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听说有人专门囤道具呢!为的就是能在最后一个世界里活下来。”
“对了对了,忘记跟姐姐说,这九个世界的难度是依次递增的,想要完全实现愿望,真的很难、很难....”
“但这是能救妹妹的唯一办法了,我一定要试试。”
林灼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在房梁上翻了个身,破旧的木头发出了吱嘎一声,“那,有人通关过九个里世界吗?”
“有!”迟归的眼睛亮亮的,“是个医生!上个世界里有位老人说曾经和那个医生组过队!他很厉害!九个世界之间几乎没有停歇就通关了!”
医生......
医生会有什么愿望呢。
“里世界存在多长时间了?通关的,就只有一个医生吗?”林灼问道。
听了这话,迟归神色有些复杂,提到医生后激动的神情也褪去了不少。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据我所知还有数十个很厉害的人走到了最后一关,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都在那一关消失不见了....”
女孩的语气掺杂着淡淡的忧虑,“所以我也很害怕,万一不能成功通关,万一我也死在第九个世界,妹妹该怎么办....”
“不过就算这样,能为妹妹多争取一年多的时间,愿望能实现九分之八,我也知足啦。”
“能看着她的身体一点点好起来,就是......”
说到这儿,迟归突然顿了顿,一片寂静中侧耳倾听,除了庭院里村长一家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音之外,还有房梁上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姐姐,你睡着啦?”迟归问道。
没人给予她回答。
这几天心神俱疲的林灼抱着剑躺在房梁上,睡得安详。
月光如水,倾斜而下。
不知何时村长一家回了主屋,低垂的夜幕之中,王家村没有一丝风动。
连树叶也停止了低语,仿佛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滴答。
林灼皱了皱眉,伸手随意地摸了把脸。
可掌心黏腻的触感却让她顿时清醒了过来。
不会是血吧......
林灼并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而是先脑补了一下画面。
【躺在房梁上的林灼同学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对上了血肉模糊的一张脸。】
【而滴落在林灼同学脸上的,正是一滴又一滴鲜血。】
不对不对,没有铁锈味。
不是血。
林灼睡眼惺忪,头顶如她所料什么也没有,只能闻到朽木的气味,根本也不潮湿。
那......她皱着眉看了眼手心的晶莹,眼角抽搐了一下。
那这又是什么。
不会是......哪个胆大的鬼怪往她脸上滴的口水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林灼就有些反胃。
她垂下头来看了眼正在地上睡得香甜的迟归,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样的招数也不像是村长的作风啊......
他只会更恶心。
算了算了,先洗手再说。
林灼动作利落地翻下了房梁,几步就走到了妆台前。
那里还有第一天来时村长准备的水,现在已经凉了,但还好能用。
可惜棉被现在正被迟归垫在身下,林灼不得不面对镜子里传闻中脸庞支离破碎的女鬼。
洗完手抬眼一对视,林灼顿时觉得用第一个用支离破碎这四个字形容女鬼长相的人真是个天才。
“秦招娣,这么晚还不睡啊。”
林灼对着镜子里双眼血红、死死盯着她的红衣女人打了个招呼。
女人顿时收起了凶狠的表情,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她。
林灼有点呆,有点怂没错。
但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越是了解到了当年的细节,林灼就越发同情秦招娣这个活在封建民俗中的女孩。
被抢婚、弟弟失踪、爱人被活生生剥皮、死后还被安上了不孕不忠的罪名,灵魂不得安息。
所以隐约猜到镜子的女鬼就是秦招娣后,林灼就再也没有为此恐惧害怕过。
或许,可怜的女孩只是想要吓走他们这些所谓的游客,从而让他们免遭王国柱的毒手。
只可惜里世界的规则并不是她能够打破的。
这四四方方犹如一个小世界的铜镜,将秦招娣的灵魂困在其中。
林灼眉头轻蹙,暂时未能找到破解之法。
不过......看着突然出现在镜面上鲜红的字,林灼一喜。
面容可怖的女人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神情认真地写下了几个笔画。
【你好】
她的字迹歪扭,却和白天林灼他们在学校发现的纸团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看来目前的推断没错。
“你写字很好看。”林灼笑眯眯地说道。
听她这样说,秦招娣似乎很高兴,还朝她咧了咧嘴。
只是动作稍一大点,那张支离破碎的脸就往下掉渣,或许是小女孩爱面子,立即就收回了笑意。
只见秦招娣神色认真,又要接着那个“你”字竖着往下写去。
“身。”林灼慢慢念了出来。
“后”
“有”
“人”
在念出秦招娣所写的最后一个字时,林灼瞳孔骤缩,僵在原地。
一阵风仿佛似有若无的手抚过她的脊柱。
刹那间头皮发麻。
怎么会.....镜子里明明只有自己和秦招娣的脸才对啊......
林灼的手悄然移到了剑柄处,她屏住了呼吸,寂静的夜里每一丝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就在这时,林灼猛然扭过头去,剑身出鞘,寒光乍现!
可她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唯有迟归安然地睡在地上,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还在睡梦之中皱了皱眉头。
秦招娣骗了她?!
林灼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拎着剑回过了头。
镜子里哪还有红衣女人的身影,就连她方才写下的那些字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月光之下,只倒映着林灼一个人苍白的脸庞。
诡异至极。
“我嘞个玄清祖师爷......”林灼的胸腔小幅度起伏着。
过了一会儿,她安慰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顺便把吓炸了的呆毛抚平,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神。
有了这么一出,今晚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