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质有金丹期,虽然剜了心头血,但也不是爬爬山阶就会累到的“体弱多病”。
走了这么久,除了有些许难受外,并没有什么问题。
比起刚取血的头两天见风就咳,已经好不少了。
不过他不确定这最后的负压阵强度怎么样,稍稍有些担心。
抬腿迈上去,还没站稳,扑面而来的压力差点把他压得跪了下去。
他稍稍借力,又迈了一步,完全站到了台阶上,靠着巧劲,这才没倒下去。
不过,负压阵的压力让他有些寸步难行的感觉。
倒也不是动不了。
毕竟这种压力,只是对于炼气一层的人来讲会把人压趴下的力度,对于他来说,最多阻碍行动,还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寸步难行的原因在于层层递加的难度罢了。
第一步会根据来人的实力施加压力,第二步就会有灵活的变化。
现在是镇压炼气一层,等下一步,或许就是炼气四五层了。
毕竟加了一个脆弱debuff的他,还是有筑基期的实力的,等阵法察觉到了他的深浅,绝对会在后面几个台阶完全镇压他。
本身就是试炼,这是没有毛病的。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他不想跪着上去。
太狼狈了,上官迟接受不了。
哪怕他不会仗着自己是无极灵族沾沾自喜,但也不代表上官迟少了得天厚爱而养出来的骄傲。
他能接受自己的修为无法登临顶端,但却接受不了跪拜之礼。
哪怕是天道,他也不会跪。
上官迟的骄傲,不是藐视,而是绝对的自尊。
不是他以自我为中心,而是他不容许这样的意识被抛弃。
他不跪天,不跪地,自然更不会跪生灵。
不是傲慢,而是应该。
纵然他成为不了“人形天道”,他也是天地间脱离天道掌控的存在,所以,站在他的角度,这种意识,必须存在。
让他跪着爬上去,是不可能的。
所以,说他死要面子活受罪也好,他就是要走上去。
他这么想不要紧,倒是让宗门大殿里那些不时关注考试的峰主长老们心惊胆战。
“乐瑶,你赶紧准备着吧,他也太吓人了。”宋玉衡很关注水幕,见到上官迟走到倒数第五个山阶时,被骤然增加到超出他现在实力的压力差点压倒,却又“顽强”地稳住身形,然后下一刻没忍住,唇边溢出了血,自己缓了缓,又慢慢往上走,他真的有点接受不能。
说是爬山阶,他们真的没有骗人,每一届的人,到了这个位置,最后,要不你跪上去,要不你一步步爬上去,反正不可能不狼狈。
所有人都狼狈,那就大哥不笑二哥,没什么好在意的。
往常倒数第五阶,要不跪了,要不趴了,这突然新出来一种站着咳血,脸色苍白的,很挑战人的心跳的。
最关键的是,今年的负压阵,是他负责的啊啊啊!!!
真要出了什么好歹,他会担责任的!
而且这不得愧疚死他吗?
杜聪把阵盘核心拿出来,看了看上面的数据,倒吸了一口凉气。
“金丹中期的压力来镇压炼气一层,这还没跪,也是厉害。”
一句话,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看到阵盘核心上明晃晃的金丹中期,所有人都有些恍惚。
“所以,不会出事吧……”乐瑶弱弱的打断呆愣中的一众人。
“先看着吧,能有这个实力,也不会脆弱到出事的程度。”
能保持着不趴下去,还能触发金丹中期的压力,只能说现在他硬抗的力量起码有筑基中期的,所以他们还是选择继续观望。
“所以,前面的林颜,触发到的压力有多少?”
曲嫣然问道,她还算冷静,也是对他们的实力有一定的估量。
“我看看。”杜聪把阵盘核心记录的数据改到林颜那个。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阵盘核心上明晃晃的元婴后期,比上官迟用着炼气一层的修为硬抗金丹中期的压力还惊人。
惊讶着惊讶着,反而觉得正常了。
“都是怪物。”秦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一个脆弱的元婴中期,真的很想哭。
钱铭走过去,拍了拍秦风的肩膀,以示安慰。
“宗主,要不等会儿收徒前先送她一个威压套餐,我还挺好奇她能不能抗住出窍中期的威压。”钱铭开玩笑地说道。
事到如今,都不用再继续看,凭借他们的眼力,这最后一席宗主亲传,理应是林颜了。
“钱铭你别胡闹,中三境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不过,炼体到这个境界,正常要多久?”曲嫣然说道,后一句,是在问莫霁月。
莫霁月还是一副冰山脸,不过,语气里的佩服毫不掩饰。
“我用了70年练到能硬抗元婴后期一击。”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老莫,快住嘴吧!”秦风感觉自己又被插了一刀。
他是丹剑双修,不过天赋不行,剑道早就荒废了,现在主修丹道。他一个元婴中期,现在也扛不住元婴后期一击。
倒不至于挂掉,但被打吐血是必然的。
“不能这么算,我们的负压阵只是压力,攻击的话,威力更大。”曲嫣然道。
“不过,硬抗金丹初期的全力一击不受伤,应该是可以。”在心里微微换算一下,曲嫣然说道。
“越级挑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钱铭安慰式地拉过秦风,感慨一句。
“行了,林迟到了。”叶臣打断这群人逗趣般的“伤春悲秋”,说道。
上官迟为了能走上去,可真的是把很多合规力量都用上了,磕磕绊绊的,也终于是到了最后一阶。
又咽下一口压力压出的血,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
白色就这点不好,任何狼狈都会被放大。
阵法的压力估计有金丹中期了,真就那么想让自己跪下。
现在的压力超出了自己的体质,真的动一步,骨肉都钻心般的疼。
想来,心口的伤又要加重了。
一鼓作气,上官迟也不想那么多了,反正他就是要那种不跪的风度,不要紧的几口血罢了,吐了就吐了。
又迈了一步,顶着压力和全身上下钻心的疼,他慢慢地走到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