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天,大家陆陆续续收到了通知书。
张大芳儿子收到了京市农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她高兴的又一夜没睡,跟自家男人嘀嘀咕咕一宿。
第二天跟她一样顶着黑眼圈的人倒是不少。
张秀娟家里有三个大学生,张万民考了个专科。
张庆民跟自己媳妇郑瑶瑶两人报了同一所学校,京市师范大学。
她闺女没考上,看着别人都考上了,闹了脾气,张秀娟懒得搭理她的。
白草芬家里没有参加高考的,小儿子也二十九了,初中毕业,让他学习报名,他喊着自己孩子都快高考了,自己再去像什么样子
再说了他字都忘完了,参加高考不是浪费时间跟钱吗,说啥都不去。
小闺女在乡下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到了现在也没跟家里一封信。
当时她明明给她找了一门亲事,只要嫁过去就不用下乡了,她偏不听。
哭着闹着,还瞒着家里跟着她喜欢的男同志一起下了乡。
结果呢,人家不是连个眼神都不给她,最后那男同志在乡下娶了大队上家的闺女。
她闺女转头也嫁人了,前两年带着她的俩闺女回来一次,到现在也没个信,不知道啥情况呢。
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一点都没说错,白眼狼,也不给家里送个信。
她看着平时一起玩的俩娘们酸的不行。
儿子不指望了,闺女也是个白眼狼,她就指望着孙子能考个大学,让他们家也出个大学生气派气派。
羡慕这个,羡慕那个,要她说,她最羡慕的还是王音。
家里三个大学生,还都是那什么最厉害的大学,自己也有本事,男人也有本事,还特别疼她。
这都多少年了,人家上班男人还天天接送的,欸~
羡慕也没有用,谁让人家一家都厉害呢,这脑子都不知道是怎么长得,咋都那么聪明。
现在她看到自己儿子就来气,也不给她考个大学,让她出去显摆显摆……
*
拿到通知书后,大家都不着急了,又围在一起聊着八卦。
纪书雅牵着安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婶子又围在了一起,头对着头聊着八卦。
她赶紧走上前去。
几个婶子见了她就说,大学生来了。
纪书雅笑笑,“婶子们好。”
安安也在下面奶声奶气的跟她们打着招呼。
可把大家稀罕的不得了,这孩子这么小,都那么乖巧,还特别的有礼貌。
张大芳移移屁股给纪书雅让了一个位置,嘴里还说着,“来,安安,来张奶奶这。”
安安走了过去,奶声奶气的说着,“谢谢张奶奶~”
把张大芳给稀罕的直接把她抱在了怀里。
纪书雅就坐在她旁边。
张秀娟看着张大芳说:“你刚刚说的那事真的假的啊?
那周宁远同意离婚了?”
纪书雅瞪大了双眼,嗯?
什么情况?
“那可不,我前几天还看到任静为了这事,高兴的不得了呢。”
白草芬有点迷糊了,“不是,这咋说同意就同意了。
以前那周宁远不是说啥都不同意的吗?”
纪书雅也特别好奇,她感觉这里面应该有内幕吧,不然咋就同意了呢。
张秀娟接着说:“就是,这年头同意个啥,不会是拿高考这件事遮着她们家的丑事吧?
她们要离婚了,那这大伙不就又开始翻起旧事了吗?
用高考的风头盖过他家的?”
除了这,她始终想不到为啥这个时候同意离婚了。
张大芳眼神带着小得意,让大家猜着,等大家猜了一会她才说:“好了,你们都别猜了,再猜你们也猜不到。”
白草芬着急了,“那你倒是说说看呢?搁这让我们瞎猜。”
张大芳抱着安安感觉有点不顺,准备把她换个位置抱着,安安看着她,软糯可爱的开口了,“张奶奶我下来,歇歇,累。”
张大芳听了打心眼里高兴,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疼人,人家咋教的啊!
