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文馆里,也就是凤轻轻刚离开,包厢门打开,有侍女送了时鲜水果进来,放在桌子中央。
昭翎道:“这是粹文馆专供石榴,可甜了,都尝尝。”
石榴又大又红,小姑娘们都很喜欢,各自拿了一个品尝。
半炷香后,所有人软倒在地,口不能言。
送石榴的侍女抬起头来,抹掉脸上的伪装,露出残忍恶毒的表情,向外打了一个招呼,陆续有人把她们的贴身侍女拖了进来,塞了满满一屋子。
昭翎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魏染染扭曲变形的脸,“魏染染,你敢……”
魏染染愤怒道:“我为什么不敢?明明该去和亲的是你们皇家公主,凭什么变成我们臣子的女儿?我本来就快嫁给睿王做侧妃了,现在都被毁了,我不好过,都别好过。”
唐甜甜就在昭翎旁边,她们中的药是软筋散,让人浑身无力。
“魏小姐,你不要做糊涂事,阿棠说……”
魏染染一个巴掌打在唐甜甜脸上,“阿棠说阿棠说,要不是这个奸佞小人,我们都不会被列入陪嫁单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们不给我留后路。”
她一勾手,一干手下靠近,虽是穿着女子衣裙,却是男子面容。
昭翎大骇,“你要干什么?魏染染,你可以杀我们,但绝不可以玷污我等清白。”
魏染染凄厉又放肆的笑,从她赤红的眼里能看到丧心病狂的癫狂,“我不会玷污你们清白,但你们也清白不了。”
很快她们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她们五个人都被脱了外裳,仅余贴身的半截小衣在身上。随后,有人在屋子里倒上了火油,淋漓到包厢另一头。
小姑娘们都没有晕死,神智还在,都已经吓得痛哭出声,魏染染就在她们肝胆俱裂的时候放声狂笑,“你们可以跑啊,光着身子跑啊,放心,能跑出去的……”
火光燃起的瞬间,魏染染想走出包厢,她的脖颈突然被砍了一手刀,用力推到屋子中央。
唐甜甜耳中听到那几人谈话,“会不会出岔子?一人给一刀吧?”
另一人道:“火烧起来了,来不及了,快走。”
满屋子都是晕倒的侍女,能动的几人也是瘫软无力。唐甜甜一边挪动一边哑声喊,“跑啊,快跑……”
胡乱一把摸到了一个人,却是抓在对方胸脯上,文小姐崩溃的喊,“我跑不动,也不能跑……”
崔敏舒嚎啕大哭,“我们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
时下民风保守,女儿家的手帕被男子捡了都算失节,她们等于赤身裸体,要怎往外跑?
唐甜甜心如刀绞,时间一刻也不等人,她必须自救,此时燃烧的还只是表面火油,木制地板隔间还没烧着,还有机会。
“昭翎,走啊,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昭翎仅仅犹豫了半秒,生的希望还是占了上风,奋力拉开了离她最近的门,却见门外走廊上火光更盛,有很多人已经知道着火了,纷纷往楼下跑。
昭翎的心猛往下沉,紧急关头,唐甜甜又一声喊,“跳楼啊,我们跳楼,只是三楼,我们死不了的。”
唐甜甜在危机关头爆发出野性潜能,伸手抓了最近的文小姐就向窗口推去,可文小姐抵死不从,死死抓住桌子腿大喊,“让我死在这里吧,我不能出去丢脸。”
没奈何,唐甜甜又抓了渠小姐往下推,然而渠小姐也没有勇气下去,带着哭腔道:“我们这样子下去,不止给家族丢脸,一辈子也完了。”
唐甜甜谁也劝不动,几位小姐心里顾虑她也明白,这就是无情的社会规则,贞洁重于性命。
然而她的心里另有乾坤,“阿棠说过,任何时候,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我要活着,我要活着才能嫁给阿棠。”
火还没有烧到窗子上,她奋力爬上去,却也没有往下跳,而是用手攀住外沿,脚朝下悬着,一大股浓烟从屋子里冲出窗口,她的手受到炙烤,再也抓不住。
“阿棠,我尽力了,我没有想死,我想活着嫁你的。”
“往下坠落的一瞬间,她还想着,“不要让我摔得太丑……”
“甜甜……”
容棠撕裂的呼喊由远及近,奔雷的速度也达到极限,三楼落下来的姑娘几近赤裸,大波浪卷的头发有一部分着火了,幸好,幸好,落地的前一秒,他赶到了,唐甜甜落在他怀抱里。
容棠迅速扯开外衣将她包裹,几经扑腾,头发的火也灭了。唐甜甜呛咳了几声,指着上面道:“昭翎还在上面。”
容棠心里一沉,抬头望去,只见一抹白色身影犹如流光,扶摇直上。
“轻轻小心啊!”
他吼罢,冲着人群大喊,“都愣着干什么?救人啊,救火啊!”
片刻后,三楼传来凤轻轻的喊声,“接着人。”
随即,上面掉下来两个人影,容棠一眼不错看着哪个是昭翎,然而实在太难认了,他也只能接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一股巨力冲撞,他踉跄几步几欲摔倒,再看另一个,掉在粹文馆旁边的摊贩布棚子上,缓冲了一下,掉落在地上。
伤或许是有的,但好在性命无忧。容棠一面指挥围观的人想办法阻隔防火带,一面火急火燎的随机扒了几件外衣给救下来的姑娘蒙头盖脸裹住了,再抬头看向上面,凤轻轻和昭翎还没有踪影。
须臾,白色流光再次闪过,从火场冲了出来,纵向远方。
且说昭翎在最危急的关头,既不想死在火场里,也不敢面对跳楼后会遇到的名节灾难,绝望之际,一声大响,窗口破碎,随即大喊,“昭翎公主。”
昭翎伏在地上哑声嘶喊,“我在这。”
凤轻轻极速向她靠近,中途抓到了两个活着的,甩手向外扔去,还对下面喊,“接住人。”
下一刻,一个有力的臂膀将她拉了起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我来了。”
她被圈抱在怀里,身体瞬间失重,一瞬间远离了要命的炙烤,外面清凉的风吹在身上。
心在砰砰的跳,脸上的火烧感让她一时间无法判断是什么感觉,低声道:“你是谁啊!”
凤轻轻没有答,她明面上就是凤轻轻,她这辈子也只能是凤轻轻。
“你不要怕,没人看见你,你很安全。”
昭翎睡去之前,迷迷糊糊的想,“可是你看到我了呀!”
粹文馆的火势最先从三楼着起,三楼贵客不多,火初起时发现及时也都逃出去了。
二楼和一楼撤离及时,也没有过多伤亡,只有昭翎公主她们待的包厢据说还有不少人,但此时烈火熊熊,再厉害的高手也不可能进火场救人了。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火人从三楼探出身子,绝望的喊,“睿王殿下,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