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门前,猴子给守门的府卫跪下磕得头都破了,
府卫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进去找江楠通报。
正跟齐王商议的江楠听到消息,向齐王告了一声罪,赶紧一路跑出齐王府,
燕秀秀,胡不归,杜丰收六人神情凝重,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出了齐王府,江楠几人舍了马车,直接跨上马背,打马狂奔,
一路不停,直奔同州巡检司驻地。
在巡检司驻地大门不远处,又汇合了一直盯着这里的其他五人。
“来者何人?不得擅闯巡检司。”
巡检司驻地,守门的官差伸手拦住江楠一行人。
“齐王殿下信物在此,任何人不得阻拦。”
江楠把齐王亲赐的金牌高高举起,趁两个守门官差犹豫间,一行人直接打马闯了进去。
偌大的巡检司驻地,公房,监房,营房,房屋甚多,
不时有巡检司官差走过,好奇的看着这一队嚣张乱闯的骑士。
江楠冷静下来,翻身下马,拦住一个路过的官差,
“奉了礼部司巡检员外郎之命,新带来的女子,关押在哪里?”
……
签押房,陆之浩已然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他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一般,
一步一步朝着蕊姬走去,身上厚厚的暖袍已经被他脱下,扔在一旁,
欲火还在熊熊燃烧,陆之浩已经赤裸了上身。
蕊姬凄然一笑,靠着墙,站直了身子,
伸手把墙上挂着的,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匕拿在手里,刀锋直指陆之浩。
陆之浩冷笑,他自信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一个手持利刃的弱女子,自是不在话下,
陆之浩仍旧一步一步往前走,顺手就要脱下自己的裤子。
“噗嗤……”
蕊姬拼尽全力,倒转手中利刃,
刺进了自己的胸膛,浑身一凉,随即剧痛传来,
蕊姬紧咬着贝齿,用尽全身力气,把整个短匕全部送进自己的心口,
短匕整根没入蕊姬身体,刺进了心脏,很快断绝了蕊姬的生机。
“老爷,下辈子,我要在十八岁遇到你。”
蕊姬呢喃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双眼圆睁,望着签押房紧闭的大门,死不瞑目。
……
江楠一行人的嘈杂,引来了更多巡检司官差,
两帮人一时推推搡搡,吵闹不止。
“何人在此闹事,当真大胆。”
巡检司巡检使陆逊也被惊动,走出公房,来到这里。
“陆大人,快快告知我,你们带来的女子,关押在何处?”
江楠上前几步,一把抓住陆逊的胳膊。
“江兄弟,什么女子?”
陆逊看到是江楠,也不好出言不逊,自家兄长都跟他称兄道弟。
“是小弟家的女子,被礼部司巡检员外郎协同巡检司公差,带到了这里。
快,这女子现在何处?”
江楠一直拉着陆逊,抓得紧紧得。
陆逊稍一犹豫,还是直接说道,
“巡检司带回来的人,一般都要经过训问,都在签押房候着。
走,随我一起去签押房。”
陆逊也不迟疑,直接领了江楠一行人就往签押房赶了过去。
离关押蕊姬的签押房数十丈远,江楠就看到两个官差把守着房间,
他当即松开陆逊,狂奔向这个房间。
签押房的门打开了,陆之浩身上带着斑斑血迹,双眼通红走出签押房,浑身的戾气还没有散尽。
江楠猛然停下脚步,站在陆之浩十步之外,
两个人就这么相对而视,各自静止了一般。
陆之浩手背上,鲜血顺着手指,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落在江楠的眼里。
“浩儿,你这是……
何人把你伤的如此严重?”
陆逊一声惊呼,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
江楠猛然朝着陆之浩身后的签押房冲去,
燕秀秀和胡不归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纵身一跃,跟了上去。
陆逊带着巡检司一众数十个官差把陆之浩围在中间,
很快有人拿来金创药,纱布,给陆之浩止血,包扎,
有不少官差面带怒色,盯着院内等候的杜丰收几人。
杜丰收这十二个老兵,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
杜丰收做出手势,十二人迅速组成一个小型军阵,
十二个大康老兵,十二个江家侍卫,杀气也能冲天。
……
江楠怀里抱着蕊姬已经冰冷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出签押房,
蕊姬被江楠的暖袍覆盖的严严实实。
江楠面无表情,不喜不悲,也不去和陆逊这些人交涉,
只是抱着蕊姬往前走,步伐沉重,似乎怀中柔弱女子有千斤之重。
蕊姬的血,滴落在地上,一滴一滴,殷红刺目,如同朵朵梅花绽放,
待江楠走出十几丈远,就不再滴下,
蕊姬的血,流干了,凝固了。
陆之浩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似乎这时候才冷静下来,他拍了拍头,
皱眉望着江楠,抱着蕊姬,带着燕秀秀,胡不归,和那十二个老兵,
不发一言,就这么离开了巡检司驻地,
江楠带着蕊姬,回家了。
陆逊张了张嘴,眼看着江楠一行人打马离去,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走,全体警戒,护送少爷到知府衙门。”
陆逊下达了命令,巡检司所有在场的人,全副武装,护送着陆之浩,直奔同州府衙而去。
……
城西,天宁街,江宅。
江楠把蕊姬放回房中大床上,亲自打来温水,用洁白柔软的布巾,
擦去蕊姬脸上血污,合上了蕊姬的双眼。
江楠瘫坐在床边,紧紧握着蕊姬冰冷僵硬的手,就这么握了整整两个时辰。
天色渐暗,北风呼啸,拍打着窗棂,
蕊姬的手永远失去了温度,江楠的心彻底冰冻。
江宅,沉重厚实的大门紧闭着,从里面锁死,院内隐隐有红光闪现。
江家,就连在同州书院读书的牛远志都被叫了回来,
江家二十口人,各自分工,无声的忙碌着。
牛远志,杜丰收十三人一起,默默的在院内各处,张贴着大红的囍字,挂起了婚典时才会用到的大红灯笼。
猴子把自己的脸都打肿了,他很自责,怪自己为何没有不顾一切的冲上去,阻拦那群官差带走蕊姬。
牛小妹和牛大嫂压抑着哭声,在膳房准备着一家人的酒席。
蕊姬的寝房里,崔招娣和牛大娘一起,把现买的,质地考究的大红吉服套在蕊姬已经冰冷的身上,
再给她把秀发梳成发髻,穿戴好凤冠霞帔。
崔招娣一直低头不语,默默做事,只是偶尔看着蕊姬毫无血色惨白的脸庞,
这个在她人生中第一次给她做新衣服的女子,再也不能带着笑,对她比划着,喊她一声,
阿姐,试一下新衣服吧。
崔招娣很自责,她杀得了人,却不会救人。
正房寝屋里,一人高的铜镜前,江楠认真比对着,
把一身大红吉服,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穿戴整齐,
梳理好齐肩的长发,戴上新郎官的平翅乌纱帽,披好鲜艳的披红。
今夜,他要和蕊姬结为连理,拜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