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虫尾巴已经扯开地上的包袱,露出里面的东西。
哈利发出一声惊叫,但被嘴里塞的东西闷住了。
拉米亚被她看到的画面惊到了,她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东西,他比黏黏糊糊的鼻涕虫还要恶心一百倍。
他的外形似是一个蜷缩的婴儿,但拉米亚从没见过比它更不像婴儿的东西了。
它没有毛发,身上仿佛长着鳞片,皮色暗暗的、红红的,像受了伤的嫩肉。
它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它的脸――没有哪个活的孩子长着这样一张脸――是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那东西看上去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它举起细细的胳膊,搂住虫尾巴的脖子,虫尾巴把它抱在手中,这时虫尾巴的斗篷掉了下来,哈利看到火光中他那苍白虚弱的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
虫尾巴把那东西抱到坩埚边沿,一瞬间哈利看见药水表面跳动的水花照亮了那张邪恶的扁脸。
虫尾巴将那东西放进坩埚,随着一阵嘶嘶声,它沉了下去,它软绵绵的身体碰到坩埚底发出了一声清响。
哈利因为伤疤此刻正在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痛呼。
“汤姆,我是你的未婚妻,一直都是。”拉米亚说,她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里面只剩下决绝。
“很好,拉米亚,那么我们应该是最亲密的人,但是,亲爱的,我完全感受不到。”汤姆随意地说。
拉米亚愤恨地看了一眼汤姆,随后看向了哈利。
虫尾巴在不停地说话,他声音颤抖,好像吓得神经错乱了。
拉米亚在此期间发动了无数攻击,但都被屏障阻挡了,完全没有妨碍到虫尾巴,非但如此,那条大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她的背后,死死咬住了她的右腿,蛇毒以及缠绕让拉米亚瘫倒在地。
虫尾巴已经举起了举起魔杖,闭上眼睛,对着夜空说道:“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哈利脚下的坟墓裂开了,一小缕灰尘应虫尾巴的召唤升到了空中,轻轻落进坩埚里,钻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响,火花四溅,液体变成了鲜红的蓝色,一看便知有毒。
虫尾巴在呜咽。
他从斗篷里抽出一把又长又薄、银光闪闪的匕首,他的声音一下变成了极度恐惧的抽泣:“仆人――的肉――自-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他伸出右手――就是少掉一根手指的那只手,然后用左手紧紧攥住匕首,朝右手挥去。
哈利紧紧闭上眼睛,但却阻拦不了那穿透夜空的惨叫直刺进哈利体内,就好像他也被匕首刺中了一样。
拉米亚无能为力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她没有任何办法。
虫尾巴痛苦的喘息声音之后,是令人恶心的扑通一声,什么东西被扔进了坩埚。
虫尾巴在痛苦地喘息和呻吟,紧接着,他来到了哈利的面前。
“仇-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哈利没办法阻止,他被捆得太紧了,他绝望地挣扎着,想挣脱捆绑着他的绳索,他从眼睛缝里看见明晃晃的匕首在虫尾巴那只独手中颤动。
他感到匕首尖刺进了他的臂弯,鲜血顺着撕破的袍袖淌下,仍在痛苦喘息的虫尾巴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放在哈利的伤口旁,少量鲜血流到了瓶里。
虫尾巴拿着哈利的血摇摇晃晃地走向坩埚,把它倒了进去,坩埚中液体立刻变成了眩目的白色。
虫尾巴完成了任务,跪倒在坩埚旁,身子一歪,瘫在地上,捧着自己流血的断臂喘息、抽泣。
坩埚快要沸腾了,钻石般的火星向四处飞溅,如此明亮耀眼,使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天鹅绒般的颜色。
拉米亚停止了挣扎。
突然,坩埚上的火星熄灭了,一股白色蒸气从坩埚里升腾起来,掩去了周围的一切。
接着,透过眼前的白雾,拉米亚看到坩埚中缓缓升起一个男人的黑色身形,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髅。
“给我穿衣。”那个冷酷、尖厉的声音在蒸气后面说。
虫尾巴抽泣着、呻吟着,仍护着他的残臂,慌忙从地上抓起裹包袱的黑色长袍,站起来,用一只手把它套到他主人的头上。
瘦男人跨出坩埚,眼睛盯着哈利,那副面孔,比骷髅还要苍白,两只大眼睛红通通的,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样扁平,鼻孔是两条细缝。
伏地魔复活了。
伏地魔将目光从哈利身上移开,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他的手像苍白的大蜘蛛,细长苍白的手指抚摸着胸口、手臂、脸庞,那双红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更亮,瞳仁是两条缝,像猫的眼睛。
他举起双手,活动着手指,表情欣喜若狂,毫不理会倒在地上流血抽搐的虫尾巴,也不理会那条大蛇。
它已经松开了拉米亚,但她也失去了最后反抗的机会,那条蛇嘶嘶地围着伏地魔打转。
伏地魔把长得出奇的手指伸进一个很深的口袋里,抽出一根魔杖,他把魔杖也轻轻抚摸一遍,然后举起魔杖指着虫尾巴,把他从地面拎起,扔到哈利被绑的那块墓碑上。
虫尾巴跌落在墓碑旁,瘫在那里哭泣。伏地魔把鲜红的眼睛转向哈利,发出一声冷酷而尖厉的阴笑。
包裹着虫尾巴断臂的袍子已经被血浸透了。
“主人……”虫尾巴哽噎地说,“主人……您答应过……您答应过的……”
“伸出手臂。”伏地魔懒洋洋地说。
“哦,主人……谢谢您,主人……”
他伸出血淋淋的断臂,但伏地魔又冷笑一声,“不是这只,虫尾巴。”
“主人,求求您……求求您……”
伏地魔弯下身,拉起虫尾巴的左臂,把他的衣袖撸到胳膊肘上面。
伏地魔仔细端详着黑魔印记,全然不理会虫尾巴无法控制的抽泣。
“它回来了,”他轻声说,“他们都会注意到它的……现在,我们会看到……我们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