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其他选择,为生存我不得不通过厂长允许,在炼钢厂厨房担任临时打杂。”
从那时起,学业时间明显减少,但他的决心从未削减一丝一毫。
“但我从未放弃,每逢休息日,我仍会走进图书馆阅读书籍,充实自己。”
“家里也有很多学习资料,这些都是我自己积攒下来的。”
顾飞的话并非无稽之谈,他的家中的确拥有不少藏书,大多数是由他父亲顾国兴留下的专业教材,用来研究与维护工厂机器。
还有一些文学类的书籍,字体清晰,应该是他已故母亲的作品。
至于他本体,他并非天生好学者。顾国兴曾经试图让他有基本的文化知识,避免成为一个文盲。
然而,学习上的效果出人意料——虽然不是真正的学识增长,而是使他在思考上变得迟钝,以至于顾国兴也为儿子未来的前景担忧起来。
韩晓萌聆听这个故事时,深深体会到眼前的这个人远远超过她之前的理解。原本设想的是,他或许是伪装出未上学的样子好充面子,或者是个凭借天赋而对学习缺乏积极性的人。
此刻她明白,这张略显玩世不恭的面容背后藏着的竟是这般凄凉命运,他竟还保持着不屈的决心,实则内外相隔甚远,有着强烈的学习愿望。
于是接口:“这么说你大部分时间是 ** 摸索学习?”
“那你遇到困难怎么办?”话间,她看到他取过一张纸和一支笔,做演示说道。
顾飞展示他的习惯:“平日,我会用笔记本,像这样……”随即他随手画出一张标准的康奈尔笔记本布局图——即呈“工”字型分布的三个分割栏,将整页纸划分为四块,分别标记为“科目区”、“要点记录区”、“详细笔记区”以及“反思总结区”。
“每一次学到新知,我就把它记在这个笔记区,定期复习时会用简洁的概述填满要点区域。”
最后他说:“每天晚上,我会把白天的内容回顾一遍,写下当天的学 ** 结。”这就是他口中“复盘”,她听不明白,但看着那认真又专注的样子,显然,他对此非常熟悉,就像下围棋结束后,一步步分析每一着落子的原因,不仅能巩固记忆,更能发现并改正自己的错误。
“每当我做错题目时,我一定会记录下来。”
“接着我会总结梳理一次,然后再归纳一下整个过程。”
“当我将错题复习三四遍后,基本上就可以熟记并掌握它们了。”
韩晓萌听得聚精会神。
过后才深刻感受到对方的厉害之处。
“我没想到,你不仅用功,而且还有学习的方 ** 。”
顾飞淡淡一笑:“学习的方法多得很,不然我怎能这般出类拔萃。”
“况且,我不是那种特别勤奋的人。”
“我只是热爱学习,渴望吸收新知识而已。”
“因此,无学历又怎么样?它绝对阻止不了我对知识的渴望。”
这段话充满了强烈的表演者情感,深深触动了顾飞。
但他几乎克制住了笑声。
但韩晓萌却被完全打动了,眼神坚定。
严肃的表情表明:真棒!
随着话题的转变,顾飞开启了卖惨模式:
“偶尔,我还是羡慕你们这样的条件。”
“学历无疑是开启工作大门的钥匙。”
“比如我,尽管我所学甚广,如果没有杨厂长偶然发掘出我数学还不错,给我试题解答的机会……”
“我不可能拥有如今和你们同桌的能力。其实,归根结底是运气使然。”
面对如此感慨的顾飞,韩晓萌蓦然坐正了。
一种突如其来的内疚和歉意萦绕于心头。
反思起生活,她发现生活是多么的馈赠。
因为她父亲是国企高层,她自幼见多识广。
7岁就能触摸钢琴,并且有高人启蒙。
然而当初的她却太过贪玩,未能认真对待。
15岁时,又凭借父系优势,再加上学业良好,
于是得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然而海外的她看见那些穿着名牌的同学一味追逐时尚,
曾一度忽视了学习的宝贵。直到现在在这里工作时,
仍习惯轻视他人,只因她有留学背景。
而听了顾飞的话,她才明白,这些是多么荒谬。
意识到自身的局限性,她越发关注顾飞。
想更深入地去了解他。
但她深知不能无休止打扰对方!
