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晦涩的绵绸的空气，风一吹，带着雨水气味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这是秋天的日常，虽然比夏天凉快，比冬天暖和，比春天干爽，但是肃杀、寂寥、阴冷。同样也不好受。
最纠结的是穿衣服了，穿多了运动时候热，穿少了又冷，很麻烦。。
李勿怜最后还是决定，短袖长裤加上外套，不热不冷，舒适适中。
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半，出发包菜院。
距离只有两条街，所以很快就到了。
樟树下，没有老太婆们在打麻将，外面寒风萧萧，她们应该是吃不消。
没有门牌号的老式房屋，房高六层，标准的城中村建造，但是天水的城中村也比其他地方的好多了。
门口，贴着红色喜庆的对联，李勿怜深呼一口气，敲响房门。
一下....
两下....
没有反应？
李勿怜疑惑之际，门内传来有些慌张的娇喊声：“那个！等一下，我....我还在洗澡，马上来。”
是丁香芷的声音，李勿怜点头，安静的等着。
还没过一分钟，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内丁香芷捂着浴袍，透过猫眼看到李勿怜后，才有些羞怯的打开门。
老式房门被拉开，露出紧张的俏脸，丁香芷湿漉漉的头发贴着白皙的额头，本就妩媚的眸子，此时显得水汪汪的，她担心的紧紧拉着衣袍，快速看了眼他，焦急说道：“快进来吧，先等等哈。”
还没等李勿怜反应过来，她就急忙跑回去，只留下空气中带着花香的沐浴露的味道。
李勿怜眨了眨眼睛，安稳的坐在沙发上，碎碎念念着：“其实我是可以等的....”
浴室里，温暖的水流划过细腻白嫩的肌肤，从修长的脖颈到锁骨，到平滑的小腹，直到滴落瓷砖。
她放下心来，突然觉得自己过于胆大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自己还在洗澡.....
这也太.....
她有些后悔了，自己总是觉得不太礼貌，所以头脑一热就直接先去开门了。。
他不会想一些恶心的事吧？
都说这个年纪的男生很恶心，什么都做得出来，丁香芷懊恼着叹息。
自己确实下意识放松了防线，说到底他们也才认识没多久，自己的防范能力怎么就突然这么弱了？
雾气蒙蒙的浴室，她脸蛋热的发烫，将花洒关掉，她蹑手蹑脚的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响。
外面很安静，时不时传来手机刷视频的声音，看来他应该没乱动.....
丁香芷稍微安心一些，加快了速度。
十分钟后。
李勿怜感叹，女人洗澡确实挺慢的。
门推开，好在浴室连着卧室门，不用只对大厅里的他。
丁香芷快速穿好衣服，将湿漉漉的头发扎起，调整好情绪。
客厅。
“不好意思啊。”丁香芷歉意的说着。
李勿怜站起身，摇头笑道：“没事，是我来早了点，妹妹呢？”
吹风机响起，丁香芷弓着身子，吹着头发，留下一张精致妩媚的侧脸，她笑道：“等下，一起去接小妹，然后大家就去吃饭。”
李勿怜点头，空气中满是花香，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但是挺香的。
他呆坐着，回头看了看。
女人长发垂下，白皙的脖颈和锁骨透着刚洗完澡的粉红，那张充满成熟女人味的脸蛋此时娇俏无比，泪痣上的眼眸视线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视野，丁香芷转过头，望着他。
四目相对，两人迅速转开。
“能不能帮我拿一下那个....”为了缓解尴尬，丁香芷抿着唇，笑道。
她指东西是一包棉签筒，李勿怜点头：“哦，好的。”
他拿起棉签筒，走了过去。
“谢谢。”稍微梳理了一下身后的如瀑长发，她微笑感谢，接过棉签筒。
“没事。”
稍显机器的对话，让氛围再次有些尴尬。
