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小公子指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无言以对,只得怒道:“你,你,你……”
他身边的家仆见自家少爷被气到,站了出来,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你这贱妮子,竟敢跟少爷顶嘴!”
家仆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那位姑娘的脸上。那姑娘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流出鲜血,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这一巴掌太狠,把一旁的苏小公子都吓一大跳,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家家仆。
人群一阵骚动,议论纷纷,但都不敢太大声。
月流云看到这一幕,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下去。她挤开人群走上前去,挡在那五位姑娘面前,怒视着他,沉声道:
“苏小公子,你不要太过分了!”
几位姑娘认出了月流云,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的担忧和紧张少了几分。
另外几人将那位被打的姑娘搀扶起来,月流云回首查看她的伤势,见其脸颊红肿得厉害,眼眶挂着生理性泪水,却倔强地抿着唇,盯着苏小公子,眸中尽是不屈之色。
苏小公子转头看向月流云,上下打量着她,见其穿着不俗,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只是以前从未见过她。
家仆也看得出她身份不一般,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出手,怕冲撞了他不知道的权贵。
他依旧趾高气扬地说道:“你又是谁?不过倒比那几个识相,竟然认得出小爷我。”
月流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露出一抹笑容来,慢悠悠地说道:
“早就听闻苏家小公子苏溪性情娇纵,是东都有名的纨绔子弟,只是……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少年人的身形比她高,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然而她却冷冷地直视着他,毫无半点畏惧慌张。
苏溪被气得脸色涨红,嘲讽道:“那又如何,小爷我再不济,也比你们几个见识短浅的女人要强!”
月流云神色自若道:
“好一个见识短浅,就方才来言,小公子连大郢律法都尚未熟知,也不知苏小公子你的见识长远,又长在何处?”
她顿了顿,继续慢条斯理道:“也不知……令尊和令兄若是知晓,苏小公子不仅连苏家家学家风都不通,还在清云斋公然欺辱考生,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纵容你。”
苏溪闻言,顿时有些心虚,他自然知道他爹和兄长最讨厌他在外惹事,要是真让他们知道了今日之事,肯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色厉内荏地说道:“你别以为你搬出我父兄我就会怕你!本少爷才不怕!”
月流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是吗?那我便将此事告诉令尊,看看到时候苏小公子还能不能如此硬气。”
苏溪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到底是谁?”
“你猜?”她挑眉道。
半晌,苏溪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讥讽地笑道:
“小爷倒是听闻,不止是这几个低贱的女子,还有两个世家小姐也参加了春闱,你……不会就是其中之一吧?”
月流云平静道:“这并不关苏小公子的事。”
苏溪听到这话,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仿佛已经确定了月流云的身份。他冷笑道:
“原来还真是,真是世风日下,连女子都敢来参加春闱,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家伙,不做自己该做的事,真是好笑至极。”
月流云闻言,面色不改,她淡淡地回应:
“苏小公子此言差矣,陛下已下令修改我大郢律法,女子也有参加春闱的权利。我等不过是依法行事,何错之有?倒是苏小公子,公然在清云斋闹事,不仅侮辱考生,还动手打人,这种行为,不知令尊和令兄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苏溪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心中却是怒火中烧。他眼神阴狠地盯着月流云,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月流云却是不卑不亢,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挑眉轻笑道:“相逢即是缘……送苏小公子一首诗,以那柳枝做比,也算贴切。”
苏溪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冷冷道:“小爷我倒想听听,以你这妇人之见,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月流云讥笑着咏起自己回忆中的一首诗,缓缓道: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苏溪就算再不学无术,也能听得出来她是在讽刺他,顿时恼羞成怒,气得脸红脖子粗,也顾不得吩咐自家家仆,直接扬起手就要朝月流云打去。
然而,他的手还没落下,就被月流云牢牢抓住。
月流云用力一甩,南宫晚晴趁机弹出一颗石子,打在他的膝上,苏溪顿时摔得一个踉跄,撞在一旁的桌子上,将一桌餐具尽数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月流云“啧”了一声。
这就破防了,破防哥,心理也太脆弱了吧。
她的眸光不经意瞥见南宫晚晴的方向,见其装傻望天,若无其事,心觉好笑。
家仆心下一惊,赶忙将他扶起来。
“啊!”苏溪吃痛爬起来,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道,“你!”
“快,给小爷好好教训教训她!给我上!”他急忙转头对家仆和身后跟着的护卫说。
“是!”
他们立即围拢了上来,气势汹汹地逼近她,摩拳擦掌。
南宫晚晴见情况不妙,早已经按耐不住,眼角微勾,眸光一凛,手握紧袖中暗藏的匕首,正要出手。
然而蓦然间,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人群,一脚踢飞为首的护卫,长剑出鞘,直直指向苏溪。
男人眸中带着厉色,眉头微蹙,白皙的面容显得无比阴沉,扫视着在场所有人。
月流云心中惊诧,望向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竟是柳泽音。
苏溪看到柳泽音,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瞳孔地震。
启明将军?
他背后的家仆和护卫,看到柳泽音的长剑,也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不敢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