这也太招人稀罕了吧。
把她放了下来,看着她站稳后,继续说着,“你们应该也听说过这周宁远跟寡妇有点不清白吧。”
“这我好像听过,这不是他没结婚之前发生的事吗?
他爸跟姐夫出了那事之后,不是都没出过门吗?
这咋又跟寡妇扯上关系了?”
“就是,我这还在好奇呢。
她们娘仨,就汪华梅出来,那两个人都没露个头,咋的,这是出来了?”
张大芳点点头,“嗯,出来了,两人去年六七月份出来的吧?
她们出来的时候,邻居啥的都特别震惊。
那俩兄妹在屋里待那么久,没瘦,反而还胖了。”
“这是在屋里吃啥好的了?”
“就是,我们还以为,这没人上班,坐在屋里吃空,该瘦得不成人样了呢。”
“这么说的话,她们家底应该挺厚实的啊!
这出来,该不会是老底掏干了吧?”
说完她们都看着张大芳。
张大芳看了大家一眼说:“你们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还是听我亲戚说的,前两天我儿子拿到录取通知书了,我就去亲戚家报喜,我那亲戚给我讲的。”
听到这白草芬感觉牙又酸了起来,这她儿子要是考上大学了,她说啥也得好好显摆显摆。
亲戚家都跑个遍,管他多久没联系的了,都去报一下喜。
“然后嘞?说了啥?”
“她跟我说,周宁远出来没多久跟一个小寡妇两人经常眉来眼去的。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周宁远就突然跟家里闹着说要跟任静离婚。
本来他妈不同意的,闺女离婚了,这儿子又离了,这算什么事呢。
后来不知道娘俩嘀嘀咕咕说了啥,他妈这就同意了。”
白草芬想了一下说:“这不会是跟那小寡妇好上了吧,赶紧离婚,娶那小寡妇。”
张大芳点点头,“跟你说的差不多。
好像是那小寡妇怀孕了,周宁远才想着赶紧离婚的。”
“什么情况?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都玩的挺花的。”
“咱们也没亲眼见着,我亲戚说的。
小寡妇的婆婆都找来了,不愿意,人家让那小寡妇给自己儿子守寡的,结果没想到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
上去要把那小寡妇给打一顿,周宁远护了上去,说她不能这么干,什么婚姻自由,反正说了一堆。
最后说了她要是不同意的话,街道办事处的人会跟她做思想工作。”
一个婶子瘪瘪嘴不赞成的小声嘟囔着,“这婚姻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什么自由不自由的,搁早些年,这都是不孝。”
张大芳没搭理她,这话她们可不好说。
要是从她们嘴里传出去,被人给举报了,那肯定会被街道办事处的给教育一番。
她现在可是大学生的妈了,以后说话更得想着说了。
“最后小寡妇婆婆同意了,说是把这些年小寡妇在她们家吃的用的,还有彩礼钱都还回来。
找周宁远要了五百块钱。”
在场的几个婶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五百?”
还是个寡妇,要知道她们这边娶媳妇的彩礼才六十六,她开口要五百,真能要啊!
“周家有这么多钱吗?
她们不都吃穷了吗?”
“就是啊,这三人也不工作,都那么久了,存的钱还有啊?”
张大芳道,“他家有没有钱我也不知道,反正人家是拿出来了。”
“嘶,这周家存款可真不少。
不对呀,这周宁远给的话,那不是证明他跟任静已经离婚了吗?
不然的话,他这不就是耍流氓吗?”
张大芳也不知道该怎么算了,“人家两人口头上同意离婚了,好像没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呢。
这个离婚具体怎么离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大家说她们是离了。”
现在不是说结婚要有证,离婚也要有证吗?
她也不清楚了,她又没离过婚,再说了,她都没结婚证呢,哪知道那么清。
白草芬点点头,“那就是离了,双方都同意了那不就是离了。
这可让双方都满意了,外面都有人了,这婚一离,估计事喜都不远了。”
张秀娟皱着眉头说:“不对吧,她们结婚的时候不是领了结婚证吗?