丁香若有些无奈，感叹男孩稚嫩单纯的同时，同时偷偷思索着，男孩在学校应该是比较腼腆的，毕竟每次不经意的对视时，他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快速挪开。
这种小细节不是可以演出来的，丁香芷也是感觉到这一点，所以才对他的戒备小了些。
她吹完头发，回到房间，“麻烦再等一会，我马上好。”
又过了五分钟。
丁香芷才出来，玲珑有致的曲线身材被灰色的羊毛大衣遮盖，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反而多了份慵懒优雅的气质，透着高光的唇瓣和比例完美的鼻梁形成独属于成熟女人的特点，她拉了拉背在身上的女士包，笑道：“走吧，久等了。”
李勿怜点头。
“这么隆重嘛？”
楼梯上，李勿怜笑着问道。
丁香芷将钥匙放在包里，回眸一笑，轻轻开口：“其实有件事没和你说，今天不仅是小妹放假啦，而且还是她的生日。”
“啊？”李勿怜惊讶，回道：“这样嘛？但是我没买礼物。”
“不用啦，小妹不在意这个的，到时候说几句祝福的话就好了，她还想吃饭的时候和你说来着。”丁香芷勾了勾耳畔的丝发，笑眯眯的分享着。
“也行，明年这个时候，我再准备吧。”李勿怜点头。
“明年？”丁香芷心里默默念着，这么长远的时间，真的会和一个陌生人认识这么久吗？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妹妹，她想不到有哪个人可以认识超过一年，大多都是说几句话，然后相忘于江湖。
或许吧，试试看，丁香芷心里有些期待，但同时更多的是不相信。
“我们怎么去？”
“额.....打车呗，不然怎么去？”丁香芷妩媚的眼眸白了白，随后开心的笑着。
她这几天依然没有找到工作，但既然是小妹的生日，那就收起疲惫认真对待。
司机是一个热情的本地阿姨，操着一口流利的地方语言，笑眯眯的问着两人话。
“哎呀！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吧？！好生俊俏啊！”
“孩子！你女朋友好漂亮哦！好生珍惜啊！”
两人急忙解释，听到解释后，阿姨才尴尬的不说话。
两人都坐在后排。
丁香芷有些不明白，明明自己应该算是成年了，而李勿怜还是未成年吧？穿搭模样差了这么多，怎么会当作是男女朋友呢？
她疑惑的侧目望着，发现李勿怜也在看自己。
他嘴角勾起，笑起来很舒服，像是水一样温和，丁香芷很喜欢他的笑，当然是欣赏。
“怎么了？”她小声问着，尽量不让阿姨听到。
“看来我还是很成熟的嘛。。”李勿怜凑近一些，玩笑般的说着。
“呵呵。”丁香芷又是白了他一眼，娇俏妩媚，摄人心魄。
李勿怜发现她很喜欢翻白眼，但是被她翻白眼，不会感到不爽，反而有些愉悦是什么鬼？
“呵什么？”李勿怜抿嘴，微笑地“质问”
“小屁孩，才多大呢？”丁香芷被阿姨刚才的误会说的有些羞怯紧张，急忙想要让李勿怜加强自己年纪小的认知，她美眸眯成一条缝，笑呵呵的说着。
说完，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强烈，她抬起灰色羊毛大衣下的纤细玉手，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仿佛是逗小孩子般，笑着：“小孩子！”
李勿怜微笑无言，想要反驳，但是事实却是如此，他眨了眨眼，对上她戏谑逗趣的眸子，反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骨感，很细长，握起来很暖和，应该是缩在大衣里的缘故。
被他这么一握，自诩为大人的丁香芷瞬间慌了，打消甩开他的手的想法，想要挣脱，她眸子睁开的老大，幽怨的望着他：“干嘛.......”
“小孩子想握大人的手，不行吗？”李勿怜用她的话，笑着回道。
“你......”丁香芷被呛了一口气，她想要挣脱，但是总感觉不适合，反正自己心里当他是小孩子，当作弟弟看.....
