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与叶心相视一笑,温和地对小太监说道:“永寿宫很好,并无其他要求。只是外殿不似兰馨阁绿意盎然,只供养着数株荷花,到底显得单调了些。本宫颇想念兰馨阁的一草一木,那些都是皇上特意为本宫种植的,不知可否移植到永寿宫里来?”
小太监一听到皇上二字,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他连忙表态道:“毓嫔娘娘,这点小事儿,保管给您办到。您就放心吧,奴才一定把兰馨阁的一草一木都给您移植过来,和兰馨阁一模一样。”
海兰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给了叶心一个眼神,叶心心领神会,立刻从袖中掏出了一个荷包。
那荷包鼓鼓囊囊的,显然分量不轻。叶心将荷包赏给了带路的小太监,小太监一掂量,立刻感到荷包沉甸甸的,心中更是开心不已。
他连声说着吉祥话,感谢海兰的赏赐。然后,恭敬地告退,转身离去。
海兰望着小太监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往后的时日还很长,但是后宫寂寥,处处都要小心万分,她还是觉得时间之罅比较有趣些。
等到小太监走后,海兰缓缓走到主座上坐下,端庄而威严地扫视着下面的一众宫女太监们,他们纷纷跪在地上,恭敬地听着她的训话。
原先海兰只是个小格格,只有叶心一个大宫女,蕊心一个粗使宫女,还有一个小太监德喜。如今升为嫔主儿,身边伺候的人也多了,可以有掌事宫女一人,首领太监一人,宫女四人,太监四人。
可惜为了假孕一事儿,积攒下来的龙气都用光了,孝期内不能侍寝,没办法制作忠心符,只能推迟一些时日了。
“如今本宫升为嫔主儿,身边伺候的人也多了。本宫希望你们都能尽心尽力地伺候本宫,不得有丝毫懈怠。宫女、太监们都要各司其职,不可偷奸耍滑。”
“从今日起,叶心便是永寿宫的掌事宫女,德喜是首领太监,蕊心也由粗使宫女升为贴身宫女。”
内务府新派来的三名宫女和三名太监闻言,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海兰的目光扫过他们,温和地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六人连忙一一报上自己的名字:“奴才晴雪,碧珠,婉宁,顺喜,福安,禄祥,请毓嫔娘娘赐名。”说着头越往下低了几分,心中满是紧张与期待。
在这后宫之中,能够得到主子的青睐与赏识,便是最大的荣幸。
海兰听了他们的名字,微微点头,赞许道:“你们的名字都很好听,也很吉祥。本宫就不另外赐名了,希望你们能记住在永寿宫的职责。”
接着,海兰并未像其他主子那样大张旗鼓地训话,只是语气平和地要求他们老实做事,日久见人心。
她的话语虽简单,却字字掷地有声,让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皮,生怕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倘若谁心思不纯,做了不好的事儿,本宫不会私自动刑,只会请他去慎刑司。”
海兰并未像其他主子那样大张旗鼓地训话,只是语气平和娓娓道来,但是六人万不敢因此轻视海兰,相反更加小心谨慎了起来。
不说他们知道慎刑司的可怕,进去了十有八九出不来。
单说毓嫔娘娘深受皇恩,他们可都是花了大价钱,求爷爷告奶奶才得了这份好差事,万不敢因小失大。
叶心,蕊心,德喜是毓嫔娘娘自潜邸带来的心腹,地位牢固,动摇不得。
但是只要好好为娘娘效力还愁没有得到重用的一天吗?
即便得不到重用,可宠妃宫里的奴才在外头自有几分薄面,走到哪儿都没人敢得罪。
于是,他们紧张得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去,整齐统一地磕头恭敬地回话:“奴才们万不敢背叛娘娘,愿为娘娘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海兰的神色这才又变得柔和起来,她缓缓说道:“当然,只要你们忠心耿耿,做事勤快,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磕头回话:“谢毓嫔娘娘教诲。”
完事儿之后,海兰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叶心给了赏赐。之后就命他们各司其职,出去当差做事儿去了,只留下叶心在一旁伺候。
叶心伺候着海兰卸下繁琐的装饰,脱下了那身精美华丽却厚重的衣裳,海兰则静静地坐在镜前,任由叶心摆弄,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疲惫。
一早,从接旨到挪宫,她是一刻都没有停下来,此刻才算是真正的歇了下来。
终于,繁琐的装饰被一一卸下,叶心重新为她梳了小两把头,带上了几朵绢花,换上了一身家常的衣裳。
叶心又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碧梗米粥,配着几样爽口小菜。
“娘娘累了一上午,吃点垫垫肚子吧。”
正巧海兰忙了一早上,早饭也没怎么吃,此刻饿的发慌,顺着叶心的服侍,吃了一整碗的粥,这才算是舒了心。
一切收拾完了之后,海兰轻轻倚靠在软榻上,她悠悠地举起茶杯,轻啜一口,和叶心说着话,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
“娘娘,您真是简在帝心呢!皇上对您如此宠爱,连住处都赐得离养心殿这么近,可见皇上心里时刻都装着您,舍不得让您离他太远。”
“叶心,你说得没错,皇上对我确实很好。”海兰的声音柔和,心中却不以为意,但是面上透露出一股羞涩和感激。
叶心看着海兰的模样,调皮地笑一下,促狭地凑近海兰耳边,悄悄地说:“娘娘,您知道吗?皇上特别喜欢您那件鲛纱衣,不如下次皇上来时,您穿上它吧,一定能让皇上更加疼爱您呢!”
海兰愣了一下,似乎在想“鲛纱衣”是什么,过一阵立刻反应过来,满面通红,羞愤地推开了叶心。
鲛纱轻薄,但是流光溢彩。
由它制成的纱衣,穿在身上,根本遮不住什么,朦朦胧胧地,似露非露,更添几分靡丽诱惑,让人看了血脉偾张。
她的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那羞涩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叶心,你真是太不知羞了!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呢?”
叶心瞧着海兰羞愤欲死的模样,捂着嘴偷笑着跑开了。
“娘娘,您就别害羞了!这是事实嘛!哈哈哈……”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在永寿宫里坠成了一长串银铃。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