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下达了全面冻结调查兵团墙外调查行动的命令。而利威尔班众人,因提前接到艾尔文的报信,在宪兵团围捕时侥幸逃脱,如今沦为了逃犯。
利威尔选择了托洛斯特区这个人员繁杂的城区作为藏身之处,他带领众人混入其中。这里高楼林立,便于借助机动装置灵活行动,同时,他们也期望在此确定追击的敌人,设法抓住活口,进而揪出幕后主谋。
几人走进城区,走在街道上,利威尔打头阵,头也不回地叮嘱身后的同伴:“别跟得太近,那样太显眼!”他提醒众人保持适当距离,避免引起他人注意。随后,他瞥见了艾伦和希斯特莉亚,又补充道:“艾伦、希斯特莉亚,你们也自然点!”
队伍末尾的柯尼,相对较为放松,他好奇地东张西望,很快发现了问题,低声嘀咕:“怎么这么多王室旗帜?”走在他前面一直神经紧绷的莎夏听到后,回答道:“今天是王政成立纪念日啊!”柯尼有些诧异,没想到莎夏竟能记得如此清楚。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莎夏回头对他解释:“一年就这一次,会特别发放物资呢!”柯尼恍然大悟,原来莎夏这个吃货记住这个日子,是因为有物资发放。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高声喊道:“现在开始发放物资!”
街道的一处广场上,早已挤满了人。高台上站着两名背着手、跨立的士兵,其中一人放下手臂,右手叉腰,对着台下众人高声说道:“弗利兹王心系托洛斯特区的救助,特开放王室储备!”台下众人听闻,顿时发出阵阵惊呼。
“物资充足!大家别慌,排好队!”士兵强调物资充裕,让大家有序排队,不必惊慌争抢,保证人人都能领到。
“太好了,弗利兹王万岁!”立刻有人高呼,对弗利兹王称赞不已。
身处人群中的利威尔班,也目睹了这一幕。
“不愧是国王,真慷慨!”莎夏羡慕地感慨。
利威尔却冷静地回应:“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用食物做诱饵……人类还真是脆弱!”利威尔从底层的地下街道摸爬滚打而来,深知国王的慷慨并非真心,不过是用从民众身上搜刮来的东西,施以小恩小惠收买人心,而民众还欣然接受,这让他不禁嗤之以鼻。
说罢,他果断离开,利威尔班的其他人赶忙跟上。
然而,他们刚离开,身旁一位长相普通的男子便转头望向他们离去的背影,随后默默离开,似乎是去通风报信了。
在王宫中,一位大腹便便、梳着中分头的贵族,向对面姓雷伊斯的贵族质问道:“这次物资发放,动用了六成储备……雷伊斯阁下,你这是不是太刻意讨好国民了?”
“这是必要的。要再次提升王室的凝聚力,就需要力量和人才,必须加快节奏!”雷伊斯回答道。
这时,雷伊斯身旁的一人转头对站在下方不远处的宪兵团团长奈儿说:“宪兵团似乎行动失败了……”
奈儿立刻恭敬回应:“我立刻回去继续搜寻!”
那人本就对宪兵团不抱太大期望,只是随口一说,接着笃定地说道:“不用了,应该很快就能到手,那边已经行动了!”
说完,在场的五人齐齐将目光投向坐在王座上的王。只见国王右拳撑着右脸,歪着头,眯着眼睛,宛如一尊神游天外的活雕像。
利威尔班尚未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他们继续在街道上行走,穿过热闹的集市。没走几步,利威尔突然停下,目光直直地看向前面。紧接着,他扭头对身后众人喊道:“小心后面!”
此时,一辆马车从他们身后疾驰而来,瞬间冲散了众人。马车穿过人群时,车上的人一把抓走了艾伦和希斯特莉亚。
莎夏反应过来,对着远去的马车大喊:“阿尔敏,不……赫里斯塔和艾伦又被绑架了!”她喊人的名字都喊错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不像是她平常的风格,显得太过做作。
原本反应迅速、身手矫健的利威尔和米卡莎,此刻却齐齐蹲下,并未第一时间施救。待马车跑远,米卡莎才起身追去,而利威尔也不着急,没有立刻跟上。
其实,这一切都是利威尔的计划。进城前,他们就安排人假扮了艾伦和希斯特莉亚,目的就是引出敌人。真正的艾伦和希斯特莉亚,此刻正藏在一辆盖着篷布的马车里。有一位头戴兜帽的人,正驾着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那家伙,一点都不像我,长着一张马脸!”艾伦还是有些担忧,尤其是对扮演自己的那个人选,他实在不认可。上次抓捕女巨人亚妮时就是这人假扮他,这次又是,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和那人脸型差异明显,怎么可能像。
不管艾伦如何怨念,扮演艾伦的约翰,正一脸怪异的看着对面那个猥琐的男人。
那男人极为猥琐,双手在假的“希斯特莉亚”背部和胸前肆意游走,还将脸凑到人家金发上,猥琐地说道:“怎么样,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吧……好不好呀?”他站在“希斯特莉亚”背后,右手轻抚着“美人”脸颊,左手则在“美人”胸前轻轻摩挲。
“好想听听小美人的声音啊!”男人一边说着猥琐的话,手上动作不停。
而被他视为小美人的,竟是阿尔敏假扮的。阿尔敏和希斯特莉亚一样有着一头金发,且他长相柔美,头发留长后宛如美女,这也是他小时候常被欺负的原因。此刻,他可遭了大罪,被一个油腻大叔占便宜,而且被摸了这么久,那大叔竟然都没发现他是男孩。
为了不暴露,阿尔敏强忍着,即便男人双手在他身上肆意摩挲,那冲鼻的口气就在眼前,他也只能委曲求全,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是男孩的事实。男人甚至用下巴贴到他脖子上,发出炙热的喘息,这一下让阿尔敏惊得“咦”了一声,但他很快憋回了声音。
阿尔敏看向对面约翰的眼神中满是可怜与无助,眼眶中隐隐有泪水闪动。约翰都不忍直视,无奈地偏过头,闭上双眼,内心暗自想道:“之前就想着,再也不做这种事了……怎么又要做那家伙的替身!”
