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煜夜迈出宫门后,脚步就像被钉住一样无法移动,他笔直地站立在雨中,目光紧紧锁定在寿安宫的方向,不愿离去。
飞流早已在宫外等候多时,看到王爷出来时竟然连一把雨伞都没有携带。
他匆忙举起手中的伞,小心翼翼地遮挡在王爷头顶上方,关切地问道:“王爷,发生何事了?”
盛煜夜全身湿透,脸色凝重,沉默不语,没有回应。
君见同样撑着伞站在一旁,轻轻地撞了一下飞流,暗示他保持安静。
盛煜夜一言不发,既不离开也不动弹,就这样一直静静地伫立在宫门外,凝视着寿安宫的方向。
他就这样站了一夜,不愿意离开。
翌日清晨,天刚刚破晓,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混合着雨后泥土的芳香。
飞流和君见站在一旁,双眼布满血丝,困意连连,时不时地打着哈欠。
他们始终不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要与王爷一同在宫门外傻傻地站立整晚。
飞流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想要开口询问。
但当他转头瞥见盛煜夜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以及下颚处冒出的青色胡茬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于是,他轻声说道:“王爷,要不我们先回客栈换身干爽的衣物吧?这样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对身体不好啊。”
君见连忙附和道:“是啊,王爷,您的衣服都湿透了,若就这样去见楚怀瑾,恐怕会影响您的形象。”
尽管不清楚王爷在宫中遭遇了何种变故,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与楚怀瑾有关。
听到君见的话,盛煜夜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也是他整夜以来唯一的一次动作。
他沉默片刻后,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说道:“回客栈!”
他心想,必须先将自己收拾整洁,然后再去看望楚怀瑾,否则万一她醒来看到自己这般狼狈模样,定会心生忧虑。
于是,三人匆匆赶回了客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盛煜夜已换上了一袭崭新的墨绿色家常锦缎袍子,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一些。
飞流拽了下君见的衣袖,询问:“君见,你说王爷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知道楚怀瑾和知训有孩子后,受刺激了!”
君见摩挲了一下下巴,轻摇了一下头道:“不应该啊,要是因为此事受刺激,那应该是前天晚上就有反应,为何去了一趟南疆国的皇宫,反而严重了!”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随!”飞流无奈叹气。
后又指着君见道:“君见,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上哪个姑娘啊?男子也不能喜欢,不然你看这后果。”
飞流的话音刚落,君见的眼前便浮现出知训的脸庞。
她的一颦一笑都那么清晰,仿佛就在眼前。
之前在王府时,他就时常想起她,她的身影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当她离开之后,这种思念愈发强烈,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对一个特别的男子有好感,但上次见面时,得知她是个女孩,这个消息让他欣喜若狂,甚至兴奋得一夜未眠。
然而,此刻他却得知,知训喜欢的人是楚怀瑾,而且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这个事实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他面色如常,飞流也没发现异样。
盛煜夜换好衣服出来,面色依旧阴沉,仿佛能滴出冰来。
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走出客栈,继续向皇宫走去。
飞流和君见在身后紧紧跟随,心中充满疑惑,但又不敢开口询问。
他们只能默默地跟着,等待着盛煜夜的指示。
当他们走到皇宫门口时,恰巧撞见一名衣袂飘飘的男子,他正缓缓摘下皇榜,准备进宫去。
盛煜夜大步上前,走到男子面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国师?”
芝兰公子微微一笑,抱拳拜了拜,说道:“战王殿下,如今并不在北冥国,您可以直接称呼我为芝兰。”
盛煜夜没有理会他的礼貌,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芝兰手中的皇榜,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知道芝兰对楚怀瑾有着特殊的情感,而现在看到他拿着皇榜,肯定是对楚怀瑾的病症有所了解。
芝兰公子微笑着回答:“自然是为了皇榜上的悬赏而来。听闻南疆国王子得了怪病,需要有人救治。我略通医术,特此前来一试。”
盛煜夜听后,心中一紧。他迫切希望楚怀瑾能够醒来,但并不希望他来献殷勤。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芝兰,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
盛煜夜不相信,芝兰公子会不知道生病的人是楚怀瑾,他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芝兰公子就是冲着楚怀瑾来的。
面对盛煜夜的敌意,芝兰公子却显得从容不迫,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
“战王殿下何必如此紧张呢?我只是想尝试一下罢了,如果我无法治愈南疆国王子的病症,那么这赏金我也绝不会拿走。”
然而,盛煜夜并不领情,他冷哼一声,目光冷冽地盯着芝兰公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说道:
“你就别在本王面前惺惺作态了,本王可不相信你不知道生病的人是楚怀瑾!”
芝兰公子依旧保持着微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缓缓说道:
“原来楚怀瑾已经成为了南疆的皇子啊……不过即便他生病了,只要我能够医治,又有何妨呢?难道王爷您不允许吗?或者说,您并不希望他好起来?”
盛煜夜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让你医治,但是你要是医不好,别有用心,休怪本王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皇宫,留下芝兰公子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