心思。
偶尔刘春玲和张秀丽也会来找她说说悄悄话,扒扒知青点的八卦。
农忙时那些知青一个比一个累,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这一闲下来,每天跟唱大戏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那叫一个热闹。
张致远长的高大英俊剑眉星目的,迷了村里很多少女的心,知青点的女知青每天都要为了他吵上一架。王慧敏对所有接近张致远的女人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遇上就是一顿闹,张致远是烦不胜烦,面对听不懂人话的邻家妹妹,他也有种无力感,这让本来就有点抑郁气质的男子越来越冷情了!
作为京市大院子弟,享受优越生活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为家族付出的义务。时局动荡,张家身处漩涡自然免不了被波及,张致远是张家后辈中最出色的一个,为顾全大局不得不从他喜爱的部队退下来,到这小山村当了知青。
王慧敏所在的王家跟张家算是世交,两人一个大院长大,自小王慧敏就爱跟在大她几岁的张致远身后跑,张致远下乡,她也一路追到乡下做了知青,身边还跟了个死忠粉张俊杰。
原本就郁郁不得志让张致远心情很压抑,知青点因为王慧敏经常“争风吃醋”而引起的争吵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活看不到希望了!难道自己的青春要一直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被消磨掉吗?
而王慧敏还是一如既往的凑上去讨好张致远,全然不顾别人什么表情,只一味活在自我感动中,每天乐此不疲。
果然,人生的悲喜不尽相同!
……
兴安大队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妇人们除了每天的洗衣做饭,都用来纳鞋底子了,一家几口人全要一针一线的去做,很多妇人聊天串门都是拿着活计边说边干的,家里的老人孩子则会一点点把玉米粒剥下来,再用队里的机器磨成粉,也有用碾子碾的。
等村里的青壮年闲下来,就有人想着要进山打猎去,同往年一样由大队组织人一起去冬猎,
许燕妮听到消息后想阻止,外围有狼群活动的痕迹,直接说肯定是没有人听的,明知道会有危险让她放任不管她做不到,便也打算跟着去。
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身手不错,大家都记得她一脚踢倒树的战绩,所以,都同意她一起去。
到了冬猎那天,有村中的有经验的猎户带领大家一起进入山林。天气寒冷,但每个人都很激动,热情高涨。
许燕妮在队伍中发现了张致远,他独自一人走着,似乎心事重重神情冷漠,想起阿秀那丫头说的八卦,心中不免对张致远多了份同情。
“大家不要到处乱跑,一定要跟大家一起行动,”猎户薛老大殷切叮嘱,就怕有人擅自行动出了事。
许燕妮用意识注意着周围环境,一个人静静走在最后。
随着队伍的前进,有不少人多多少少都打了点野兔野鸡啥的。临近午时众人都有些疲惫,便在一处溪流边准备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大家吃的都是家里带的饼子窝头,即便有猎的多的也不舍得吃一只,都留下来给家里老人孩子补补身子,或者偷偷卖掉换点日常用品。
许燕妮利用手中的石子精准地射中了几只猎物,让其他人都为之惊叹,羡慕不已。
“燕子,你那一招是咋练的,教教我们呗!”是刘婆婆的孙子大壮,看着许燕妮两眼冒星星。
许燕妮好笑着逗他:“大壮哥想学?那你得拜师。”
“真的?师父再上……”反正燕子教他认识药材也算他师父了,说着就要拜下去。
许燕妮赶紧拉住了,知道大壮是因为采药卖药有了收入心存感激,她可不敢让人跪,让村里人知道不定传出什么闲话呢!
“大壮哥你太实诚了!就这点东西那就要拜师了!我逗你呢!哈哈哈”话落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边示范边教:“大壮哥你看,投石子用的是腕力,至于准头就要多练练了,这个没有捷径可以走,只有多练投出的石子力度才能够大,你看这样用力,甩出去!”
队里几个年轻小伙也拿着石子跟着学,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张致远看着人群中相貌不俗的小姑娘,浑身有带着一股自信与从容的气质,小小年纪就耀眼的发着光,这样的女子要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转念又想到围着自己身边的那些女人,还真是应了那句,人比人比死,货比货得扔!如今家族危在旦夕,他只想着能平安度过,盼望能有一天回到部队去,那些眼里只有情情爱爱的女人真的很让人厌烦。
就在大家准备继续动身时,几只凶猛的野猪突然出现,向人群冲来。
许燕妮早已发现了野猪,她只需在边上看着不让人伤着就好,太容易得到会让他们忘记深山的危险,且她也不想成为给大家守猎的工具。
众人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张致远却毫不畏惧,他挺身而出,与野猪展开了搏斗,军人出身的他身手还是不错的,一砍刀砍在野猪脖子上,野猪吃痛顿时横冲直撞,许燕妮只得上去,一脚踢倒野猪,薛老大上去及时补上一刀。
最终,他们成功地杀死了野猪,但张致远受了伤。许燕妮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并帮他清洗包扎了伤口。
张致远看着许燕妮,这是个勇敢善良的女孩儿,不觉间小姑娘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