“还有肌肉啊!”男人摸到阿尔敏手臂上有肌肉的形状,很是惊讶。
这一切都在仓库上方一个窗户外的米卡莎监视之中。米卡莎很快收回目光,操控机动装置离开,来到一个房顶蹲下。而利威尔早已在房顶等候。
见米卡莎回来,利威尔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再晚点,阿尔敏的伪装就要被发现了!”米卡莎转头对利威尔说道,希望能尽快展开行动,结束等待幕后黑手出现的煎熬。接着,她满脸同情地说:“而且,他太可怜了!”
利威尔微微一愣,看向米卡莎:“是吗?”
米卡莎觉得不太好向利威尔描述阿尔敏的遭遇,停顿了一下,转而问道:“你的腿怎么样了?”上次在巨木森林,为了救下因女巨人突然袭击而无法改变方向的米卡莎,利威尔太过着急,伤到了自己的腿。尽管他成功救下米卡莎,还抢回了艾伦,但腿伤导致他后续战斗受到影响。即便后来再次从女巨人封印下救出艾伦时短暂上场,那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次行动不比以往,米卡莎担心利威尔腿伤未愈,影响行动。
利威尔右手摩挲着受伤的腿,说道:“还好,能活动。比起这个,那些贼人不过是外行……为什么会用这样的人呢?”利威尔说着,不禁心生怀疑,劫匪如此外行,实在不符合常理,他可不相信幕后黑手会如此愚蠢。
虽然心存疑虑,但此刻没时间细想,利威尔索性站起身来,说:“之后交给你们应该没问题吧……我去艾伦那边。你们尽快控制住那些人,然后来和我汇合。”他安排米卡莎等人处理这些小喽啰,自己则前往艾伦所在之处。临行前,他压低嗓音提醒尽快汇合,随后果断离开。
“明白!”米卡莎领命。
然而,就在利威尔来到房顶边缘准备飞跃离开时,他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接下来的事,以防万一,先交代你。告诉阿尔敏他们!”
米卡莎有些惊讶,不明白利威尔为何如此慎重。
此时,艾伦这边的马车仍在街道上奔跑。
仓库里,猥琐男人离开后,只剩约翰和阿尔敏面对面坐在椅子上,双手被绑在椅背后。突然,一个秃顶男子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约翰转头,横眉冷对,阿尔敏则低着头,眼睛却看向来人。
秃顶中年男人一边朝他们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问身后跟着的人:“确定是艾伦和赫里斯塔,没搞错吧?”
身后跟着的三个人中,那个棕红色大背头如实回答:“是的,特征一致!”
他们几人经过的货物边上,正隐藏着米卡莎。
四人走进来好一会儿,都没看到看守,秃顶男人不禁皱眉问道:“看守呢?”
话音刚落,走在最后的那个最强壮的人,突然遭到一人飞起的膝撞,瞬间晕倒在地。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就被打倒了。紧接着,前面两人回身,只见来人动作迅速,眨眼间就冲到另一个高大强壮的人身边,竟徒手拽住他衣服后领,将其举过头顶,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秃顶男人惊慌失措,而那个红发大背头却立刻从身上掏出手枪。原本被绑着的约翰和阿尔敏,此时也站起身来,迅速跑开躲避,以免被枪击中。
原来,米卡莎进来后就解决了猥琐的看守,并将其藏起来,然后解开约翰和阿尔敏的绳子,但没让他们立刻松开,而是让他们先伪装被绑。等劫匪进来,便一起动手解决他们,再去与利威尔汇合。
见敌人掏枪,米卡莎毫不畏惧,迅速冲到近前,然后跳起一个 180 度横踢,将大背头抽飞起来,在空中旋转数圈后,口吐唾沫晕死过去。他手中的小巧手枪也摔落在地,弹跳几下后静止。
约翰和阿尔敏趁机冲上来,将另外两个大汉翻过身,使其趴在地上,一人压着一个,用之前绑他们的绳子将两人反手绑起来。约翰不管身下的人是否清醒,压低嗓音警告:“不要动!”
