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西便时不时要求斯图尔特预知砂鸠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带着那个人鱼雌性一并回来。
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么一天,斯图尔特来找冷西,“砂鸠和聚兽城城主斥野杀害了大部分兽人,正带着人鱼雌性原路返回绿洲。”
冷西目光闪动着,手指攀附在石椅上,露出一个微笑,“好好好,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他们。”
斯图尔特退下,掌心微微发热。
他神色一凛,知道这是当年那个白发雌性又再次靠近他的征兆。
其实斯图尔特对于这个“印记”也是一知半解。
之前他以为祁贝就是当年那个白发雌性,但是掌心仅仅只在她第一次出现在他生活中时发热过,之后便不再有反应。
而那时阿黛丽也正好出现,阿黛丽还有着一头明显的白发。
斯图尔特便认为阿黛丽才是当年的那个雌性。可……
斯图尔特几次和她接触下来,掌心毫无反应。甚至他差点死在了斥野和阿黛丽的手中。
这样的行为让他无法相信阿黛丽和当年那个善良可爱的雌性是同一个人。
那为什么现在掌心又一次发热了呢?
斯图尔特抬起手看了看,闪着一层朦胧的雾团。
他正欲再预知一次,却突然剧烈地头痛起来。
斯图尔特连忙停止动用精神力的行为,一张脸苍白如纸。
冷西表面上说的好听,给他权利和“自由”,却一次又一次逼迫他无止境地使用精神力,这让他内里受损十分严重。
斯图尔特脚步有些凌乱,趁着没人注意到连忙回了自己的居所。
他晚一点还得去砂鸠的地盘看看。
当时砂鸠回来时,带来的人不止有阿黛丽,还有银廉。
但银廉处于昏迷状态,他也不敢贸然行动。虽然他知道砂鸠并不知道他认识银廉,但他却不敢轻易冒险,唯恐将银廉推入更危险的境地。
他不明白为什么银廉会被砂鸠抓住,银廉不是祁贝的伴侣吗?难道祁贝出事了?
斯图尔特又快速抛弃了这个假设,如果祁贝发生了意外,凭借他们之间的感情,银廉可能会直接死去吧。
其他的事情来不及想,当下最重要的是要保证银廉的性命。
斥野已经因为刚来时冒犯冷西被杀死,变成了冷西脚下的一块虎皮地毯。
斯图尔特全程冷漠地隐蔽在人群之间,亲眼目睹这一场景。
砂鸠和斥野都受了很重的伤,银廉亦然。
他猜测银廉可能和砂鸠以及斥野大战了一场,只是结果是银廉败了。
看他们那一身伤,估计在银廉手下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要不是银廉重伤了斥野,冷西哪有机会轻而易举杀掉了斥野。
斥野的死,在场所有人都乐见其成,包括阿黛丽。
阿黛丽刚来时,神情木然,和在猎兽城那活泼俏丽的模样判若两人,看起来像是被强迫的。
所有堕兽都贪婪地看着她,她也不害怕,随便找了个地方躺着了,将所有事都甩给砂鸠处理。
王不见王。
砂鸠和冷西一见面剑拔弩张,两人都笑着谈话,但笑意不达眼底,眼中满是杀意。司潘伤养得差不多了,笑眯眯地看着冷西,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啊冷西,长胖了一点啊?”
冷西笑着回应:“你们变瘦了啊。哦,对了,谢谢你们的礼物。”
冷西仰着头,用脚踩了踩斥野新鲜的尸身。
砂鸠笑意慢慢收敛了些。
虽然他并没有把斥野当作自己的同伴,但冷西的行为无异于挑衅自己,面色当场不对劲起来。
但砂鸠也知道现在不是开战的时机,他有着更重要的事要做。
阿黛丽忽然轻笑一声,指着人群里的那抹银灰色,幽幽道:“这位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大祭司嘛?!”
此言一出,砂鸠立马将目光聚焦过去。
斯图尔特自知暴露,不卑不亢地站出来,一脸平静。
阿黛丽目光闪动,没想到他视力还完全恢复了,那时候倒是小瞧他了。
她的目的准备达成了,这个祭司……
阿黛丽盯着他的手,目光忽然变得冰冷起来。
斯图尔特不能留!
阿黛丽朝砂鸠示意,两人合作多次,砂鸠自然知道阿黛丽的意思,他跨步上去就要拧住斯图尔特的脖子,身体却突然僵住了。
斯图尔特冒出一些虚汗,神色还算冷静:“你想做什么?”
砂鸠沙哑的声音响起:“当然是要你死!”
冷西挡在斯图尔特身前,编成了麻花辫的黑发一缕缕搭在他的后脑勺上,最长的一根还在脖子上绕了一个圈,“斯图尔特可是我的客人,你一来就要杀他,我可不会允许。”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批准?”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阿黛丽的娇呵再次响起:“算了,杀不死就先留着。”
斯图尔特也在这一瞬间耗光了精神力,冷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的……好朋友。”
“免了。”想到身体里的那颗连心草,斯图尔特自然是对冷西无限厌恶。
可以说,这里的所有兽人,没有一个是他不反感的。
但他却偏偏被禁锢在绿洲。
他这一生,幼年被禁锢在见天涯,之后找到目标,却又被禁锢在聚兽城,在他想为自己活一次的时候,又被连心草禁锢在了绿洲。
斯图尔特心情不佳,转身离去。
阿黛丽跟着砂鸠走之前转头看了一眼冷西,这个狼蛛兽人面相阴险,笑意下尽是算计之色。
阿黛丽捏了捏眉心,不明白为什么砂鸠非要回来绿洲一趟。
等到回到砂鸠的住所,银廉被他锁在地宫之中。
黑蛇蜷缩着,呼吸有些微弱。
“明明早点回去海边,我就能完成我的宏图伟业了!你回来干什么?这个蛇杀掉就好了啊!他死了祁贝又不会死!”
阿黛丽哪还有在猎兽城里那副温和救世主般的模样,即使她容颜美丽,在这一瞬间依旧显得面色狰狞。
砂鸠哑着嗓子,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我需要一副新的躯体。”