有证的话,不是还要去民政局办一下离婚手续吗?”
几个婶子面面相觑,“好像是这样吧?”
“我也不清楚啊!
我又没结婚证,谁知道离婚要干啥呢?
离婚不就是两个人不过了,女方回娘家吗?”
张大芳看着纪书雅问,“书雅,你学问深,这是咋一回事啊?”
纪书雅看着婶子们都盯着她,要听后续呢,“这我也不好说的。
咱们都认为只要双方不过了,在街道开份证明就是离婚了。
但在法律上的话,领过结婚证的要离婚的话,也要去民政局再办一次离婚手。
不然的话,两人在还是夫妻。”
没有结婚证的,在法律上是不算夫妻的。
这话她没说出来,大家几乎都没结婚证,她要说出来的话,肯定有不少婶子该闹起来了。
听完纪书雅的话后,大家都恍然大悟了。
“所以说这周宁远跟任静两人还是夫妻关系。”
“那也不对呀,这任静都闹了那么久了,不就是闹着要离婚证吗?
不然她天天闹个啥呢?”
张大芳深深吐了一口气说着,“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她们好像是没办理离婚证。
人家两口子到底办没办我也没见着啊!
要不下次你们碰到任静的时候问问,问问她离婚的时候办离婚证了没?”
“算了,这咋问的出口的,这不是想挨骂吗?”
说着说着,任静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
张秀娟碰碰刚刚说话的那个妇人,用眼神示意她,嘴上还说着,“来了,她来了,快去问问。”
那妇人回头看了一眼,就看着任静一脸小女人姿态的笑着。
她身后有不少人怂恿着,“快问呢,等会她就走了。”
“是啊,就问个事实而已,她不会骂你的。”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呢,她敢骂吗?”
那妇人被大家怂恿的胆子也壮大了不少,她瞄了一眼大家说着,“那,我真问了?”
“问吧,问吧。”
那妇人坐起身子,清清嗓子,张嘴,瞬间泄了气,“算了吧,这要是挨一顿骂不值得的,这丫头那么凶的。”
大家看她这样有些无语。
白草芬白了她一眼,看着任静快走了过去她喊了一声,“任静,任静。”
任静扭头看着一群爱八卦的又围在了一起,脸上的笑瞬间凝住了。
没好气的说着,“什么事啊?”这群人肯定又在背后蛐蛐她了。
白草芬也没个前缀直接开了口,“听说你跟周宁远离婚了,你们领离婚证了没?
离婚证长啥样啊?”
任静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群人肯定在背后蛐蛐她,哪有这种人呢,还当面问的。
“离了,我们没关系了。
你那么想看,干脆自己去民政局办一个不就好了,还用得着这么好奇?”说完她就走了。
白草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胸口起伏着,她啥意思啊,让自己领个离婚证?
这啥领不了,让她领这,这不是埋汰她吗?
这是咒她呢?
嗓音中带着一丝怒意,“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一点礼貌都没有。
也不知道于翠怎么教的孩子,把孩子教成这样。”
看热闹的大伙想笑没笑,怕白草芬生气了。
这丫头的嘴真毒,这白草芬要真的领了离婚证的话,能让大家笑掉大牙。
张大芳嘴角勾了下说:“你这气个啥?不是你先问人家的吗?”
白草芬硬着脖子说:“是我先问的,但她这说话也太毒了吧。
再怎么说我都是个长辈的,她说出这样的话,这也太没家教了。
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呗,谁也没把她怎么着。
结果她倒好,竟说一些埋汰人的话。”
“行了,别气了,反正你也问到了。”
白草芬有些迷糊了,“问到了啥?”
张大芳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你这真笨呢,她不都说了,她们没关系了。
她是个文化人,肯定知道离婚也要领证了。”
白草芬听她这么一说,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这从哪看出来的啊,她又没说,到底有没有领着离婚证。
想不明白她干脆也不想了。
“随便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