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着点子,有小太监给何大伴传了消息,何大伴附耳低语,“陛下,长平郡主跪在宫门外了。”
新婚夜把新郎叫宫里来了,没让人入洞房,也没给人解释,也怨不得唐甜甜恐慌害怕。
宣宁帝对唐甜甜,最主要还是看容棠对她的重视度,加上唐扶云的价值,善待她就能安抚这两个大越栋梁。
“大伴,你亲自去安抚长平郡主,把她带到贤妃处,朕稍后有话和她说。”
勤政殿偏殿里,和静也算睡了半年来第一次安心觉,醒来时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和容棠的朝服,想起昨晚蜷缩着睡觉一直喊冷,后来不冷了,原来是容棠把外套脱给她盖上。
再一转眸,容棠只着中衣抱膝低头坐在门口,心里一暖,“这死太监还挺老实。”
又一想,他不老实也无可奈何。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和静啊,你不纯洁啊!
她这边起,门口又有响动,是开门锁了,容棠一跳而起,迅速到床边来穿他的外衣。和静眼神一瞟,瞥见腰上别着个歪木把东西,一把握在手里,“这是什么?”
容棠吓了一跳,“你别抓我的枪。”
然后打开门的何大伴,小吉,后面有尤嬷嬷,就只看到他们衣衫不整的在床边忙活,和静郡主貌似还抓了容棠的“枪” ,一个个头一缩,退回去了。
何大伴掩上门,小声道:“小吉跟咱家说他们圆房了,咱家原先还不太信。尤嬷嬷,这你也听见了,这是要来一课晨操的节奏。”
他虽然自小净身,也知道有时候男人管老二叫“枪”。
尤嬷嬷一张老脸通红,她也是接了长平郡主进宫后,奉贤妃的命令来看一看,因为贤妃怎么也不相信容棠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
“烦请大伴喊一声,别让伯爷失了体面。”
其实哪用喊,容棠在里面已经收拾整齐,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大伴,陛下要放我们走了吗?”
何大伴摇头,“一时还走不了。小伯爷的脑袋要保住并不难,难的是里面那位。这些先不说,看着小伯爷晚间又亏损了身子,先补一补吧!小吉,去御厨房拿点补汤来。”
何大伴和尤嬷嬷转身走了,又是小吉跑得飞快,拿了一食盒吃的。
神神秘秘附耳道:“小伯爷,这有一盅滋补肾阳的,御厨特意给陛下熬的,小的给您匀了一小盅,别浪费了。”
容棠莫名其妙。
等小吉一走,容棠交代和静,“你听着,不想死就扒紧了你和我的婚约,坚持自己是有婆家的。这样哪怕安郡王会被治罪,你也能依律免死。另外皇帝这个人虽然心思重,本性却不恶,你多给他戴高帽子,他未必非杀你不可。”
和静想起昨日他在御前的表演,难道他就是靠这样变成了马屁王?
“我坚持婚约,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其实都不用想,麻烦肯定有,他昨日才成亲,晚上又多一个未婚妻,光是新妇那里就很难交代吧?
“你不用考虑我,只把心思放在讨好陛下身上。你和他又没有仇,也算不上政敌,生死一念间,说两句好话求饶不是错,任何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和静看着他,眼眶越来越红。
栖凤宫里,哭红眼的唐甜甜刚被贤妃安抚好,尤嬷嬷走进来,低着头不说话。
唐甜甜问,“嬷嬷,阿棠还好吗?”
尤嬷嬷心虚的要命,“哎这……小伯爷好好的,陛下没难为他,有的吃,有的睡。”
贤妃多精啊,立马发觉尤嬷嬷神态不妥,将她打发出去,“嬷嬷,你到外面守着,陛下一下朝就来禀报。”
尤嬷嬷一步三回头出去,一言难尽的样子,贤妃就有数了。
她抓住唐甜甜的手,尽乎讨好的语气,“好孩子,出了一点事……当然这不是你的错,也……不能算棠儿的错。他没回来之前,不知道定了亲,路过南朝不小心被赐了婚……孩子你别激动,你先定的,你先进门,你肯定是正房大妇……”
唐甜甜感觉头脑眩晕了一阵,各种纷乱的思绪闪过心头。
贤妃也不想打击她,等她缓了一会说,“棠儿没想对不住你,可他也是个心善的孩子,他一吐口,那位姑娘就要掉脑袋,想来,你也是能够理解的,是不是?”
唐甜甜头脑里的风暴冲突了很久,忽然想通了一样,浑身一松,“娘娘,是不是只要我答应那姑娘进门,阿棠就不会有危险?”
贤妃站了起来,她很吃惊,任何女子遇到这种事,总是要为自己争上一争,她就这样轻易答应了?
要知道,她的婚礼最后环节都没有完成,夫婿就被带进宫审问,这一夜的煎熬,不知道怎么折磨了她,而自己又在这个时候试图让她接受另一个女子分享夫婿,实在太残忍了。
“甜甜啊,事情还没明朗,也不知道陛下的态度,兴许陛下砍了她的脑袋也说不定。”
唐甜甜跪地求情,“娘娘,那样阿棠会很伤心的,我不愿他为了此事长久的自责,如果我接纳一个姑娘就能完美解决这事,我愿意。”
她的懂事和委屈求全让贤妃无比动容,这样不计自己得失也不让夫婿为难更让她满意,不错,容家需要这样一个主母。
“好孩子,你这样想是没错,但陛下真的还没有旨意下来。”
“所以需要娘娘助力一把,我们帮着阿棠保住那姑娘性命……”
尤嬷嬷风一样闯进来,“娘娘,陛下过来了。”
众人一起去迎,唐甜甜跪地不起,坚定的道:“陛下,既然那姑娘和我家伯爷有婚约,我们不能不负责任,臣女愿意替夫求情,恳请陛下开恩,饶了那姑娘性命。”
宣宁帝还正想着怎么开口让唐甜甜同意,她自己先开口了,倒把宣宁帝整不会了。
好一会之后,宣宁帝找回了自己思路,喝了一声,“大胆。和静是死罪,容棠也犯了欺君之罪,他们俩一个不留,全砍了脑袋。长平,你不要难过,你才嫁他不到一天,洞房都没有入,朕下旨废除你和他的婚事,为你再寻良配。”
唐甜甜吓惨了,她没经历过这种威吓,单纯的小脑袋也想不透帝王的心机,顿时眼泪盈满水雾,“陛下,我不要解除婚约。陛下要杀了我夫婿,连臣女一起杀了吧!”
宣宁帝略有动容,“长平,你是朕的义女,朕疼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你。就是容棠这个畜生太过可恶,不杀他难消朕心头之恨。”
唐甜甜大叫一声扑在他脚下,“父皇,您若真的心疼儿臣,千万不要杀了阿棠,他就是儿臣的性命,没有他,儿臣不能活。”
宣宁帝自上而下凝视她,“长平,为了一个负心汉,你真的什么都愿意?”
唐甜甜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