默默地坐回办公位上,
韩晓萌暗自发誓要更加努力工作。
这些瞬间的情绪波动,在短短三分钟内没有被顾飞察觉。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报表和数字化的财富。
一页页的数据在手中翻阅,都是复杂的设备型号和零配件信息,
他已经快要倒背如流。
心中不禁忧虑,将来会不会一直这样处理日常事务?
如何有机会找出账目中的隐藏问题,这是他的未来之道。
在审查单据的道路上,他还发现,
易中海和刘海忠两位大佬确有两下子。
不仅要认识各种机械设备,还需要懂得维护,记住配件编号、安装细节……
他们确实是有才华的人。
可惜,在人格品性方面却有待加强。
顾飞全身心投入工作的这段时间内,……(以下省略)
韩晓萌不由自主地回了好几次头去看他,每次眼神中都多了一份惊叹他的帅气。但她并不沉迷于此,反而对顾飞有了全新的评价。男人外表迷人,并不代表头脑空白,总有少数人出类拔萃。
完成所有资料审核后,韩晓萌这才缓缓移至顾飞面前,说道:“来检查你的工作进度。”然后略带歉意地说,“毕竟你自学成才,需要些时间来获得权威。”
说完后,她忍不住暗自咬牙,痛恨自己的这种习惯——总爱指出别人的缺点。“好吧,有问题我们再说。”顾飞从容应道。
对于这种理解和包容,韩晓萌心头感到一种深深的内疚。随意翻阅了几份文档,她被顾飞的专业能力所震撼,即便是自学出身,他也展示出了非同寻常的表现。他甚至能够察觉到标点使用上的微小错误,简直令人惊叹。
放下手中的文件,她勉强笑道:“还不错,没什么重大疏漏。”
顾飞淡淡回应:“那是有一些小问题,稍后我们再确认一下。”
听到这里,韩晓萌轻点桌面:“不需要,这些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看到时间已接近,顾飞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今天的工作就这些?要不,出去散散步吧。”他话里充满疲倦。
闻言,韩晓萌有些心动:“暂时没别的事,不过……”她欲言又止,“你可以下班了吧,按照合同是四小时工作制,你现在应该可以离开了。”
“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至少得工作四个小时。”顾飞说明,暗示只能坐下来休息。
突然,韩晓萌提出了新的请求:“对了,我之前提过的你的纠错笔记本,我想看看。”
顾飞略微迟疑片刻:“哦,我还想过拿给你看。”随后话锋一转:“不过已经被我销毁了。”
销毁?!听到这里,韩晓萌惊讶地挑起眉,“销毁了?”周围其他同事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面容显得疲倦而专注,唯独韩晓萌神采奕奕,双眸闪耀。
“嗯,做饭时偶尔需要用火柴生火,所以用完了。”顾飞简单解释。
在韩晓萌心中响起的是震惊的惊呼声,那感觉就像看见珍贵的艺术品遭到了糟蹋。她的初衷是多么期待能够窥见这位厉害会计师的瑕疵和成长历程。
\"连一本都没留下来?\"韩晓萌仍不愿放弃。
“留那些有什么用?所有的知识我都记在心里了,不是更好吗?”顾飞轻松回应,这理论无可辩驳,但韩晓萌心中仍有遗憾。
“难道你不会想着作为记忆或纪念留存下来吗?”她试图找到另一层解释。
顾飞摇摇头,“享受当下更重要。”这句话直击韩晓萌内心深处,令她无语,感觉自己的思想格局甚至人生观念都不如对方深刻。
带着一丝失落,她继续投身于桌面上的工作,而顾飞准时下班,丝毫不见逗留。厨房里忙碌如常,厨师们都围绕在他周围寻求解决方案,他温和的应对赢得了所有人赞扬。
从厨房出来打饭的时候,韩晓萌并没有去食堂。因为她正在赶加班,直到许久之后,才与几个女同事拖沓地走出大楼。
其他人有说有笑地排着队等待,唯有她的眼光落在寻找顾飞的身影上。
“小萌啊,你徒弟也在后厨炒菜,怎么没见到他啊?”一个同事打趣问道。
韩晓萌微微尴尬一笑,收回目光道:“我去找他干嘛?”
