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七天,肃王妃才出现。
肃王妃容颜憔悴,带着一群抬棺的人,一踏入灵堂就下令,“打开棺椁,让她给世子陪葬!”
姜心棠已经饿得没有力气,闻言还是挣扎着站起来要跑。
却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上前就按住,往棺椁那边拖。
“王妃,你去提亲的时候说过,无论冲喜能不能救回世子,都会好好待我的!”
她不想死。
尽管知道这一句话是徒劳,姜心棠还是挣扎着大喊。
“本王妃说的是,我儿不能病愈,也认你这个儿媳。既然是儿媳,让你给我儿陪葬有何不可!”
萧迟算计了他们兄妹,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
想起冲喜那日的风云骤变,和这几日东奔西走的无力,肃王妃心里恨极,上前扫了姜心棠一巴掌。
无法拿萧迟怎样,她只能拿姜心棠解解气了。
姜心棠嘴角溢出血,却还得忍着疼,为自己谋求生路道:“世子爷虽然没了,但只要王妃您留下我,我往后一定会好好侍奉您的!”
“到下面侍奉我儿齐宵吧!”
儿子死得那么惨,那么孤独,她要让姜心棠给儿子陪葬,到下面陪儿子,伺候儿子去!
“还不快把棺椁打开,把她送进去陪世子!”肃王妃大喝,很快棺椁就被打开,虽然天气寒冷,但已经停灵七天,棺盖一开,立即有尸臭味散了出来。
“不好了王妃,官兵把咱们王府给围了!”这时有下人急匆匆跑来,大声喊。
下人话音刚落,就有官兵往灵堂这边冲来,在灵堂前停下分开散,萧迟从中间走了过来。
姜心棠已经被拖到了棺椁旁,挣扎中看到了萧迟。
萧迟也看到了她,眼神只从她身上一掠而过,落在了肃王妃身上。
他气场强,负手往灵堂外面一杵,灵堂内外无人敢再动。
皇上召集了太医,公开验长生丹,验出长生丹确实有慢性毒。
单凭这一点,方大国舅就是死罪。
就算方家势力再大,也救不了方大国舅,除非造反。
但萧迟早在布这个局的时候,就做好了所有防备,方家所有能调动的人马早被盯住,任何一方人马都不敢妄动。
方大国舅想毒害皇上的罪名证实,肃王夫妇做为同谋,肃王已死,肃王妃自然不能免罪,萧迟是奉命来查抄肃王府的。
肃王妃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才着急要把儿子送出府埋葬,没想到萧迟来得这么快。
虽然恨萧迟,但为了儿子能顺利出殡,肃王妃忍气说:“这事与我儿无关,他死得凄惨,少时你同他也曾一起玩耍过,你抓我可以,但念在少时情谊,让他们将我儿抬出府安葬。”
萧迟抬手,让人检查了棺椁和抬棺出府的人。
一切正常,他同意,“让棺椁出府。”
几个原本抓着姜心棠不敢动的大汉,继续要把姜心棠送进棺椁里陪世子。
姜心棠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束缚她的人,跑出灵堂,脚下没了力气,跌跪在萧迟面前。
“你说过会保我一命的,肃王妃要我给她儿子陪葬,你救我!”
她拉着萧迟的袍角,仰头望着他,期盼他看在不久前两人还温存过的份上,救救她。
萧迟垂眸看她,她一身白色丧服,整个小脸苍白,好像又瘦了许多,跌跪在他脚边颤颤,可怜极了。
萧迟皱眉正想说句什么,肃王妃先开口,“北定王莫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她已经是肃王府的人,归本王妃管。既然归本王妃管,陪不陪葬,本王妃说了算。”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一言九鼎,出尔反尔会折损自身的威严。
萧迟也一样,他仿佛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随即便舒展了眉头,对姜心棠道:“你不是被诛连,是你夫家要你陪葬,这事不归本王管。”
“……”姜心棠心死地闭上眼。
萧迟根本就没真正想要救她,他若有心救她,肃王妃说什么都没用。
他刚刚想为她说话,也只是动了一点点恻隐之心,亦或是想起了他们云雨时的一点点温情,但也仅是一点点,不足以在他心里掀起什么风浪。
萧迟居高临下看她,用怜悯的语气道:“这是你的命。”
怨不得旁人。
他用这无情的五个字,来总结并结束她的一生。
大汉立即上前,拖着她往棺椁去,无论她再怎么喊怎么求,萧迟都没有再管。
下人被她挣扎得没法,朝肃王妃道:“她这般不情愿,投入棺椁里,会伤了世子遗体的。”
“把她打晕,打死了也正好!”肃王妃道。
姜心棠当即被人敲晕,放进棺椁里。
棺盖合上,钉死。
下人抬起棺椁,出府去。
萧迟不曾拦一下,亦没有再说什么。
棺椁出了京都城,抬至墓地,落葬之时,姜心棠醒了。
她拼命拍打着棺盖,把棺椁踢得晃动,在里面大声嘶喊,但没人理她。
棺椁入了穴中,黄土掩埋,姜心棠渐渐没了力气再喊再挣扎,黄土也渐渐将棺椁覆盖。
直至墓修好,棺椁里的空气也消耗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