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四目相对,使得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旁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前身见过两次沈不语,此前给他的感觉是文绉绉的,这次气势上截然相反。
他能看出来,沈不语跨过了凡胎的界线,步入了化境!
“张观山,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沈县丞忽而抚掌大笑,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一旁的衙役军伍接过后,前去送到张观山的手里。
“这事因你而起,自然要由你解决,王家村一百余人的性命,可都在你手里!”。
言罢,沈不语转身上了马车,随着孙典史一声令下,衙役军伍开道,马车先行,众人紧随其后离开此地。
“这是怕某家心中生怯,待在金陵县不敢出去?”。张观山面无表情,将纸条收起来。
仅仅是传信,沈不语完全可以派孙典史干。
毕竟在金陵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可不会对县衙的人怎么样。
可还是过来露了一面,看来为了杀他,县衙的人真是煞费苦心。
“张爷,这下怎么办才好,我去给张五爷喊来,咱们商量商量?”。赵德柱眉头紧皱,脚下走出几步,来到张观山身边。
“用不着让行川回来,这事你们也不用管”。
张观山摇了摇头,瞥了眼围观的百姓,而后指了指地上,八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先把这八人搬进张府,待棺材做好后赶紧葬了,你们干好这件事就成”。
说完之后,张观山转身回到张府,留众人面面相觑。
纸条上写什么,他们虽说没看,可听对话大致能猜出来跟妖怪有关!
……
片刻后。
“吱吖~”一声,张观山推开房门,回到自己的屋子,拉开凳子坐下,拿出沈县丞给他的纸条。
黎清秋刚吃过饭不到半个时辰,一头烤乳猪,一坛酒,一屉包子,这才没跑过去找张观山要吃的。
“又出事了?”。
黎清秋揉了揉肚子,横躺在床上,抬头看了张观山一眼。
“你在京畿学的本领,当真不是算命?”。张观山眉头一挑,侧目看了眼黎清秋。
京畿的天骄,本领就是怪,还是说他见识太少了,练气士,修法术的人都这样?
“这还用算,姑奶奶一闻就知道,你身上有种哀哀的味道”。
黎清秋眼神得意,一个鲤鱼打挺,从张观山床上蹦起来,想要一块看纸条上写的什么。
“张观山,汝杀吾妻,三子,吾杀八人以示惩戒,可此事不算了结,待明日子时了结恩怨”。
“若过时不来,吾将率领众妖,屠尽九盘山下王家村,共一百二十人——九盘山狼王,九玄之留”。
看罢之后,张观山将纸条合住,默默摇了摇头。
还真是跟他想的一样,县丞给他的是一封战书。
一个狼妖,披毛畜牲,整的跟人类一样,还给自己起个名字,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九盘山的狼王,好似是化境圆满……”。
黎清秋嘀咕一声,小脸皱成一团,略有些担忧的看着张观山,霎时,不由得瞪大眼睛,一下跳了起来。
“你……你……!!”。黎清秋小手指着张观山,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才躲到张府多久?上次见张观山,仅仅开了任督二脉。
今天仔细一看,八脉齐开,而且气血厚重,像是在化境圆满沉淀了许久一样!
“大惊小怪,看来京畿的人见识也不怎么样”。
张观山眼神平静,实则心中有些无语。
黎清秋到底怎么回事?他都凝聚气海,把气息彻底藏了起来。
怎还是被一眼看穿了修为,莫不是黎清秋真实境界,乃是玉经境?
“张观山,你少得意,姑奶奶从初入化境,到八脉齐开,可是仅用了十天!”。
黎清秋收敛起惊讶的神色,鼻孔微抬,小手叉腰,趾高气昂的哼了一声。
“只是我没想到,你这家伙明明是个武修,修的还是横练功法,竟也能这么快开了八脉”。
黎清秋眼神古怪,小手捏拳,隔着衣服敲了敲张观山的胳膊,传来的触感,跟铁块一样,邦邦响。
紧接着,黎清秋又用力,使劲给了张观山一拳,如同刚刚一样,张观山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你怎么修炼的”。黎清秋沉默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金陵县这个地方,可不会有人教张观山,速开八脉的修行法。
她这一拳用了不少力,可张观山却不痛不痒,定是专修横练功法,水到渠成的打通了八脉。
“这你就管不着了”。张观山掏了掏耳朵,他可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第二个人。
“不说就不说,姑奶奶还不稀罕知道呢”。
黎清秋撇嘴哼了一声,心中暗自猜测,莫不是那位前辈出手,教了张观山一些本领?
虽说张观山的修法天赋,一塌糊涂,可武学天赋,一眼便知好得很,具体如何,她都看不透。
若真如此,那还算合理,毕竟那位前辈放在京畿,都是了不得的高人!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黎清秋又问。
她这段时间也听张观山讲过县衙的事,知道金陵县早就不成样子了。
九盘山的狼妖,她倒是知道一些情况,好似有四头化境的狼妖,张观山杀了一头,还剩下三头。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跟个王八一样,缩在金陵县不出去”。
张观山一脸随意的说着,拿一百多条人命逼他,还真就能把他逼出去。
“县衙不管的事,我张观山管了”。
黎清秋微微一愣,她想张口说,届时兴许不止狼妖,还会有别的妖物掺和进去,可她能想到的事,张观山应该也能想到。
“若你死了,等新的知县过来,我会让他给你写入县志”。
黎清秋踮起脚尖,拍了拍张观山的肩膀,开口安慰一句。
张观山额头一行黑线,深深的看了眼黎清秋,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将纸条放入抽屉后,去书房写写字,看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