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南宫依捧着君凌天脸的双手颤抖起来,眼里全是焦急和恐惧:“他还没有醒过来,他陷入幻境了!”
宫夙烟皱眉,除了君凌天外,大多数人都醒来了,她不可能再让冥出来。
“无邪,君凌天怎么回事?”宫夙烟轻声问着。
灵识里毫无动静,宫夙烟突然心里一紧:“无邪?”
半晌之后,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他沉迷在幻境中了。”
“魔不是死了么?”
“无关幻境,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冥的声音多了一分冰冷。
“那怎么办?”
“叫醒就是。”
宫夙烟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君凌天,一声一声的念着他的名字:“君凌天!”
“君凌天!”
君凌天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死寂,宫夙烟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股黑气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强行进入了他的眉心,冥站在君凌天的灵识里,全身带着一股浓重的煞气。
宫夙烟站起身,她知道冥去解决了,所以也不大担心。
“素和郡主,王爷他怎么了?”南宫依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宫夙烟。
宫夙烟摆摆手:“无碍,一会儿就会醒来。”
幻境中,君凌天一身红色喜袍,他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身后跟着他的黑衣骑。
寒凉的风自树林中吹过,簌簌作响。
他含笑的看着那顶红色花轿吹锣打鼓的走来,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他一路跟随在花轿旁边,和花轿一同来到了战王府。
花轿落地,君凌天翻身下马,一只青葱般芊芊细手挑开了车帘,从花轿中伸了出来。
君凌天勾起嘴角,眼里是愉悦的笑意:“小心。”
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走了出来,眉眼间一片清华之气,绝美的小脸上泛着浅浅红晕,琉璃般的眸子璀璨无比,如倾世的白莲,一身的清冷傲气。
东尘笑意盈盈的在一旁说道:“战王,我们云深国的宫大小姐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王妃了,希望你好好待她。”
君凌天俊美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他低声道:“一定。”
君凌天搀扶着宫夙烟,二人一同进了战王府。
老皇帝坐在高堂之上,一脸慈祥的笑意。
“王爷,吉时已到。”许文凑在他耳边说。
君凌天点点头。
许文顿时扯开嗓子喊道:“一拜天地!”
君凌天握着宫夙烟的手,刚要行礼,一股煞气沉沉的黑气如漫天狂涛席卷而来,黑气所到之处,所有人和物皆化为灰烬。
君凌天抬头,看着来人。
那是一个红衣妖娆的男子,紫色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杀意,一股慵懒之气若有若无的从他身上绽放开来,嘴边是邪魅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无端让人发冷。
“有些人,你碰不得。”冥冰冷开口,强大的威压瞬间释放出来,他又是一个挥手,穿着嫁衣的宫夙烟突然烟飞云散。
“你是谁?!”君凌天声音里有几分恼怒。
“若不是她将你当做朋友,今日我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冥的眼神肃杀无比,一举一动全是尊贵的王者之气。
“她是我的女人,你若再敢肖想她,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红衣被风扬起,俊美的面容蒙上一层冰霜,似水魅惑的紫眸里是铺天盖地的暗沉,冥一扬手,幻境支离破碎。
冥冷冷的看了君凌天一眼,一道白光隐去了他的身形。
君凌天一醒来,就看到南宫依梨花带雨的眼。
“王爷,你醒了!”南宫依擦了擦眼泪,眼里流露出一种惊喜的神色。
君凌天转头,看见宫夙烟双手抱胸,懒懒的倚在洞口。
他张了张干涩的唇,声音喑哑:“我怎么了?”
“素和郡主说,我们被幻兽迷惑,陷入了幻境。”南宫依扶起君凌天,让他背靠着石壁坐好。
“幻境么?”君凌天喃喃道,半晌扯出一丝苦笑,是啊,若不是幻境,她怎么可能嫁与他?
这时候,一个锦衣华贵的少年站了起来,走到宫夙烟面前:“素和郡主,多谢你救了我们。”
宫夙烟勾了勾嘴角:“不用谢。”
众人都笑了起来。
君鸣徽看了看众人,沉声道:“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我们便要回去,不管如何,比赛还是要继续。”
众人纷纷点头。
君鸣徽笑了笑,叫上宫夙烟和白雯雯,离开了山洞。
君凌天靠在石壁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去了眼里的神情。
那个红衣男子,是谁?