“好了,轮到你打饭了。”同事提醒。但她自己话落,却又心生一丝期待,忍不住多寻找几眼。
顾飞特意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来到食堂,然而忙完后就迅速离开了,谈不上加什么班。
回家的路上,顾飞无意中遇到了刘大妈和娄晓娥。
两人在街边的茶摊点上了两碗茶,可都不饮,因为看到了顾飞,他礼貌性地上前打了声招呼。此时,娄晓娥突然抬手拭去眼角泪水,这才让顾飞明白刚才她哭过了。
自从昨晚会后,对许大力生育问题的疑惑让她无法安然入眠。整个夜晚都在莫名的情绪困扰中度过,直到太阳升至中天,她才有些昏昏沉沉地醒来,精神依旧萎靡。
刘大妈前来拜访,两人琢磨可能不吃饭直接去做检查更好,于是都忍住了口水,一起去了医院。繁琐的检查过程中,刘大妈看不懂那些专业名词,好在有文化素养的娄晓娥能步步跟上。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拿到了初步的报告,其他的还需要多日等待。不过医生说娄晓娥身体健康,并且月经周期也很规律,应该没问题怀孕。
医生提出让许大力一同来做检查,这时两人明白了,一直以来都是许大力在 ** 她们,之前的流言——“娄晓娥不会下蛋”全院皆知,现在看来反而是许大力有问题!
“说不定他是故意四处 ** 才会有今天。”刘大妈揣测道。看着娄晓娥满腔怒火,她遭受了不少冤枉,如果几年前就查清楚了就不会一直受欺瞒到现在。
娄晓娥下定决心,这次绝对不能再任由许大力作祟。“我们得好好算这笔账。”刘大妈问道。
这个问题让娄晓娥愣了,是的,该如何报复许大力呢?
眼下他还被关在警局,惩罚他不一定就能解决根本问题。若真是牢狱之灾,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恐怕还会遭到他家人的记恨。而且他出来后可能还是改不了坏习惯,也许为了隐藏 ** 反而更嚣张。
而且,想到从此将陷入无尽的家庭纷争中,可能永远不会有孩子……这些想法像尖刀一般扎痛她。更何况她对育儿充满期待,想象中自家的孩子一定可爱伶俐。如此深思之后,她意识到不能再被动承受了。
于是,她的念头坚定:“对!我现在就提出离婚。”
听到娄晓娥的想法,刘大妈惊愕不已,连忙劝说:“晓娥,冷静点,你别一时头脑发热。”
然而离婚并非易事。”
“夫妻间总会有些问题嘛。”
“你说你不肯原谅他在外面收礼,还要勾搭小姑娘?”
“那就让你的大伯组织个批判大会吧,全员监督他,他再也不敢胡来了。”
“如果真犯了浑,定要让大伙狠狠骂一顿。”
“我们院儿向来公正,是非分明。”
“那份公道,迟早还是会归你的。”
“至于生育之事,你瞧一大家里孩子都没出,还不是照过?”
“有无后代,并不影响两个人生活啊。”
“如果你真心喜欢,想拥有,可以考虑领养一个回来。”
娄晓娥惊愕地看着大娘刘。
他们的思想观念确实有天壤之别,根本无法相互沟通。
“大伯母,可不兴这么说话,”
“你不懂我经历的日子,也不知道他对我如何冷言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