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倒叫永宁侯府费了一番功夫,最后一点实处也没沾着。
虽说东方兰若的嫁妆也算丰厚,可安王断亲之举却是实实在在打了永宁侯府的脸。
几乎是明摆着喊话,他们安王府瞧不上永宁侯府。
不过多亏了东方兰若是个死心眼的,拼着断亲也要嫁过来。
“老夫人,这不正好为了我们五姑娘做嫁衣了嘛!”一边的嬷嬷欣喜道:“以五姑娘的才学谈吐,必能令安王府折服,到时候再趁机修复了与安王府的关系,五小姐不就又多了一位靠山嘛!”
老夫人点了点头,脸上浮起笑容,“所言极是,快去请五姑娘来,我得细细与她谋划一番。”
林予笙倒是不知道松鹤堂祖孙俩如何谋划,她去找了东方氏。
说起来,倒是有些日子没见永宁侯了。
东方氏从一堆帐目中抬起头来,促狭一笑“怎么了?想你爹了?”
林予笙尴尬地笑了笑,她和永宁侯倒也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
只是一来她想打听一下柳家庄那些人怎么样了,二来上次问的石头村乡亲们的事情还没有个着落。
“侯爷素来公务繁忙,不过你祖母寿宴快到了,兴许也快回来了吧。”东方氏脸上浮起几分娇羞和憧憬。
“对了,你三哥哥从书院寄回来的信中,还问你是否安好呢。”
林予笙微怔,她倒是有些日子没见陆怀礼了。
东方氏道:“你别怪他没回来,明年春天就会试了,他在国子监进学,已有半月没回来过了。不过,他心中也是记挂着你的。”
林予笙点了点头,心里知道,东方氏是存了想要拉近子女关系的心思,于是顺着她道:“母亲放心,我心里明白。”
“对了母亲,为何没听你提起过外祖家的事情?”
东方氏微微低头,神色有些黯然:“同你说说也无妨。当年我年轻气盛,非要嫁给你父亲,可你外祖父看不上他,威胁我说,若执意要嫁永宁侯府,就再别来往。”
东方氏脸上闪过一抹无奈:“虽然永宁侯府当时已然落败,但怎么说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更何况,陆郎玉树临风,才富五车,不知道你外祖父为什么就是不接受他。”
“后来,我拼着上吊也要嫁给陆郎,你外祖母心疼我就妥协了。”
林予笙若有所思道:“那这么些年,母亲与安王府便不再联系了吗?”
东方氏轻笑一声:“那哪能呢?只是止于书信往来,或者见见你外祖母。你外祖母疼我,怕我在侯府过得不好,还常常给钱接济我。”
她叹息了一声,摇头道:“但你外祖父是个老顽固,十多年了,他始终不肯让我与陆郎进门一步。你说说,你爹这么些年对我敬重有加,府里连个小妾都没有。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予笙也摇了摇头,这陆向卿看起来确实是这个时代万中无一的好夫婿了,安王为何就是看不上他呢?
日后有机会,倒是要想法子让东方氏了却这桩憾事,就当是对她的照拂报恩了。
这样,林予笙也能安心地离开侯府,离开京城了。
想到这,林予笙随口道,“人言道,爱是常觉亏欠,母亲您在侯府,哪里需要外祖母接济呢。外祖母真是疼您。”
东方氏闻言却错愕了一下,道:“那倒也不是。你父亲虽有爵位,却并未身居要职,俸禄不多。侯府曾经败落过,田地铺子收入也有限。这侯府上下一应支出都要我来管,这么多年要不是嫁妆补贴,我还真有些捉襟见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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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贴上约定的日子如期而至,这天侯府热闹非凡。
陆锦棠今日盛装打扮,光彩照人。
内穿一件白色抹胸,边缘以银丝勾勒缠枝花纹,外穿一件白色对襟窄袖褙子,领口绣着一圈小巧而精致的蓝色兰花,花瓣栩栩如生,丝线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袖口则镶了一圈细密的珍珠滚边。
下身则穿一件水波纹路,多层丝绸叠制的褶裙,行走之间,裙摆荡漾,波光粼粼。
耳垂挂镶了蓝宝的耳坠,与裙子交相呼应。
发髻如云,上插一只白玉兰花簪,旁边点缀几支精巧的银簪。
她今天这一身,清雅又不失富贵。
正如她头上那支白玉兰花簪,看似朴素淡雅,实则价值不菲。是由一整块上好羊脂玉由匠人精雕细琢而成,其中闪烁的光辉则是由细钻做的露珠。
林予笙站在远处看热闹,这簪子她倒是瞧的分外仔细。
若是她没记错,这白玉兰簪应当是东方氏妆奁里珍藏的一件了。
林予笙只见过一次,是在东方氏房里,东方氏指着这簪子说,这是安王妃的嫁妆,又成了东方氏的嫁妆,以后会传给林予笙,再成了林予笙的嫁妆。
怎么现在倒跑到陆锦棠头上去了?
韦氏今天也难得从松鹤堂出来,给陆锦棠撑场子。
安王府的马车很快就稳稳停在了门口。
下来一个气质娴雅的侍女,先恭敬地行了礼,然后道:“奴婢奉小姐之命,来接永宁侯府小姐赴约。”
她身后的马车高大华贵,马车的顶盖装饰着绸缎帷幔,四周悬挂着精致的流苏和铃铛。拉车的马匹毛色光亮,油光水滑。
最关键的是,车上带着安王府的标志和旗帜。
这辆车足以显示安王府对所接之人的重视。
韦氏脸上红光满面,对陆锦棠点了点头:“棠儿,安王府盛情邀请,你且去吧。”
安王府的马车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此时听见韦氏的话,都纷纷议论起来。
“不是说安王府和永宁侯府交恶吗?十多年没来往了,怎么派了马车来?”
“早就听说,永宁侯府五小姐才貌双全,没想到,竟能得了安王府的青眼。”
“你傻什么呢?五小姐可是安王的亲外孙女,隔代亲懂不懂?再生女儿的气,看见这么风华绝代的外孙女,也气不起来了啊。”
“切,这永宁侯府五小姐名满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安王府住的有多远,现在才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