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女子似乎有些羞愧于自己的医术,戚蓝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不屑,言辞间却故作体贴地安慰道。
“孟大夫也不必多想,这病大大小小也请了许多名医来看,也是看不出什么来。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听姑姑说,孟大夫是二皇女请来的,必然是二皇女看重的大夫,想必是宫中的御医吧?”
孟卿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先是嘲笑自己的医术,又是扯上与戚家不对付的皇族,最后给自己扣上这么大的帽子。
她很确定是第一次见到她,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敌意,这么给自己拉仇恨。
自己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夫而已,能不能治好是一回事,自然是不会在戚府常住的。
长则几个月,短则数日,就要收拾包袱走人,明明毫无威胁的存在,她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针对自己。
彩玉这个时候也听出不对劲,她实在想不明白平日稳重成熟的表小姐今日是怎么了,周身都是火药味。
“我这医术哪能是宫中的御医呀,就是乡野村医罢了,得二皇女赏识,自然也不是无缘无故,想必是我的医术还算凑合,要不然戚家家主也不能留我下来,继续给戚公子治病,每日请脉,你说是吧?”
女子笑盈盈地看着她,学着她的语气,特地将‘每日请脉’四个字说得缓慢。
戚蓝尹听了她的话里有话,笑意瞬间僵住了,干巴巴地回道:“孟大夫说得有道理。”
“戚小姐,实在对不住了,我还要早点回去给戚公子配药,明日还得早些过去请脉,事情一堆,实在是没有闲余时间,就不做陪了,失礼了。”
语毕,孟卿禾见她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了,脸色沉了沉,直直地盯着自己看。
真是的,好端端的,没事找骂。
彩玉见状,瞄了一眼表小姐铁青的脸色,垂头随着女子一同离开。
这个孟大夫真是伶牙利嘴,接连几个人来找她麻烦,都被她轻飘飘地顶了回去,还把人气得哑口无言。
俗话说的好,打蛇打七寸,孟大夫是专门挑痛处攻击,实在是狠。
“主子别生气,她一个臭大夫而已,除了治点小病,还能干什么?再者她可是二皇女派来的人,家主忌惮的很,根本毫无威胁。”
身边的奴婢看到主子脸色阴沉,连忙道。
“是啊,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乡野大夫,还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还敢给我摆架子,等她出府了,我再找她算账。”
戚蓝尹想通之后,脸色总算好点,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来。
等到两人已经走远,彩玉思虑再三,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女子提一嘴。
“孟大夫,刚刚那位表小姐也算是家主的左右手,也算是戚府年轻一辈中,本事比较大的一位娘子,颇得家主器重。”
彩玉犹豫片刻,还是出了声:“你实在没有必要逞一时之快,而得罪了她。”
孟卿禾自然知道她说这些话的好心,也很感激。
无非是担心她一个没有权势的小大夫若是得罪了戚府内这样有实力的小姐,容易被使小绊子。
她想了想,也与她透个底,“你放心吧,等你们戚公子病情稳定之后,我就离开了,我如今背靠二皇女,她不敢拿我怎么样。”
戚府若是不想传出戚公子已经有了治病的方子,也不能留她太久,否则必然会引起怀疑。
彩玉见孟大夫回屋之后,便又开始写方子、研究草药,不敢打扰。
依着女子的习惯,清空屋子里所有的下人。
孟卿禾见她们都离开之后,将装模作样的方子放到一边,开始画上了昨日看到的香炉上的画。
幸亏学了几年美术,这画出来的还算凑合。
女子一共画了两张,一张是完整的,另一张上面,孟卿禾只画下了那个寺庙。
她将完整的画藏了起来,留下那张寺庙的画,福风寺是哪个地方?
“孟大夫今日不早点歇息吗?”
彩玉见到女子沐浴完之后,只是倚靠在榻上看书,并没有歇息的意思,不由得问了一句。
“前几日歇息好了,精神头也缓过来了,今日也不困,先看会书。”
前几日又是熬夜,又是早睡的,只是为了去祠堂做的准备,让人不容易起疑。
现在事情办完了,自然不需要早睡。
女子含糊着,就将人糊弄过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来到戚府也一个月了,是时候离开了。
“听下人说孟大夫有要紧事找我,不知是何事?”
孟卿禾将自己这么多天整理的方子递了过去。
戚睦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她递来的药方,又看了看她。
“如今戚公子已经开始按着我的方子喝药,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按照这个顺序继续喝下去,治好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戚睦之看出女子要离开的念头,有些疑惑道:“孟大夫为何不留下?直到洛儿好了为止。”
这话说完,戚睦之遣退了屋内所有的下人,独留下两人。
“这一点,我想戚家主应该也有所考量,我是二皇女带来的人。”
“这只是明面上的事情。”
这一点不可否认,这一点是让她非常头疼的。
她是谁派来的人都不要紧,但不能是皇族派来的。
“无论我是二皇女派来的人,还是我的真实身份,留下来都会给戚家主惹来麻烦,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离开。”
可如今自己唯一的儿子还等着她的医术治病,一想到这,妇人的神情开始有些为难。
“至于戚公子的病,戚家主不必担心,戚公子按照我开的方子先喝上一阵子,等到三个月的药喝完之后,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
即使她不说,孟卿禾也知道她心中所想。
只是戚家家大业大,多少人背后盯着,她在这里少不得也要被人调查。
最主要的是皇家对于戚家虎视眈眈,要是查到她头上,这事就算是失控了。
见到女子如此说,戚睦之也算是宽心了些:“这段时间对于孟大夫招待不周,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戚家主这话言重了,如今这个局面,这是为我好,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教家主,我想着家主走南闯北,见识渊博,或许能为我解惑。”
“哦?孟大夫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