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兹伸手点了点德莱斯的胸口。
“你是想亲手葬送我们精心筹谋的大计吗？”
德莱斯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瑞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罢了。”
他沉吟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你去，以礼相待，将夏恩请来。”
“我要与他坦诚相谈，其余事宜，暂且搁置。”
半小时后，夏恩步入房间，步伐沉稳，气势不凡。
瑞茨眼角含笑，拱手行礼道：“夏恩阁下亲临，超神学院真是荣幸之至啊。”
夏恩嘴角微扬，却难掩嘲讽之意，回礼道：“瑞茨院长，你们为了引我现身，可真是机关算尽，煞费苦心呐。”
瑞茨闻言，面露歉意，连忙道：“夏恩阁下勿怪，出此下策实属情势所迫，无奈之举，还望阁下海涵。”说着，他伸手示意夏恩落座。
夏恩坐下后，摆了摆手，直接切入正题道：“说吧，绕这么大圈子找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瑞茨笑问：“对于如今的天使文明，阁下怎么看？”
夏恩冷笑一声，眼神冰冷。
“在我看来，只有死了的天使文明，才是好的文明。”
瑞茨闻言，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共鸣。
“看来，在某些理念上，阁下与我们确实不谋而合。”
夏恩挑眉反问，语带质疑：“是吗？我可对你们选择在地球上搞事，一直心存芥蒂，很是不满。”
“理解，换作是我们，也会如此。”
瑞茨斟酌着用词。
“只是，我们别无选择，唯有布下此局，方能诱使天使入局。”
夏恩轻叹一声，感慨道：“终究是你们技高一筹，布局精妙，这赤裸裸的阳谋，对凯莎而言，无疑是无解之局。”
瑞茨微微一笑，转而问道：“阁下也曾在地球称帝，被神州百姓尊为东岳大帝、泰山府君。”
“如今，我斗胆一问，阁下对地球了解几分？”
夏恩眉头微蹙，反问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瑞茨微微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历史。”
夏恩心中微动，低声反问道：“历史？”
瑞茨眼神骤深，不答反问道：“阁下可曾知晓，我们神河遗民的母星，究竟是宇宙中的哪颗行星？”
夏恩心头一震，恍然若悟道：“莫非，是地球？”
瑞茨含笑点头，确认道：“正是地球。”
夏恩紧盯着瑞茨的双眸，满脸狐疑：“证据呢？”
瑞茨似乎早已料到夏恩的反应，淡然一笑：“你可曾疑惑，为何浩瀚宇宙中，唯独赤乌恒星系，缺失了造神文明甚至宇航级文明所需的一切资源？”
夏恩心念电转，目光愈发锐利，紧盯着瑞茨，沉默不语。
瑞茨看着夏恩轻声笑道：“想必阁下已然猜到了吧？”
“没错，正是因为地球乃是我们神河文明的摇篮，所以赤乌恒星系才没有相关资源。”
“因为早在百十万年前，这里的资源就被我们开采殆尽了。”
夏恩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讶异：“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瑞茨轻轻耸肩，未作言语。
夏恩微微前倾，轻声问道：“我也有个疑问，你们何以断定，我一定会对那仇恨者联盟产生兴趣？”
“我们当然不知道。”
瑞茨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看着夏恩说道：“但是大时钟知道啊。”
夏恩神色骤变，眉头紧锁，心中暗惊。
大时钟若真如此强大，那岂不是……
但他随即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在心底暗笑他自己过于惊慌。
要知道一切推演都需基于大量的事实，不可能无端臆测。
不过这个问题，确实不能再继续了，就到此为止，他问都不能再问了。
夏恩深吸了一口气，沉吟了片刻后。
方才缓缓开口道：“据我所知，真正的神河遗民仅余三人，为何你们超神学院的那么多导师，都自称自身是神河遗民？”
瑞茨微微一笑，看着夏恩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想，对于你而言，死而复生，或许并非是什么遥不可及的秘密。”
夏恩目光一凛，旋即笑道：“这么说，你们都是基兰复活的？”
瑞茨轻轻颔首，说道：“不错，大时钟里存储着我们这些人完整的信息，那是我们跨越生死界限的关键。”
夏恩追问道：“如此说来，你们应当知晓神河文明一夜之间覆灭的真相了？”
瑞茨轻轻摇头，神色遗憾的说道：“对此，我们一无所知。”
“我们这些将暗数据信息存入到大时钟里的人，不过是当初神河文明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夏恩眉头微蹙，旋即若有所悟。
“那孙悟空呢？”
夏恩追问道：“他与神河文明有何渊源？”
瑞茨缓缓说道：“他与神河文明确实有着不解之缘。”
“他是卡尔途经地球时，利用大时钟中残留不全的暗数据信息，通过复杂的手段复活的。”
“这一举动也让卡尔领悟到了死亡的真谛。”
夏恩：“然后他就相继在地球制造了，索顿，和大伯伦？”
瑞茨点了点头：“没错。”
