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姜旦特意当着大家的面,以感谢杨柳心的名义跟大伯又说了一遍遇到杨柳心的经过。
当然是他来到扬州第一天把钱丢了,然后流落到慧贤书寓幸得杨柳心照顾的谎言罢了。
一个简单的谎言,反正这点小事大伯也不会去深究,他是说给梁桂林听的。
其他人都是自己人,旨在让梁桂林小心说话。
毕竟自己承诺过给他儿子女儿入姜家族谱,只要懂点事就不会出卖他。
说实话,大伯虽是自己的小迷弟,但他同时是宗室的族长,连将梁桂林纳妾都做不到,他姜旦不敢赌,所以决定一同瞒了。
梁桂林闻言再次在心里直呼,杨柳新比展新月更加恐怖如斯。
而杨柳心听到这番说辞的时候,立即意识到她这情郎弟弟背景绝对深厚,只有大户人家的家教才如此严格。
随即暗中观察,她发现梁桂林虽然说话举止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今天话不多。
话不多就是最大的破绽,全程看似主人实则是可有可无的配角。
杨柳心怀疑这人是钱一堆,或者是同一级别的人物。
钱一堆她没见过,但钱一堆的地位,所有人都知道,并且钱一堆是宁王的心腹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大概只有这样的人物才会让梁桂林这般作态吧!
她没想过要为姜旦生儿育女,甚至都没想过要做他的妾,她知道自己高攀不起,她只想做一个随时请他喝奶茶的姐姐。
所以姜旦的这一番说辞最好不过。
“咳咳...”徐三在咳嗽,但没人当回事。
“老公。”
很快,正在大家都各怀鬼胎的时候,忽然一声老公从一女子口中传出。
宁王诧异的转头看了看这名女子,和与她一起出现在这里的另一名女子,心道自己姓什么来着?哦,姓李,叫李渊,又想了想自己这边没人姓龚,那就不是叫自己这边的人了,又将头转了过去,继续和杨柳心聊着。
随即又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名女子。
这名女子正是展新月,与她同来的是苏瑶,两人看表演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杨柳心。
知道只要跟着杨柳心就一定能找到姜旦,果不其然很快就发现了姜旦。
毕竟跟踪这一块两人还是颇有心得的。
不过在场的除了梁桂林不知道姜旦不想当赘婿了,其他人都知道。
当然宁王是连侄儿结婚了都不知道。
宁王来了以后就直接进了密室等姜旦,然后两人又睡在一起。
梁桂林也没机会把这些事告诉宁王,宁王又是收到信就直接来了。
当然皇上也不可能把姜旦入赘的事告诉他。
第二日姜旦又当着梁桂林隐瞒了自己和杨柳心的奸情,因此梁桂林也意识到姜旦的事只能姜旦自己说,她不能掺和。
但此刻见到展新月出现,她正要上前打招呼,姜旦却先发声了。
“啊,那个,三儿,快,带这位老乡去休息,年纪大了不能久站。”姜旦咋咋呼呼的说道。
“谁说的,你大伯我身体健壮得很。”宁王有些懵。
“哎哎哎,老伯,我知道你身体健壮,快60了还能来逛青楼,你赶紧回家去吃饭吧!”姜旦闻言连忙打断,并上手催促他快走。
梁桂林也在后面轻轻拉了一下宁王的衣角,宁王蹙眉看了眼姜旦,又看了眼展新月,好像明白了什么。
顿时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连忙说道:“你别推了,我一老人家你推倒了怎么办?我就站边上,你们聊,当我不存在就行。”
姜旦无语,宁王往旁边挪了几步,转身看起了对面舞台上的表演,认真的表情就跟要入党似的。
无语,大伯年纪这么大了,八卦心还这么重吗?
展新月看着他们的互动,面露古怪之色,大伯两字她可是听清楚了。
当然苏瑶也听清楚了,在后面推了推展新月。
“新月来玩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走,我让他们给你单独演一场。”姜旦上前就去拉展新月。
“相公不必大费周章,新月已经看过了。”展新月连忙回复道。
姜旦闻言暗道完了,你不一直叫老公的吗?
怎么突然又叫相公了,回头一看,宁王的眼睛果然睁得像一对铜铃。
宁王无比震惊的问道:“你小子成亲了?”
姜旦头都是大的,他想低调、平和的解决这个事,他不想让展新月名誉受损,他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免得他们啰里吧嗦,乱搞事。
他连忙上前跟宁完说道:“额,说来话长,老人家借一步说话。”
宁王拍开姜旦的手说道:“借个屁啊!你成亲这么大的事也瞒着我们?你...”
姜旦暗道卧槽,因为这些事都没有和大伯沟通,他人又爱八卦。
生怕这蠢大伯继续说下去。
毕竟他在这里的人设是全家乃至全村都死光了。
在外行商的这个借口也已经被李为民这个冒牌二叔用了,现在又来个大伯,你让他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
连忙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带着哭腔喊道:“啊!”
宁王被姜旦这样一搞吓了一跳,咋地?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姜旦深情的朗诵,但实在哭不出来,只好用情绪与语调来弥补。
众人被这首词里绵绵不尽的哀伤与思念所感染。
“大伯,十年,整整十年过去了,这十年我如履薄冰,每一天都过得非常的艰难,我想我娘,但...”姜旦欲言又止,转过头来对着展新月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欸,新月,这是我大伯,当年我家...”
姜旦有些哽咽,有些人知道怎么回事,有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姜旦的表演入木三分,其感染力已经超过了苏轼这首字字血泣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