没了魔的骚扰,宫夙烟一行人很快就捕捉到了很多猎物,君鸣徽通常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无论是兔子还是野猪,统统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君鸣徽的力量震倒在地。
宫夙烟意念一动,猎物便统统装进了她手上的纳戒。
白雯雯一脸郁闷的说,她这种侠女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晚上宿营的时候,君鸣徽烤了两只兔子来吃,不得不说他的手艺不错,吃的宫夙烟不亦乐乎。
白雯雯一边吃,一边模糊不清的问:“烟儿,你就说说你是怎么杀了那幻兽的吧?”
宫夙烟笑了笑:“我只是负责引他出来,至于杀了他,我还没有那么大本事。”
“那就是五皇子杀的了?”白雯雯看向一旁的君鸣徽。
君鸣徽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五皇子真是英勇霸气。”白雯雯真心感叹道。
宫夙烟淡淡的笑了笑:“对了,白老爷子的身子怎么样了?”
提起白峰,白雯雯的笑意又深了一分:“多亏了烟儿送来的红尘笑,爷爷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宫夙烟用树枝戳了戳篝火,顿时飞起几颗小火星。
“好什么。”白雯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爷爷天天让我参加这样那样的宴会,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
宫夙烟笑笑:“你如今已有十七,是嫁人了。”
“我不想嫁。”白雯雯皱着眉:“我想像哥哥一样上阵杀敌。”
“女孩子还是待字闺中嫁人的好,”君鸣徽双手放在脑后,躺在地上:“杀敌什么的不适合你。”
“谁说的?!”白雯雯立马就不乐意了:“女人一样可以上阵杀敌,你别瞧不起女人,烟儿不是一样很厉害么?”
君鸣徽怔了怔,不知道怎么回她,索性不再吭声。
白雯雯单手撑着下巴,自顾自的说道:“我想像烟儿一样厉害,这样就可以好好的保护身边的人,上战场的话也可以照顾着哥哥。”
宫夙烟心里一动,她最初变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么?
无邪……
宫夙烟想起那个清晨,冥伸出手来摸她的头,那个时候,他的手指冰凉冰凉的,没有身体,只有用灵魂凝聚形体的他,一定很希望找回自己的身体吧。
世人皆传魔君冥无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喜怒无常漠视生死,用大奸大恶来形容都不为过,可那只是他的面具吧,用来保护自己的面具。
她还记得他露出的落寞神色,虽然只是一瞬。
她一定会帮他找回身体,一定。
“你一定可以的。”宫夙烟对白雯雯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嗯,烟儿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啊,”宫夙烟歪着头想了想,眼神亮亮的:“我想变强,然后找回娘亲的尸体,不被任何人欺负。”
“烟儿这么厉害,有谁会欺负你啊?”白雯雯撩了撩衣袖,做了一个十分凶恶的表情:“谁欺负你,我就打谁!”
宫夙烟笑笑,白雯雯这个姑娘,真是出乎意料的单纯啊。
她没有注意到,她的灵识内,一个红色的身影躺在地上,鲜血汇聚成小溪从他身旁流过,染红了他银白的发。
冥脸色莹白的倒在地上,体内的魔晶飞快地旋转的,制造出更多的黑气,黑气涌出包裹了他的身子,紫色的眸子闭上了,整个人虚弱无比。
他静静的躺在地上,四肢仍然被束缚着,意识昏迷,微弱的呼吸是胸膛轻轻的一起一伏。
解决了魔后,冥已经消耗了很多的力量,后来又因为君凌天的幻境暴怒,强行使用冥力进入他的幻境,将他带了出来,这使本就冥力枯竭的他伤上加伤,险些伤了身体根本,这才昏迷了过去。
想起君凌天的幻境,冥心里还是愤怒无比,就像是自己小心翼翼珍藏的东西被人抢走那般暴怒,不然也不会枯竭冥力强行带出君凌天。
他看似轻松的挥手,实则一招里蕴含了无比强大的力量,不然魔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消灭。
果然,实力还没有恢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