夏恩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么说来，地球上的智慧生命拥有这么大的潜力，是因为他们都曾是神河的后裔，基因都被曾经的神河文明改造过？”
瑞茨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当初我们对整个星球上的生物基因，都进行了精心的改造。”
“特别是我们星球上的同族。”
“因此，地球上的生物是最适合作为造神基因的种族，特别是人类，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夏恩目光锐利地看着瑞茨的眼睛，质问道：“你们如此的精心筹谋，真的仅仅是为了摧毁天使文明吗？”
瑞茨轻轻摇头：“不不不，我们不会摧毁天使文明，我们只是想摧毁凯莎和她建立的正义秩序。”
夏恩眉头紧锁，追问道：“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想法？”
“就连离开超神学院的卡尔，也是这么想的？”
瑞茨笑道：“这是我们神河遗民的整体意志，是我们的共识。”
“共识？”
夏恩嗤笑道：“那你们神河遗民的异义在哪？”
瑞茨笑了笑没有说话。
夏恩深深的看了瑞茨一眼。
转而问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摧毁凯莎和她建立的正义秩序？”
瑞茨道：“凯莎与她所构建的正义秩序，已成为宇宙发展的沉重枷锁。”
“在她的统治之下，宇宙仿佛一潭死水，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与生机。”
“知识探索的脚步停滞不前，文明的火花逐渐黯淡。”
“我们必须打破这层束缚，让宇宙重获自由，让知识的河流再次奔腾不息，让智慧的火花重新照亮整个宇宙。”
夏恩挑了挑眉，问道：“你们找我来，是想要我做什么？”
瑞茨道：“不要再干预地球上发生的任何事情。”
夏恩毫不迟疑地拒绝：“这绝不可能。”
瑞茨轻叹道：“无论是人还是神，都应该学会权衡利弊，懂得取舍，不是吗？”
夏恩嗤笑道：“若我执意如此呢？”
“若你坚持己见，我们只好将你的消息告知凯莎了。”
瑞茨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我想你应该明白，在精神意识领域，卡尔同样造诣颇深。”
“或许他也愿意在这件事情上，为凯莎无偿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夏恩盯着瑞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也可以妥协，去投靠凯莎。”
“她会相信你吗？”
瑞茨冷笑着反问道：“或者，当你倾尽所有取得她的信任后，你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夏恩一时语塞，陷入沉思。
瑞茨继续道：“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你与凯莎联手了又能如何？”
“会影响大局吗？”
瑞茨颇为遗憾地感叹道：“夏恩，你应当明白，时移世易，如今已非五百年前。”
“特别是经你点拨，变得聪慧的孙悟空，此时此刻也未必全然信赖于你。”
“而地球上的华夏政府，如今近乎被德诺所掌控，他们既对你心存疑虑，也对孙悟空抱有戒心。”
“尤为讽刺的是，若华夏有朝一日与你反目，孙悟空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华夏一方，而非你这边。”
“因此，结局早已注定。”
“如果你不合作，我们最多稍微调整一下计划，有地球在手的我们，干掉凯莎和你不过是多花些功夫，时间早晚罢了。”
夏恩怒目圆睁，杀气腾腾地说道：“我现在就可以杀光你们。”
瑞茨淡然回应道：“或许，你现在确有此实力。”
“但有意义吗？”
“大时钟能将我们再度唤醒，对我们来说，死去的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
“除非你手刃卡尔，或夺得大时钟，但你能做到吗？”
“拭目以待吧。”
夏恩豁然起身。
看着瑞茨说道：“我可以暂时不干涉地球之事，与你们达成短暂的共识，但这仅止于凯莎陨落之前。”
瑞茨追问道：“那凯莎陨落之后，又当如何？”
夏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寒意四溢道：“那便各凭本事，各显神通，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瑞茨微微颔首，接受了夏恩的条件。
夏恩离开后，德莱斯一脸忧虑地看向瑞茨。
“院长，我总觉得在未来，他比凯莎还难缠，我们是否立刻将夏恩的消息透露给凯莎？”
瑞茨轻轻拍了拍德莱斯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放心，这次谈判很成功，他最后的底线就是我们本想要达到的要求。”
“只要凯莎一死，夏恩他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他的性格让他永远也无法成为下一个凯莎。”
“对我们来说，他最多最多也就是下一个卡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