“好吧，你也承认了！你以后就是我弟弟了，嗯，就这样！”
她撅着嘴，不自觉之间带着小女孩的嗔怪，得意的笑着。
“.......”李勿怜沉默一会，松开手。
“你....你怎么了？”丁香芷见他这样，先是一愣，有些慌张，急忙问道。
“没事。没事。”李勿怜连说两个没事，轻松笑着。
“嗯。”丁香芷也不好多说，望着他，点头。
川流不息的车流，路边摊贩的叫卖，车上有一股中药的苦涩味道，旧的不成样子的收音机，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丁香芷心中疑惑，不知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她偷偷斜睨望着他。
少年安静的望着窗外，只留下俊朗忧郁的侧脸，细长的发丝被风吹的乱飞，少年眉间的思索犹豫显而易见。
丁香芷大衣下的手紧紧握着，她还是忍不住，小心询问着：“怎么了....是我哪里...”
还没等她说完，李勿怜歪着脑袋，郑重的望着她，干净的眸子倒映着丁香芷自己，他认真的说道：“好吧，以后就是姐姐了。”
“？？？！！！”
他继续说着，有些尴尬望着丁香芷，开口：“姐姐？”
“呃呃呃....嗯。”丁香芷妖艳的眸子此时满是疑惑，她只能下意识的点头。
“啧，算了吧，还是有些羞耻。”李勿怜脸一红，还是摇头。
“别啊。”丁香芷又是下意识的开口，刚说完她又后悔了，自己还没搞清楚状况，怎么嘴巴又比脑袋快了？
“可以吗？”李勿怜转头望着她，目光里是紧张、羞耻、还有一丝的期待？
丁香芷俏脸紧张无措的呆滞，十几年孤独冷淡的“肌肉记忆”告诉她，自己应该拒绝，因为在她的计划中，除了小妹以外，其他任何人都是会离开的，她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终会离开的人身上，但是。。
有些事情不是这么运行的，她直视着少年的眼眸，他少见的坚定望向自己，让她清楚的看到眼眸里的感情：
那是一双让人痴迷的眼睛，那是一双温柔的眼睛，那是一双敏感期待的眼睛，那是一双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睛。
她抿了抿唇，呼吸在这一瞬间停止，整齐的贝齿紧咬着下唇瓣，鬼使神差的点头：“嗯.....可以的。”
“姐姐.....”少年紧张犹豫的开口，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欣喜。
她没来由的心一颤，挤出自以为温柔的微笑，实则有些僵硬笑着：“在这呢.....弟...弟....”
“嗯。”
——————
车到目的地。
“一会朋友一会姐姐弟弟的.....”
中年阿姨碎碎念着：“年轻人的世界不懂了......”
两人在风中，站立。
冷风将两人清醒许多，学校门口，到处都是来接送的家长。
挑了一个少人的地方，等着。
两人直视前方，昂着头，像是倔强的大白鹅，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脸色羞耻的红晕.....
两个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在玩过家家一样的游戏......
———
李勿怜有些面红耳赤，他自以为自己是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为了赚钱什么事情大多都做过，风风雨雨的，该经历过的大多经历过。
但是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羞耻的叫姐姐？
他苦思冥想，得到答案，自己有两个心，一个是饱尝艰苦，觉得自己独当一面的心，一个就是....
就在他想的时候，丁香芷转过头来，妩媚秀丽的俏脸正对着他，慵懒靡靡的声音让人心痒痒的，她说：“想什么呢？”
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的羞耻低头，声音仿佛蚊咛：“.....弟弟。”
李勿怜一愣，虽然有些羞耻不解，但是内心还是告诉他，自己是无比高兴的，他点头：“我在想，现在小妹到哪里了.....”
又是一顿，他也低头，“.....姐姐。”
“哦......”
“小妹这个时候应该快到了。”
“嗯。”
两人的位置不自觉的靠近些，抵着肩膀，发丝都缠绕在一起。
丁香若茂密披肩的发丝遮住她发烫的耳朵，不知名情绪的氛围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她找着话题：“你的头发好长了....”
“是嘛，的确有些长。。”
“要不要我帮你剪剪？”
“你还会剪头发吗？”李勿怜好奇的转过头。
眼神撞在一起，两人又迅速挪开。
好在氛围缓解一些，丁香若笑道：“从小到大我和小妹的都是我剪得。”
“很厉害。”
“所以需要吗？”她笑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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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姐姐！李哥哥！你们来了！”
丁香若惊喜的喊着，紧紧抓着书包带子，小腿飞快迈着，急冲冲的跑过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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