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安也不敢反驳,只得点头,然后往外走。
“回来。”肖白说道。
她看着王慧安疑问的表情说道,“喝水的时候别那么急,口红都蹭光了,先补一补,等下吃饭的时候别那么实诚,吃的是饭,有鱼有肉的是吧,吃的又不是饭,是人情。”
王慧安看着这样的肖白,不自觉地心中也安静了下来。
出了卫生间的门,王慧安做了几个深呼吸,看向走廊外面的阳光,竭力安静下来。
吃饭的时候,王慧安见到了毛伊洲的太太夏晓宁,她体态微胖,人看着很随和,尤其是目光在对上毛慕宁的那一刻。
她在见到肖白时,上前握住肖白的手,“小白,咱们好像很久没有见面了吧,真是对不住,我也都没有去医院看你。”
肖白只笑,“你要来我还不自在呢,在医院里又懒得化妆,瓶瓶罐罐带着也很不方便,让我素着一张脸见你啊,以前还好,现在的脸要是糊一糊,老吓人了。”
夏晓宁哈哈大笑,又说道,“可惜了,我前阵子囤了一些好酒,你是没福气享用了。”
肖白拧眉道,“啥叫没福气呀,今天要不是胃不舒服我指定得喝点的,不过吃不完也不妨碍着我兜着走啊,你的酒都不便宜,这个便宜我肯定是要占的,叫你财要外露,就得要破财,过会儿给我装两瓶带走啊。”
“我也是服气了,行,过会儿给你装两瓶带走。”
她们两个一说话,现场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肖白说道,“哎,要不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能喝酒啊,我是真的想和你们喝一点的,这几年大家都是总忙着工作,打个电话都急急匆匆的,嘴里说着再见,想着以后什么的,谁知道过着过着,也就没有太多的以后了,不过今天又是拿什么冬虫夏草又是什么酒的,也是赚了。”
众人一听又乐了。
王慧安这才发现,原来过去的肖白,在他们面前展现的只是其中的一面。
原来她有那么少年心性的一面。
毛慕宁坐在桌边,没有太多插嘴长辈们之间的对话,大部分时间都在专注专吃菜,还招呼王慧安,“吃呀,我爸这里有个厨师,可不错了,烧的菜老好吃了,你看这盅冬瓜,里头加了火腿还有其它的,咸香适口。”
夏晓宁听到了,调侃道,“我这儿子啊,其它的不大行,对吃的可有研究了,今天本来我是要让他来接我的,估计他脑子里就想着这里的食堂,把我给忘了,我后来自己打的过来的。”
众人又哈哈大笑。
饭毕,肖白因为身体实是有些不舒服为理由,谢绝了夏晓宁的参观邀请,和王慧安回去了。
王慧安在后面提着毛伊洲和夏晓宁给的东西,肖白在前面进着先回到了车里。
一来到车上,肖白就整个人瘫着靠在副驾上。
王慧安在一边,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来。
肖白看出来了,拍了拍她的手,“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没事的,感情归感情,事业归事业,有了事业,自己好了,感情也就会来的,就是哪怕不好,也别被感情影响了事业,这个世界上只有钱不会背叛你,除了健康和你自己的实力,其它的没那么重要,放心吧,看着我的面子上,至少这几年,伊洲会把单子给你的,你只要管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王慧安也就不再说什么。
一边开车一边若有所思。
肖白出院了以后,虽然没有在忙工厂这边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王慧安忽然就觉得轻松了很多。
一个是心态上,似乎就忽然稳了。
还有肖景不用总跑医院了,王慧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一起整理仓库账目和生产。
也有一些不知道的东西可以打电话给肖白,肖白只是说几句话,马上就能给出方向。
但这样的日子没有能持续多久。
第二期治疗前的检查结果很不好,于是肖白又去住院了。
与第一次住院的情况相比,病情在迅速地变坏,药物几乎没太多的作用,于是只能选择换药,什么都吃不进去,最后只能靠点滴维持生命。
病情的恶化迅速地磨灭了肖白的涵养,她从一个优雅的成功的商人变成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病人。
对死亡的恐惧和病痛最终还是击垮了她。
肖景开始成日地呆在医院里陪着她。
王慧安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万万不能刺激她的,同样不能被刺激的还有肖景。
唯一的好消息是,肖景在肖白住院前总算取得了驾照,有了驾照以后来往医院要方便得多。
但也因为这样,车一直都放在肖景那边,这也无可厚非,因为车本来就是肖白的,并不是工厂这边的资产。
王慧安还需要买车。
本来是想着要去租一辆车的,还是金荷提了一句说租不如买,二手车并不贵,最后王慧安去买了一辆二手车。
肖景成日成夜地陪在医院,朝鹏这边的事情就全部都落到王慧安的头上了,肖景决策不行,但是只要指明了方向,做那些重复性的以及体力性的是非常好的伙伴。
但现在肖景一走,所有的事情都要王慧安自己来,忙得灰头土脸的。
她感觉每天的自己都在悴死的边缘。
常常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的时候睡的,只知道自己醒来时是趴在桌子上,前面的电脑还在播放着课程。
至于怎么睡着的,就完全不知道了,仿佛丢失一段记忆一样。
业务并没有增加多少,除了一夏的代工,她完全没有时间去拓展所谓的业务。
她只感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一想到后面的事情,就感觉压力山大。
每日只觉得时间过得极其艰难又疾速无比。
有一天早晨,王慧安听到有声音很嘈杂,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地板上的,后脑勺隐隐发痛,她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躺在地上了的,以及当时因为什么走到这里。
门外工人上工的开门声和说话声惊醒了她,她茫然地从地上爬起来,去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