米卡莎动作也很快,迅速将秃顶男人压趴在地上。这时,她扭头向高处监视周围的柯尼喊道:“柯尼,确定就只有这四个人吗?”柯尼从天花板探头回应:“就这些人了,附近没其他人!”
被米卡莎压在地上的秃顶男人还不死心,想趁米卡莎回头分心时,从怀里掏出手枪偷袭。就在这时,一枚弓箭射在他衣袖上,将其钉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米卡莎回头看到了弓箭,原来是莎夏埋伏在一旁的高大木箱子上。她居高临下,看到秃顶男人的小动作,立刻射箭。
“你再动,下次就不知道会射中哪里了!”莎夏高声威胁。
“赶紧把这些人绑好,和士官长汇合!”米卡莎见身下的人老实了,便站起身来。
“这是怎么回事?”阿尔敏疑惑地问道。
“这是士官长的命令和传话!”米卡莎只能这样回答。
众人听后一怔,明白这是命令,便不再追问。
与此同时,载着艾伦他们的马车来到了人群聚集的街道。驾车的凯奇见道路被堵,不好通行,立刻大声呼喊:“喂,让一让!”
这时,利威尔借助机动装置来到附近一个房顶蹲下,妮法已在此守护艾伦他们。妮法转头看到利威尔,喊了声:“士官长!”
“情况怎么样?”利威尔主动询问。
妮法看着下面的情况说:“道路堵塞后,没发现异常。再有一小段路就到皮克希斯司令那里了。街道那边的作战情况如何?”他们打算前往皮克希斯那里寻求帮助,毕竟皮克希斯与调查兵团关系较好。妮法比较关心新兵那边的情况。
利威尔根据自己的观察,认为米卡莎他们没问题,便直接回答:“成功了。”
妮法听后,觉得利威尔表情不太对劲,转头看去,脱口而出:“看你的表情不像啊!”
“没事!”利威尔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
其实,他内心一直疑惑:“有点不对劲!这不像中央宪兵团的手段。那帮人架子大,不会用外行。这种情况似曾相识!”利威尔感觉这手法很熟悉。
利威尔看着下方的马车,思索着:“如果跟踪那辆马车,当尾随目标是一群人时……”
正当他继续思考时,身旁的妮法出声:“士官长!”
利威尔看向她,见她一直往下看,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马车马上要移动了!”妮法提醒利威尔,他们需要跟着转移位置。
利威尔叫住她:“妮法,你听说过割喉者凯尼吗?”
妮法看着利威尔,说:“王都里的那个大量杀人狂?据说超过 100 个宪兵被割喉了!不过,这不是几年前的都市传说吗……”妮法只当这是吓唬人的传说。
利威尔却认真地说:“是真的,确有其人,小时候我和他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
妮法看着利威尔一脸忧郁,说得有板有眼,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尴尬地笑了笑:“怎么突然说这个?这种时候还开玩笑……”妮法还是不相信,只当利威尔在开玩笑,便不再理会,继续看向下方。
“没错!那家伙的话,就不在乎用外行!”利威尔想起这个人,他确实不在乎手下是不是外行。
“当尾随一群人时,他会选择左右斜后方,以及视野开阔的高台!”利威尔心中默念着凯尼的行动规律。
利威尔正靠墙思考,一个人悄然爬上了他们所在的屋顶,缓缓抬起手中的两把手枪。利威尔突然心悸,察觉到危险临近,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呼喊身旁的妮法:“妮法!”
他迅速弯腰蹲下,躲过了那人的手枪射击,然而妮法却没反应过来,顿时鲜血溅射,倒在利威尔面前,没了动静。刚刚还在说笑的同伴,瞬间没了生命迹象。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另一个屋顶蹲守的戈逅士,扭头看到同伴被击杀。等他感觉到有人登上自己所在的屋顶,伴随着飞鸽惊散,他扭头看去,迎接他的却是射入的子弹,一枪爆头,他从屋顶跌落,摔在正在路上行走的母女面前。
母女俩看到有东西掉在眼前,惊恐地发现竟是一个爆了头的人,半张脸血肉模糊,只有另一半脸还完整,那死不瞑目的眼神,以及碎裂的眼镜,令人胆寒。楼下顿时传来女人的尖叫。
房顶上,只剩利威尔还活着。他呆呆地看着不远处妮法的尸体,而那个对他和妮法开枪的,正是他口中的熟人——割喉者凯尼。
只见凯尼得意洋洋地打招呼:“喂,利威尔,你长大了吗?”嘴上热情,脚步却一步步向利威尔逼近。他边走边退掉手中奇怪双枪的发射枪管,换上新的,抬起枪口朝天,来意不善。
这时,远处又有人借助机动装置飞跃而来,很快,利威尔周围便围满了和割喉者一样装备立体机动装置的人。
割喉者高高跃起,在半空中举起双枪对准利威尔,嘲讽道:“你一点都没变啊!”
利威尔怒吼:“凯尼!”挥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