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澜宫。
刘瑾带着人到了地方,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姜锦书也知道规矩,看着已经被归置干净的东偏殿,带着谢暨白刚指给自己的婢女入了偏殿之中,简单换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下就去了主殿给太子庶妃孟娇见礼了。
瞧着她过来,孟娇脸上满是笑意,客客气气地迎了过来。
“一早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本宫就巴巴地等着,可算是把妹妹盼来了。”
“往后这玉澜宫可就热闹了。”
姜锦书听着孟娇的这番话,脸上满是恭敬笑意,“姐姐不嫌锦书叨扰才好。”
“往后锦书在偏殿住着,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或是吵着了姐姐,还望姐姐直言,锦书一定改。”
姜锦书放低了姿态,看着孟娇恭恭敬敬地开口道。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毕竟是宫女升上来的,在她们这些人眼中,她就是一个除了美色一无是处的人,不过是靠着皮囊才得了谢暨白的青眼而已。
美色侍人,又哪里是能长久的,不似她们,身后都有母家可以依靠。
她姜锦书就是赤条条的一个人,哪一日若是失了殿下的恩宠,只怕那日子过的还不如做个宫女的时候呢。
深知别人的心思,姜锦书也乐意迎合她们的心思。
她们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自己不是个威胁,那她暂时就越是安全。
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孟娇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郁了几分,客套地开口道,“妹妹说的哪里的话,你我如今既住在一个宫里,合该互相照应才是,不必如此生分。”
“往后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的尽管说,别跟姐姐客气。”
两人客套了一番之后,姜锦书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东偏殿住下了。
刚熟悉了一下环境,外面就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
姜锦书走了出去,就看着那小太监身后站着一个丫鬟。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着那丫鬟激动地出声道,“小姐!”
“不得胡言,如今姜姑娘可是太子的奉仪了,不是你国公府上的小姐了,你可得改口了。”
梅染这才急忙应声,然后看着姜锦书出声道,“小主。”
姜锦书眼眶一圈都红了,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但是还是及时缓过来了情绪,打点了一点给面前的太监,“麻烦公公跑一趟了。”
那太监得了好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姜奉仪您客气了,这本就是奴才该做的。”
“那您先忙着,奴才就先退下了。”
姜锦书赶忙应声,待那奴才走远了,这才攥紧了梅染的手,带着她走回了自己的殿内。
早上帮谢暨白更衣的时候,她只是随口提了一嘴梅染。
毕竟刚刚得了宠幸,不管是要什么都急不得,所以她也没敢说太多。
没成想谢暨白倒是走了心,这么快就把人安排进宫了。
身边总算是有了个体己的人,姜锦书是真的有些激动了。
梅染也是又哭又笑的,一会小姐你瘦了,你都憔悴,一会又忍不住夸,小姐还是那么好看,这么多日不见,越发好看了。
听着她又一口一个小姐的,姜锦书眼底满是无奈,但是也不急着纠正她,只是看着她认真开口道,“我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他们可有为难你?”
姜锦书这句话出口,梅染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但是很快就笑着开口道,“没有,奴婢一个丫鬟,没人在意,也没人为难奴婢。”
“倒是小姐你在这宫中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都清瘦成这样了……”
但是梅染话还没说完,胳膊上的衣服就被姜锦书一把撩了上去。
手臂上大块大块的疤痕顿时就显露了出来。
姜锦书鼻子瞬间泛了酸,又抓起了梅染另外一条胳膊看了起来。
“小姐,小姐,这些都是奴婢自己干活不小心烫的,都是奴婢自己烫的。”
梅染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焦急地拉扯过自己的衣服,想要盖住这些伤痕。
姜锦书早就猜到了他们可能会把对自己的怨恨转嫁到梅染的身上去,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下手居然能这么狠。
梅染这两条胳膊之上如今布满了疤痕,几乎可以说是一点好肉都没有了。
她真的不敢去想这段日子梅染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又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这还只是胳膊上的。
姜锦书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眼泪跟着掉落了下来。
梅染看得焦急,刚想开口劝,外面就传来了通传声,说是太子妃到了。
姜锦书赶忙抬手擦了眼泪,敛下了心底的恨意,急忙迎了出去。
她如今不过是个奉仪而已,算是如今这东宫之中位分最低的了,又是宫女升上来的,除了不得不跟她同住一宫的庶妃孟娇之外,其余人根本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又因着姜婉兮的关系,所以这会子她这边是连个道贺的人都没有。
而姜婉兮此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也不是来道贺的。
姜锦书心知肚明,所以哪怕此刻心中恨得厉害,面上也依旧还是一副恭敬的模样。
走到了院中看着姜婉兮已经进来了,她赶忙上前福身行礼,“妾见过娘娘。”
但是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姜婉兮却并没有应声,只是跟着四下看了一眼,浅笑着开口道,“你这院落倒是收拾得利索,没少费心思吧?”
她这么问着,对于姜锦书的回话并不在意,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向姜锦书那里,自是也没有让她起身。
姜锦书便只能这么继续拘着礼。
姜婉兮带着琴音这么四下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看着琴音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道,“想想前两日你们还是一同在本宫身边伺候着的,如今不过短短时日,姜奉仪可就已经是这东宫之中的主子了,你可羡慕?”
琴音被她这番话吓了一跳,急忙跪了下来,“娘娘,奴婢不敢,奴婢绝没有这样的心思。”
“你是不敢,”姜婉兮说着,缓缓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姜锦书,“有些狐媚子可是敢得很。”
姜婉兮这么说着,转头看向了姜锦书,目光阴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